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对、反对!审判长,各位陪审员,控方律师很会说笑话,编的都是天方夜谭的故事。首先我要提的问题是这张照片是真还是假?先让我当场做一个试验。我手上有十张相片,有五张是湛昶轻的,还有五张是湛昶重的。我先抽一张交给凶手小飞刀,然后我把小飞刀看过的这张插人这九张相片中。我把这十张相片摆在桌子上,请小飞刀找出刚才他看过的那张。”
韦巧玲把十张相片往桌子上一字儿摆开,请小飞刀找出刚才他看过的那张。小飞刀左看看右瞧瞧,右扒弄左摸摸,觉得张张都像,又感觉都不像,无法确定哪张是他刚才看过的那张。小飞刀只好实话实说:“找不出来。”
韦巧玲又说:“那你把你认为最像的那一张拿给我。”
小飞刀胡乱拿了一张交给了韦巧玲。韦巧玲把小飞刀交给他的那一张给审判长周法宪看,周法宪又递给左右审判员看了看。韦巧玲又从审判员那里接过相片,又交给韦铁林察看,然后走到辩护位置上,洋洋得意的说:“各位都看清楚了,我这十张相片从表面上看上去都一样,但不是同一个时间照的。十张相片上显示十个时间,我给小飞刀看的那张是8月8日拍照的。审判长和韦铁林都验证过,后才交给小飞刀看的,然后我把十张相片放在一起时,小飞刀却辨认不出来。小飞刀自认为对的那张却是9月9日拍照的。请问韦大律师,一个连相片都辨认不出来的人,怎么能证明他交出的那张相片是真的呢?由此引出的第二个问题,相片上有谁的指纹就证明谁是策划杀人的元凶,那就更加可笑了。我这里也有一份那张相片的指纹验证报告,上面留有指纹的不仅是陶再生一人吧?我先说说这张相片的来历。这张相片是中南铁路分局宣传部副部长姜孙牙,跟随湛分局长上机车检查工作时拍照的。相片冲洗出来后,还交给湛分局长本人看过,因此,这张相片上还留有湛分局长和宣传部副部长姜孙牙的指纹。又因为陶书记是宣传口的主管领导,检查一下哪些相片可以做宣传图片宣传,在相上留有指纹完全是正常的。如果说留有指纹就证明他是策划杀人的元凶,那么拍照片的宣传部副部长姜孙牙岂不也是策划杀人的凶手?如果按照这个逻辑推理的话,湛分局长自己在这张相片上也留有指纹,岂不是自我策划杀害自己的第一号凶手?再说,如果按照韦大律师指控的那样,陶再生是策划杀人元凶的话,他还会在被杀人的相片上留有自己的指纹吗?一个这么弱智的人还会策划杀人?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审判长,我的话说完了。”
“审判长,辩护律师纯属狡辨。白泉皙一个与湛分局长没有任何瓜葛联系的人,他会平白无故的去策划杀人?”韦铁林律师进一步指控说。
“审判长,关于这个问题还是请白泉皙自己说吧。”韦巧玲认为白泉皙自己说比她辩护更有力度。因此,她建议审判长让白泉皙说话。
审判长周法宪略为停顿了一下,然后严肃的说:“白泉皙,你如实回答。”
“审判长,我站在凶手位置上纯属冤枉。正像韦铁林律师说的那样,我平白无故,怎么会去策划杀人呢?那么人是怎么杀的,这要问小飞刀、黑狗、吴明示三人。他们三者之间是个什么关系,他们又是如何策划杀人的,那是他们坦白交代的事,我白泉皙一概不知啊。至于我给黑狗一百万元的问题,那是我们之间的交情问题。尽管他流落黑社会,他也是出于无奈,他家有八十岁的老母生病住院,我给他一百万那是情理之中的事。至于他拿钱去干什么,那是他们黑社会中的事情。我白泉皙不是黑社会中的人,不知道黑社会中的事情。至于我为什么要给他一百万,刚才我说了,那是我们个人之间的交情。很多了解我白泉皙的人都知道,我这个人很豪爽,脑门一热,别说是一百万,就是一千万,我白泉皙也舍得送。