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再生本想以路风事件陷湛分局长下台,但是没想到弄了个得不偿失,反倒在上级领导心里给自己的官运蒙了一层阴影……)
陶再生两包毒品烟,导演了一幕以毒攻身的闹剧,倒也基本上达到了目的。既以毒伤其身,又在路局领导层心灵上给湛分局长蒙上了阴影。路局领导层在考虑关在戒毒所的湛昶轻,是否还能继续担任中南铁路分局长职务的问题上,却也引起过一番争议。就是局长齐大通也曾动过撤换湛分局长的念头,如果要不是范明亮在齐大通局长面前作了一番掏心致腹的解说,也许湛分局长就此下了台阶。湛分局长一进戒毒所,范明亮就想到了湛分局长一进去,就不是十天半个月解决问题的事,几个月拖下去,分局长那个位置就不可空人。如果湛分局长一旦就此下台,就难得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他是分局长办公室主任,他有责任有义务向路局领导说明情况,保护分局长。范明亮带着戒毒所郓医生的化验结果单,带着还留有半节的毒品残烟找到局长齐大通,陈述了他的一番内心感受:“齐局长,本来应该由湛分局长本人亲自向您汇报的,苦于他在戒毒所里短时间出不来,我只好替他向您汇报一些情况,供领导参考。湛分局长的能力和事业心,在中南铁路分局上下,可以说是众人皆知的,这点我不用细说,您齐局长是最清楚不过了。那么,一个如此有事业心的分局长。怎么会去吸毒呢?完全是被人陷害所为。我这里有铁的证据,局长您看,这是戒毒所的化验单,这是我以防万一留有半节毒品烟在我手上。还有那两包毒品烟的烟盒,我也是从湛分局长办公室的废纸篓里留心地捡起来的,给您一个空盒送去公安局检验指纹,绝对有第三者的指纹。再说,如果湛分局长有意吸毒,他也不会去戒毒所戒毒。再细说下去就是公安局的行话了,我范明亮没有内行人的心计,更说不出行话来,我只能说请局长大人相信我,我以党性、干籍担保,我说的绝对是真实的。对了,还有一点我要说的是,湛分局长积极配合医生戒毒,估计不会要很长时间就会把毒戒掉,尽早返回工作岗位。”
“照你说湛分局长是被人陷害的,那你知道是谁伸出陷害之手呢?”
“局长,这点我不敢乱说,怀疑不能作为证据。”
“那你可不可以说怀疑来自哪个方向?”
“应该说是来自党委那个方向,我总觉得那个方向不正常。可湛分局长他只顾工作,从来不去琢磨那些歪心眼。”
“这么说你也只是怀疑或者猜想,拿不出可靠证据是吗?”
“是的,局长,不过还请局长明察。我的怀疑多少是有点迹象感受的,并非凭空捏造。只是你没有直接生活在那个环境中,不容易感受到而已。”
“那好吧,我会慎重考虑的。如果你没有其他事的话,那就请回吧。”
“是的,我有事已经说完了,就此告辞。”
范明亮走后,齐局长反钳着手在办公室踱着轻步,他在心里反复想,中南分局分局长这个岗位是否易人?如果不易人,湛分局长恐怕不是短时间能回来的,戒毒不是说戒就能戒掉的,短时间戒不掉的话,中南分局的工作不能因为个人原因而耽误。易人吧,又恐用人不公,如果湛分局长真的像范明亮说的那样,是被人陷害的,岂不是折损一员干将?如果真的有人陷害他的话,岂不是正中其圈套?历史上听信谗言者反害了自己的教训可不少啊。战国时期的赵国君王听信下人说廉颇老矣,一顿饭上了三四次厕所,赵王便不准廉颇挂帅抗击入侵之敌,致使赵军几十万人被坑杀,从此赵国一厥不振,走向衰败。我齐局长不做那听信谗言的昏君,要明察是非。因为范明亮说的毕竟是一面之词,而且还是怀疑和猜想之词。当领导的不能听风就是雨。但又不可不信,特别是下级小人物说的话往往是真话,当领导的就是要听真话,可当领导的往往听不到真话。在领导耳边震响的大多是那些虚幻的颂美之言,或是莫须有的参人之语。想到这里,齐局长不好轻易下结论。问题在没有弄清楚之前,范明亮的话,陶再生的话,都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正因为如此,齐局长才在局领导层讨论中南分局长是否易人的问题上,齐局长说服了几种不同意见,来了个暂时折中的办法。在湛分局长戒毒期间,暂时由党委书记陶再生临时代理,口头命令,不下公文,看看湛分局长戒毒结果发展情况再说。
其实齐局长完全可以让一位副局长代理分局长,可齐局长为何偏要担任党委书记的陶再生临时代理呢?齐局长有两个考虑。一是范明亮等人说陶再生有党委书记和分局长一肩挑的野心,就把两重担临时交给他,看他有何反应?二是检验他陶再生是否挑得起?因为陶再生在齐局长的印象中也是个大能人,如果他陶再生真有能力,挑得起中南分局的党政双重担,当然也是好事嘛。有如此热能,又为何不让他充分的发光呢?我齐大通不也是挑起路局局长和党委书记的双重担么?
