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野和彭英龙一走，石白金便下令十艘船起航。
她指定阿姬率五条船殿后，她带五艘船乘东风正猛，向西驰去。
船行一日穿过琼州海峡，驶进了北部湾的时候，海上忽然起了大风。十艘船的帆都鼓得满涨的，船速飞快。
正进入斜阳岛和白龙尾岛之间的海面时，见到两艘双桅船正朝越南方向行驶。没有旗号，也不见人站立船上。石白金用箭射给阿姬一张纸条。纸条上写道：“速载前船，有情况报告。”
阿姬的五艘船快速开到前面，一个时辰后，她的船已把两艘船拦住。
阿姬见这两艘船不大，却装落了货物。心中暗喜。她速让人给石白金射去纸条，纸条上只有两字：“有货”。
石白金第一次出海，便得到“有货”的信息，当然不会放过，但她怕伤害正常航行的民船——她压根儿没有大海盗那么狠心。她速用箭射去自己的指令：“上船盘查，是清廷货物即抢回！若是平民，可放行……”
那阿姬像猛虎一样手持一柄利斧，带着十多名女杀手跳上最近那艘船。船上有四五个汉子手持刀剑准备着和她们厮杀。阿姬那把利斧一下子砍破了白帆。十多名女杀手一起把船上那四五个汉子围住，刀剑相向，一触即发。
“你们是何方船只，载的是什么货，到什么地方去？”阿姬大声问道。
四五个汉子一言不发。只见其中一名头人持双刀跳将出来，“嗖嗖”几声便欲到阿姬的面前。眼看就劈到她的鼻尖。
阿姬使了个风车利斧，当啷一声，头人的一把刀即断为两截，另一把刀也飞出船去落入海中。那头人大惊飞身退回原处。
阿姬趁势一个箭步，利斧猛然朝头人劈去，众人见状，即飞刀相救，刀剑相隔，使头人免于人头落地。
女杀手们这时一齐冲上前去，所有汉子都在女杀手的禁控之下。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各位女侠有说好说……”那头人连声说道。
“我只问你，谁家的船，开往何地？”阿姬捉起头人的衣领。
那头人乞求道：“我们是朝廷派出的船，货运往西边，对西边他围……是皇家贸易……”
“你说的可是真的？”阿姬再次追问。
“不瞒你说，我们是广西提督苏元春的亲眷……”头人抬出了苏元春的牌子。他以为这可以把阿姬镇住，赶快退兵。
“那你是苏提督派遣的官商啰？”
“不，不，其实也是……对对，是官营运运业……苏提督有准行令。”
“请拿准行令来！”阿姬漫不经心道。
那头人从内衣袋里掏出的果然是苏元春的手令。手令这样写道：
“双船乃大清官方货船，西行海上，一切船只海人不得阻拦，若有蕴意拦截者，格杀勿论。”
广西提督苏元春
没有日期。苏元春三字是手书的，还盖了大红印。
阿姬即把这手令射送给在另一船上密切监视一切的石白金。
一会儿，石白金高声下令：
“全力监控他们，一个也不准逃走……另一艘船也立即派人抢占！”
她说完把船开到这艘船旁，带着七八名身强力壮的女杀手跳上船去。
她们刚站定，石白金立即下令大开杀戒。
除头人外，其余男子都开始了奋力的抵抗。刀剑声响成一片。
这些男丁似乎经过严格训练，武艺也颇精湛，几个回合下来，有几名女杀手被砍得血肉模糊。
“给我上，一齐缠住他们！”石白金的大关刀使得如风轮急转，当即削去一个持剑者的脑袋。
这时各船的人都逼近了，几十乃至一、二百名手持大刀、铁棍、斧子、禾叉等器械的女杀手全都争着爬过船来。
船舱里还有四、五名男女，见势不妙，都悄悄跳下海中。女杀手们用箭射杀他们，不知有没有逃生者。
船上奋力抵抗的男子大都死于女杀手们的乱刀之下，有些身怀重伤，在血泊中喘着粗气。
石白金把头子的衣领扯烂了，露出结实的胸肌来。
“啪”、“啪”两声，石白金雪白的关刀直向那硬如铁石的胸肌拍过去，那头子站着不动。
“你果然是条好汉。”石白金扯起他的辫子说：“老实告诉我，你是谁派遣的，船运何物，驶向何方？”
见众兄弟已被杀，有的也已跳落大海，他一时心惊肉跳，反复地说：“是苏元春提督的……我是他小舅子刘琪……船装是银两、黄金……我们是拿丝绸、茶叶和纸到印度海上换银两和黄金的，这些都是苏提督的货……你们就放我一马吧！我可以回报苏提督重赏你们。”
这叫刘琪的头人边讲边叩头，一副诚实的可怜相。
不提苏元春还好，一提他，石白金就觉得心被狠狠地刺了一刀。这个在广西有名的贪官，是她最痛恨的仇人。冯彪的头是他掳去的，至今不知下落。真的不是冤家不聚头，今天在海上提起仇人，白金一时火上心头。
“很好，很好啊！”石白金听完了这位头人的话，良久才高声地应道：“很难得你是苏提督的小舅子，我不会杀死你的，但你必须为苏元春流点血，为他断一只手……你回报苏元春，说那个被他砍断并提去头的人，是石白金我的丈夫，白金来报仇了，要他小心点，说不定在哪天早晨他的人头会落地的。”
那头人听后毛骨悚然，脚在打哆嗦，连忙求饶道：
“你不要伤害我，冤有头，债有主……你不要伤害我，女大侠……”那头人冷汗如雨，哀求和哭喊声传向大海。
石白金觉得他也可怜，杀冯彪与他无关，如果拿他出气做替死鬼，有点不近人情，想了一下没有断他的手。
她发出了命令：“没收了这两艘船。不逃命的也杀了。
两艘船的后面都有一艘小艇。石白金把那头人抛下小船，然后手起刀落断了接连的绳索：“杀你，剁你太可怜，放你条生路，回去报告苏元春，就说那只人头在海上等着他偿命呢……”
那头人在颠簸的艇上连连点点，独自划着小艇消失在万重波浪之中。
第一次出海就获得全胜。各种西货、黄金、白银装满了两船。十条船上的姐妹兄弟，都在奔跳狂舞，擂鼓敲锣，扬帆返航。
阿姬从第二艘船上跳过来，告诉石白金，她杀了船上三名持刀反抗的汉子，其余的全部跳海去了。
“有没有送他们小艇？”石白金问。
“没有。”阿姬摇头说。
“他们怎么活命？”石白金有点疑虑。
“哟，你这位女海盗心肠这么软，不如回家做孝女算了。”阿姬嘲笑她。
“你为什么嘲笑作弄我？”石白金的脸忽地严肃起来。
阿姬也不示弱：“你是船长，应该知道，我们是一群什么人？我们是一群无拘无束的自由人，是海上的绿林好汉。我们野蛮，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抢掠只是家常便饭，杀人凭真本事……你这样好心肠，抓了头人又放了，还给小艇送行，哼，这是什么？”
“不瞒你说，我第一次出海就斩获清廷奸贼贪官苏元春两船财物，算是雪了几点浪花恨……就这样我已心满意足了……”
阿姬直摇头：“天大的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