得过我白泉皙钱的人多着呢,少则几百块,多则几百万,何止一个黑狗,大有人在啊。众所周知,我的同窗好友古克呈弃官下海开公司,我一甩手给他一百万。他不要,他只要五十万。还有中南车站原站长吴小钢,罢官后也流落在黑社会,他经常向我讨钱,我累计给他不少于500万,至于他拿钱干什么去了,是吸毒,还是嫖娼,那我管不着。还有我往灾区和福利院捐款多次,也是少则几十万,多则上千万。这里我给大家讲个故事:前年中南发洪水,我向灾区捐献一千万,赈灾办公室主任胡三贵把我捐献的一千万,胡乱挥霍了几百万,真正到了灾民手上没几个钱了,去年被人举报,被绳之以法,判了死刑,这可是轰动全国的大案,无人不知啊。
故事说到这里,我要请问韦大律师,我捐献灾民的钱,我还能保证主管赈灾款的人不去挥霍吗?如果他们挥霍了,我这个捐款的人就是罪魁祸首吗?公安局在黑狗家里搜查到我送给他的一百万的有关证据。不错,我是送过黑狗一百万,可我没有要黑狗去杀人呐。再说人是小飞刀杀的,我又怎么知道黑狗与小飞刀有什么勾当呢?至于我大哥陶再生,那就更占不上边了,怎么又扯到他头上去了呢?简直就是乱咬嘛。审判长,我的话说完了。”
“审判长,白泉皙是不见棺材不流泪了,请求传证人谷芳女士到庭作证。”韦铁林律师请求说。
“传证人谷芳到庭。”审判长周法宪喧叫,法警带着谷芳老太太走到证人席。
“谷女士,现在我问你,白泉皙交给你儿子黑狗一百万是不是你亲眼看见的?”韦铁林问。
“是,那天就是这个黑心的白泉皙提着一个黑皮箱,鬼鬼祟祟地在我儿子黑狗房间里嘀咕。白泉皙打开箱子说:这一百万归你了,我在门缝里一看,吓我一跳。我八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钱。我一想啊,这一定是肮脏的钱,我儿子黑狗有麻烦了……”
“你先别说那么多,我再问你,白泉皙在交给你儿子黑狗一百万的同时,还交给他一张相片是吗?”
“是,白泉皙还指着相片说:这个人要在地球上消失。”
“请你看看,是不是这张相片?”
“是的,就是它。白泉皙走后,我骂儿子,不要干伤天害理的事。我要把相片撕掉,可惜我抢不过我儿子。我那个黑心肝的儿子还是干出了傻事。公安局到我家搜查时,我就把那个黑皮箱交给了公安局的同志,他们还告诉我儿子黑狗已经死了。老天啊,我儿子就是白泉皙他们这些黑心肝的人害死的呀……”
谷芳老太太一边哭一边控诉。审判长周法宪一看立即下令法警:“带谷女士下去。”
“审判长,我再请求第一号证人上庭作证。”
“传一号证人到庭。”审判长周法宪话音刚落,法警就押着既是凶犯又是第一号证人的黑狗上庭作证。陶再生、白泉皙、韦巧玲紧张起来,都惊讶了一下,一时不解地疑望着向法庭走来的黑狗。因为在他们的心中,黑狗是个死人,是一个灭了口的人,怎么突然出现在法庭上?许多线索到他这里就断了,就是神仙也接不上,一则可以把罪责都推给这个死人,二来到他这里就是死口,谁还能从死口那里得到证据?此时他们都有精神崩溃的感觉,刚才那种神气劲,顿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消软下来。但是此三人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尽管心虚,还是极力振作,让自己不慌不忙,镇定自若,慌不上脸,惊不变色。而韦铁林、审判长、公诉人心里都清楚,这是公安局在侦破此案采取的一步奇招,只是陶再生、白泉皙、韦巧玲不知道而已。韦铁林开始发问:“黑狗,下面我开始发问,你只回答我是还是不是就可以了。请问,白泉皙是不是给你一百万人民币?”