齐局长在中南分局机关干部会上,口头宣布陶再生临时代理分局长,对于陶再生来说,正是他希望的好事。但是这种好事来得不彻底,叫陶再生左右为难。正像叶公好龙一样,等龙真正出现的时候,却又怕起来。想得到的东西真到手的时候,他又摸着烫手。给他的是一付挑不起又放不下的苦担子,叫他不好表现。动作大了,叫局领导看了有狂妄之嫌,不知天高地厚,一句口头代理,就让他如此迫不及待,恐局领导有抢班夺权的疑虑。没有一点动作吧,又会在局领导面前造成一种陶再生无能的印象。最后他决定维持两头不变,采取观望等待的态度,看看风头再作打算。
湛分局长因为不是有意吸毒,只是陷入歧途,在戒毒医生的精心指导下,有着超常的戒毒效果,一个月后,基本处于稳定。范明亮借机向湛分局长建议,白天回分局上班,晚上再到戒毒所巩固戒毒效果。湛分局长采纳了范明亮的意见,做通了戒毒医生的工作,经戒毒所领导批准,作为特殊对象对待,并派郓医生跟随护理。湛分局长也认为范明亮这个建议好,既不耽误他戒毒保重身体,又不影响覆行分局长职责。湛分局长没有接到免去他分局长的命令,陶再生只是在湛分局长戒毒治病期间临时口头代理,湛分局长当然名正言顺的坐到他分局长的位置上。湛分局长从戒毒所回来,坐上分局长那把转椅的一刻,就意味着陶再生以毒攻身,逼人下位的计划落空失败。可陶再生是一个不怕失败,一心只想着成功的人。他把多次失败看成是成功的基础积累,他认为成功只有一次,正因为叫成功,就是因为在多次不成的磨练中诞生的,不成就是失败。因此,陶再生相信他有成功的那一天。为了成功,他又在琢磨新的成功途径。他想湛分局长在摇摇欲坠的时刻再度坐稳,只是暂时的。他陶再生必须再想新的办法,将湛分局长从那把转椅上推下去。当然陶再生明白,他自己再有本事,也不能直接把湛分局长从那把转椅上推下去,必须借上级领导的力量。如何借?陶再生想了很久。他认为要寻找一个时机,制造足以撤职的事件,让局领导撤了湛分局长的职务,他陶再生就会面临一次机会。陶再生想来想去,时下只有制造路风事件,最有威力。路风是当今领导最头痛最重视的问题,如果在路风问题上做文章,刺痛部、局领导的眼睛,因路风事件撤职的领导早有先例。但是陶再生又有一个顾虑,如果路风事件出在他中南分局,作为分局长的湛昶轻当然是第一号责任者,撤职是必然的,但同样他陶再生也是责任人之一。分局长撤职,分局党委书记也逃脱不了撤职厄运。到时候不但没有给自己创造一个官运的机会,反倒给自己也挖了一个大陷阱,这种赔本的买卖,他陶再生不做。那么要选择一个什么时机呢?陶再生又在掐着指头算计,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利用春运时机,陶再生把书记工作交给了党委副书记山峰,自己称病住进了医院。在医院陶再生对秘书姜孙牙说:“我这一个月在医院治病,党委书记的工作我已经交给了山峰副书记,你就把主要工作投入到宣传工作上去。你是宣传部的副部长,时下又是春运,正是需要宣传的时候,你就发挥你的特长,在这次春运中搞它几件轰轰烈烈的事情。也扬扬你的威风,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