“皇后娘娘好大的脾气,倒叫杂家惶恐了呢。”小允子见侍卫们迟迟不出来,心想里面定出了什么岔子,走进大殿,见江晞悦让侍卫们讨不了好,以为她是故意让自己没脸,面色一沉,怪里怪气地说。
前来的竟是小允子,江晞悦眯眯眼,看着眼前的阉人,不欲与他扯嘴皮子,面色不虞地问,“陛下可是有事请本宫去一趟?”
绝口不提贤妃被杀害的事,字句之间给足了自己的面子,江晞悦看着小安子青黑的脸,莫名神清气爽。
“请?娘娘怕是想岔了,来人,把皇后娘娘带到乾清宫去!”小允子见自己落在下乘,犀利地扫了周围的侍卫,尖锐着声音说完后,转身就走。
“劳请娘娘配合。”站在最前面的侍卫点头,然后朝江晞悦道。
翠琴出来后,在一旁见侍卫想押着江晞悦走,讽刺道,“怎么?想押着咱们娘娘过去?男女授受不亲,等你成了阉人只怕也不行!”
江晞悦听了翠琴这话,轻笑几声,“翠琴天生伶俐,依本宫看,就是这个理。”
小允子虽在前头走着,但这话听的可是一字不漏!他攥紧拳头,你就耍点嘴皮子吧!之后有你好受!小允子想到几日前与苏嫔的一番密谈,嘴边咧开了及其诡异的笑容,陛下这段时日来对自己是越来越不信任的了,与其如此还不如听从苏嫔的话!
江晞悦走在一干侍卫前面,鱼尾状裙摆曳地,她面上带笑,看上去没有丝毫惶恐,本应是被监押着走,远远看去却像是一群人保护者高贵的不容亵玩的主子。
坤宁宫离乾清宫不远,没多久就到了,岳辞看着身后跟着如此多人的江晞悦,又看了一眼表情说不出的怪异的小安子,诧异,“怎么回事?”
听着语气,看来不是岳辞命令侍卫监押自己,而是小安子自作主张了,江晞悦想。
她斜眼看着脸色骤然发白的侍卫们,正想说些什么,门外急匆匆跑来身着盔甲的人,他步伐虽急,面色却依旧沉稳,他走进来后,抱拳道,“陛下,庆阳公主回宫了。”
不待岳辞脸上现出笑意,男子的下一句话却将他打到谷底,“然,苏嫔借迎接庆阳公主的由头,劫持了公主,下了不知名的密道,除了当时所在的侍卫追了上去,无人知晓他们的踪迹,那密道的门也不知道要怎样开。”
密道?江晞悦稍怔。
“庆阳……”江晞悦喃喃,庆阳和岳孜儿时过的并不好,生他们的不过是个爬床成功的宫女,因伺候人有一套,这才有他俩的出声。
庆阳出生没有多久,旁人唯恐他俩的生母会勾住先皇的心,使计让她丧命。
先皇不似岳辞般深情,对她亦没有多用心或投入,于是便冷眼看着别人对她的屈辱。
那宫女虽生了两个龙嗣,却仅是低品的常在,虽有心计却耐不住一次又一次的陷害,终丧了命。
庆阳那时尚连走都不会,而岳孜小却懂事,面对宫人的克扣,以及难以下咽的饭菜,无奈偷溜到膳房取糕点,恰巧被领血燕的先后,即太后身边的二等宫女发现,心中同情,将他带到坤宁宫求先后善待他。
先后本就心善,岳辞儿时没多少伙伴,又喜欢同岳孜玩耍,干脆让岳孜庆阳住在坤宁宫偏殿,岳辞每日晨早请安后,便让俩人一齐读书学字,时间一久,先后真把岳孜庆阳当作自己的孩子了。
若儿时的玩伴及带他离开暗无天日的日子的太后不能让他稍稍动容,那能用于威胁岳孜,恐怕只有庆阳了。
原身记忆里,岳孜对庆阳是极好的,平日里总是笑着的他,只要谁招惹了庆阳,即便是面对先皇,他都能不要命地冲上去。
岳辞也知道庆阳被劫走的后果,面色一沉,见江晞悦若有所思,问道,“怎么?”
江晞悦心底划过一丝犹豫,正想着该不该说出进去密道的方法时,后面传来动静。
江晞悦转头看,原是身着一袭青衣的覃玉,他身形颀长,玉树临风,在这一群人里,如鹤立鸡群般,他目若星辰,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先于江晞悦对视,见她无恙,心情稍安,又转身面对岳辞,行臣礼,后道,“臣知晓如何进内。”
岳辞挥手让那群傻傻站着的侍卫出去,侍卫们看着这动作,顿时觉得心中轻快不少,连忙出去,知道他们在聊重要的事,又将门掩上。
岳辞见小允子站在那不走,眉头微皱,“你也出去。”
小允子不语,想想之前苏嫔的话,手背到后头,小心翼翼地够到衣兜里的匕首后,咽了口口水,深吸气,一把抓住旁边的江晞悦,并将匕首比在她的颈边,见岳辞和覃玉大有往这边过来的意思,左手掐着江晞悦脖子,右手举着匕首对着他俩,“你们别过来!”
岳辞右手紧了紧,没有过去,倒是覃玉看着小允子拿匕首的姿势以及难以觉察的微微发抖的腿,眼中满是杀机。
小允子转眼看到覃玉的眼神,股战而栗,匕首不小心划掉江晞悦的几缕头发。
覃玉看着落在地上的头发,眼睛眯了眯,眼睛直直地盯着小安子,忽地冷笑,整个人闪现在小允子的身后。
明明覃玉没有动小允子,小允子却觉得身上仿佛爬上的十几条蛇,那些蛇顺着他的身体游动着,冰凉的蛇身让他整个人都不能动弹,他浑身满是汗,体温却冰的可怕。
覃玉身上的肃杀之气,别说江晞悦,就连岳辞都发现了,岳辞看着覃玉,有些不好的预感,他看看覃玉又看看江晞悦,还是将快到嘴边的话给吞了下去。
小允子因害怕,手越来越软越来越抖,最后匕首从他手上滑了下来,他眼前一黑,整个人软瘫到地上。
江晞悦也害怕,大力地呼吸着,她艰难地转过身,感受到覃玉还没消散的杀气,微微颤栗,她缓缓抬起自己的手,落在覃玉的衣袖上,安抚似地拍了几下,强撑着声音干涩地说,“放心,我没事。”
覃玉看着江晞悦的脸,听着她的话,整个人又恢复到了以往的样子,他点头,如饥似渴地看着江晞悦,他刚才虽有十成的把握,但谁也不能肯定不会有预料之外的事情发生,所以他是恐慌的,他怕江晞悦发生的什么事,怕自己完了一些就会发生一辈子都不能接受的事情。
岳辞心情复杂地看着两人,又想到赵馨澜,终究还是将事情放在了脑后。
“那密道,到底怎么进去?”眼下正是火烧眉头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没有找到庆阳重要,岳辞还没捋平自己的心情,就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