“是!”
“白泉皙在给你一百万的同时,是不是还交给你一张相片?”
“是!”
“白泉皙是不是用一百万要你去杀相片中的这个人?”
“是!”
“那么请你看清楚了,是不是就是这张相片?”
“是!”
“好,审判长,我的话问完了。”
“反对,反对!审判长,此案在侦破审理中,不一直确定黑狗是个死人吗?怎么突然抬出个死人来作证?站在法庭上的这个黑狗一定有问题。”
“巧玲律师你先不用着急,我会告诉你眼前这个黑狗是真的还是假的。审判长,既然巧玲律师要验证黑狗的真伪,请允许我当庭放一段录像。”韦铁林律师说。
“准许。”周法宪审判长发出准许令。
韦铁林得到审判长的令箭,立即取出一盘录像带,插进录放机。电视屏幕上立即出现白泉皙带上口罩,冒充医生,窜入病房,给黑狗打了一针毒针,然后溜出病房,钻进厕所,脱掉白大褂,逃出医院,返回奇人大厦……
韦铁林咔嚓一声关掉录放机,转身对陶再生,白泉皙和韦巧玲说:“没想到吧,就在这时,公安人员将计就计,宣称黑狗死亡。其实呢,公安人员早把黑狗转移了,黑狗病床上躺着的本来就是死了的吴明示。直到今天公安人员才让黑狗出庭作证,同时他也是今天本案的案犯之一。审判长、各位陪审员,这里是白泉皙杀人灭口的录像带和毒针的化验结果单,铁证如山,白泉皙,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这下白泉皙的精神完全崩溃了,低下了一贯神气的头,连声说:“我坦白,我交代,我认罪。”
此时,死人也能说活的巧嘴韦巧玲也哑口无言了。坐在一旁的陶再生更是为之一惊。心想,这下可完了,大祸就要降临到他头上。只要白泉皙一坦白,供出他是策划杀人的元凶,他陶再生别说官场政治生涯就此结束,就是小命也在所难保了。因为他知道杀人偿命的道理。想到这里,陶再生满脸是汗,豆大的汗珠从他那张奸诈圆滑的脸上,滚滚住下滴淌。正在陶再生黔驴技穷,穷途末路的时候,白泉皙昂起头,大声的说:“审判长,我招,我全招,我是罪魁祸首。这起杀人案全是我一手策划的。我为什么要杀湛分局长,我是替父报仇。我父亲白金水曾是中南铁路分局的分局长,湛分局长是我父亲一手提拔的。但他忘恩负义,自从他当上副分局长后,处处与我父亲作对,最后把我父亲整入大牢,至今还关在铁窗里。我咽不下这口气,因此顿起杀人之心,以解心头之恨。”
韦铁林进一步紧逼说:“白泉皙,你还有关键的一点没有招供,说,你的后台老板是谁?”
“我,我就是你说的那个后台老板,好汉做事好汉当。难道我几十岁的好汉,杀个人这样的小事,还要人教吗?你也太小看人了吧。”白泉皙知道自己反正都是死罪,你说什么他都承认,无论审判长、律师怎么问,他都是千般罪责一肩挑,只字不提陶再生三个字。
陶再生紧张的心情慢慢地松驰下来,又恢复了他镇定自若的神态,他相信自己不会就此完蛋,前途远大而光明,在他仕途的里程碑上,还会不断的增添新的计程数字。
一个月后,中南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终审判决:判处小飞刀、黑狗死刑,剥夺政治权力终身;判处白泉皙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白泉皙本来也是与小飞刀、黑狗同罪判死刑的,只因奇人罕少傀出面强保,才改判死缓。而陶再生呢,则因证据不足,无以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