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发生的什么事情,什么对话,楚子乔有些模糊,有些发懵。
总之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她与邱镜湖算是平安的从县太爷的牢房里出来了,而且还是被所有人欢送出来的。
真真的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
是被戚墨竹抱着出来的……
上了马车,楚子乔终于踏踏实实的落在了地上,蜷着身子朝着软榻靠了靠,感觉到马车的轱辘转动了起来,才干巴巴的一边倒茶一边开口,“他们刚刚口中的王妃是什么意思?”
戚墨竹不紧不慢,“从今日起,你便是炎阳国屛岚王名义上的屛岚王妃了。”
噗——!
平地炸起一个闷雷,炸的楚子乔外焦里嫩……
坐在一边默不作声的邱镜湖了然一笑,果然如他所想。
擦了擦嘴边上喷出来的茶水,楚子乔像是被踩了尾巴抓狂的猫咪一般惊叫,“你疯了?”
戚墨竹倒是如平常一般自若,施施然的瞧了一眼楚子乔,轻声问道,“不然楚姑娘觉得本王应该对外宣称你是柳清然的夫人,又或者是柳清然本尊?”
楚子乔被噎得够呛,“话倒是这么说没错,可你以后不打算娶王妃了?”她要是没听错,人家刚刚可都是奔着她的名字来的,难道他才打算等自己走来再找来一个女子顶上‘楚子乔’的名头等着他娶过门?
戚墨竹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本王自有分寸。”
好吧,楚子乔闭嘴,既然人家都说了有分寸,她还能说什么。
一路无话,待马车平稳停在屛岚王府的门口,楚子乔第一个跳下马车,见司赢带着湛蓝在门口等着自己,心里又喜又甜。
“湛蓝有没有想我?”摸了摸长高了不少的湛蓝,楚子乔没心没肺的笑。
湛蓝点了点头,蓝色似天空般清朗的眸子在看见楚子乔的那一刻染上了一丝特别的依恋,“姐姐,想。”
湛蓝被司赢训练的也有一段时间了,除了很复杂的词语之外,其他的一些简单的用语,已经难不倒他了。
满意的笑了笑,楚子乔才抬头看向司赢,一脸的抱歉,“大叔,让你担心了。”
司赢担忧了一天的心终于安了下来,笑了笑,“安心回来了就好。”回头见戚墨竹也下了马车,侧头报以感激,“多谢屛岚王。”
戚墨竹但笑不语,伸手让众人随着自己进门。
跟在最后面的楚子乔眉头抽了抽,心说如果大叔要是知道戚墨竹是以着未来屛岚王妃的身份将自己救出来的话,不晓得大叔还能不能笑的如此客气。
一行人走到了前厅的院子,楚子乔最先伸了个懒腰说道,“我就不进去喝茶了,带着湛蓝去睡觉了,明天还要赶路呢。”
司赢觉得有道理,他们确实也该走了。
戚墨竹皱了皱眉,总感觉好像在楚子乔的身上多了点什么,又少了点什么。
一直没有说话的邱镜湖忽然快步走到了楚子乔的身边,二话不说拉着楚子乔就往前厅里钻。
楚子乔一愣,随后不安分的一边走一边甩手,“大半夜你又抽什么疯。”
邱镜湖身子一僵,随后回头斜眼,“你打算一直用你的脸,带着一张男人的声音说话么?”
经他这么一说,戚墨竹才反应过来,怪不得他总觉得楚子乔有些奇怪,原来是她的声音没有变回来。
楚子乔眨巴眨巴了眼睛,忽然想起自己去西柳前韩彩熹在自己脖子上扎的那银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我忘记了。”
同时想起来的司赢见没什么大事,湛蓝却已经困得有些睁不开眼睛,想了想转身带着湛蓝先回了院子。
邱镜湖拉着楚子乔进了前厅,按着她的肩膀往凳子上一放,“没事,扎一扎没准你的记性就好了。”
楚子乔不服气,“你的意思是我欠扎?”
邱镜湖银针一亮拿在手,“总算聪明一回。”
“你忘了是谁救你于水深火热了?”楚子乔瞪眼,这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转脸就不认人?
邱镜湖一手拿着银针,一手将她的脖子往下一按,“对于欠扎的人,不需要过多的掩饰。”
你大爷的,楚子乔怒,自己这是好心救了一只毒舌狼啊!
灯光下,楚子乔白皙的脖颈柔嫩秀白,邱镜湖伸出双指在她的脖子上按了半天,才找到了下针的地方,按照以前韩彩熹交过的,他先是用手中的银针将楚子乔脖子处的几道大的穴位封死,才食指与拇指合拢,一起用力朝着下针的地方用力挤。
坐在凳子上的楚子乔哪里想到会这么疼,当下认不出喊出了声,“你轻点,哎哎,疼,疼疼……唉我说邱镜湖,你诚心的吧?”
