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那些从外面带进来的布，灵兮就觉得心里痒痒的，手里的医书怎么也看不进去，那一个个正楷的字体仿佛会跳舞似的，在她眼前扭来扭去，就是不肯钻进脑子里。
反正师傅也不管她学得好还是学的坏，灵兮干脆扔了医书，将海棠收入箱笼的布找了出来。
“海棠，你过来，我给你量下尺寸！”
一大一小两个丫头鬼鬼祟祟地看了看院子四周，确定这个时刻不会有人过来之后，又将房门紧闭。
灵兮拿着量尺有模有样地给海棠丈量，身高不够就搬着凳子踩上去，那股子认真劲，让海棠想起给她做衣服的嬷嬷。
每隔一段时间，沈妙春便会派人出谷去采买，其他的东西都简单，只不过小孩的衣服有点麻烦。
因为生长太快，才做的衣服没多久又要重新做。
所以都是直接请镇上的裁缝嬷嬷到谷中来给他们丈量尺寸。
灵兮将所得尺寸记录下来，海棠研好墨之后，就自觉的走到房门口把风。
她抓起笔准备开始画。
却有一股奇怪地力量牵引着她。
落笔之前，心中毫无头绪，落笔之后，如同游龙。
明明她连毛笔都握不好，却在笔尖接触到宣纸之后，如行云流水般，画出了好看的衣服样子。
好像那些图案，原本就存在于她的脑海之中。
不需要思考，不需要想象，凭着一种本能，机械地画了出来。
“小姐，这些图样……”
放风回来的海棠，望着那厚厚一叠的衣服样稿，脸上是不可置信的模样。
“小姐，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的样稿？”
灵兮听了，眉头一抽，脸上顿时不好看起来。
“海棠，你为什么不认为是你小姐我画出来的呢？”
“小姐你画的？”海棠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有趣的笑话一样，整个人笑得花枝乱颤，连肩膀都微微耸动起来，“小姐你就别逗奴婢了，您才六岁啊，再怎么惊艳才绝，也不可能画出这么漂亮精致的衣服来……”
灵兮连解释都懒得说，直接又提笔在宣纸上挥洒自如地画了起来。
抓着毛笔的手还那么稚嫩，甚至有些抓不稳，但每一次落笔都毫无犹豫，又十分精准，仿佛练习了一千遍、一万遍那样熟练。
稍稍几笔勾勒下来，又一套精美华丽地衣裙跃然纸上。
海棠还没有说完的话，就生生噎在了那里。
她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呆呆地张大了嘴巴，模样傻傻的。
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望着灵兮磕磕巴巴地说道，“小……小姐……你……”
她急急地将刚画的那张宣纸抓起来，上面的墨汁还未干透，她提起来的时候，留下一道细细的痕迹。
拿到跟前，墨水的味道很自然地钻入了她的鼻孔。
这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又那么假，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她又去看那一叠画稿，一张张地看过来，十多张宣纸，十多款衣裙，竟然没有一张是重复的。
她又抬头看向灵兮，那清亮的眸子里，有着难以置信，又有欣喜自豪，甚至还有许多灵兮看不懂的复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