邱镜湖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下针的地方,哪里移得开眼,怕楚子乔乱动让银针蹿进血管,有些着急的厉声喊道,“别动!再动我就直接扎死你!”
靠之!楚子乔疼的直呲牙,“在疼痛的情况下,是个人都会动!”
邱镜湖笑,“那你在知府一巴掌拍碎人家牌匾的时候,怎么眉头都不眨一下?”
那牌匾怎么说也有个十斤重,他可是眼睁睁看着她一巴掌拍的粉碎,连眉头都没有眨一下的。
“嘶!”又是一股揪肉的疼,楚子乔咧嘴,“那能一样么?那种是生疼,你这种是肉疼!”
“知道你疼!”邱镜湖见白皙的脖子上出现的红印,轻了轻手上的力道,“别动了。”
“谁疼不动?”
“你越动越疼。”
“不动也疼。”
“疼死你得了!”
“邱镜湖你故意的吧?”
楚子乔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歪着脖子想了半天,终于明白了一句话,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在一旁悠哉喝茶的戚墨竹听着这边的战火连天,连眉毛不曾皱一下,好似完全听不到一样,只是静静品着手中的香茶。
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戚墨竹淡然道,“楚姑娘是打算明儿动身?”
“是,嘶……有什么问题?”为了回答他的话,楚子乔轻轻转动了下身子,脖子却依旧被邱镜湖掰着,保持了一个很奇怪的姿势。
放下手中的茶杯,戚墨竹又道,“本王只是觉得柳清然耀辉一战务必要有一位信得过的随性大夫,眼下韩彩熹忙于风雨楼脱不开身,不如明儿楚子乔将镜湖带到耀辉,也好备不时之需。”
“什么!”太过激动的楚子乔忽然猛地起身,忘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邱镜湖。
也就是在她起身的一刹那,那银针终于被邱镜湖拔了出来,可还没邱镜湖松口气,只觉得自己下巴一酸,眼前一黑,身子向后栽了一下。
感觉到自己撞上什么东西的楚子乔猛然回头,她身后邱镜湖已经失去了平? ,重重的向后面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地上的邱镜湖被撞得两眼冒金星,眨了眨眼睛才缓过劲,支起身子怒瞪着罪魁祸首,一张清俊的长脸黑了下来,“你这女人怎么回事?”
自己的后脑疼的都直钻冷风,楚子乔又怎能不知道自己刚刚起身的力道有多大,想了想他好心帮自己拔银针的雷锋事迹,咽了咽口水,她忍他一次。
不过,刚刚那话题还是要继续的……
回身看着仍旧波澜不惊的戚墨竹,楚子乔抚额,“墨竹,你确定我带着这个火药桶能平安抵达耀辉?”
邱镜湖被楚子乔这一拔毛,又怒了,“你说谁是火药桶?”
“你闭嘴先!”楚子乔吼,她现在已经够焦头烂额的了,到时候等凤国那边完事了,露先生那老东西也是要跟来的,倒时候再加上一个邱镜湖,这日子是要怎么过?还让不让人活了?
戚墨竹摇头,“脾气是磨合出来的,况且我觉得凡事应该以大局为重,难道楚姑娘觉得有人比镜湖更适合做军队的随性大夫么?”
楚子乔一怔,细细品了品戚墨竹的话,还确实是那么回事。
戚墨竹与柳清然从小就认识,要不是生死的交情,柳清然又怎会将自己假扮的事情告诉给他?
而这邱镜湖是戚墨竹的人,又是韩彩熹的徒弟,于情于理都应该让人放心才是。
所以总结以上种种,楚子乔不得不承认,这一仗,她失败了……
挠了挠头,楚子乔认输的泄了气,“如果你们都觉得带上这炸药包合适的话,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也黑了,我先回去睡了。”
提着裙子往外走,反正她在这里浪费口水也改变不了大局,还是早些休息早些见周公,这样漫长的时间还能过得快一点。
直到楚子乔消失在了门外,余气未消的邱镜湖才开了口,“你还真打算让我陪着她折腾下去?”
戚墨竹看了看楚子乔消失的门边,收回了目光,“镜湖,你没感觉她很像一个人么?”
在自己的记忆里搜索了一圈,邱镜湖一愣,随即惊讶的有些颤抖,“如果要是那个……人,是不是未免太过相像?”
戚墨竹却摇了摇头,“依本王看,她就是她。”
邱镜湖瞪圆了眼睛呆愣了半晌,随即失笑,“怎么可能,那个人现在应该在凤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