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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高官厚禄(1)

(分局党委书记罕大勍退居二线,陶再生接任党委书记,他在就职演说会上违心地说:“党委书记是为企业第一管理者保驾护航的,凡有不听湛分局长号令者,我陶再生就拿他是问……”)

陶再生率先把50万贿款上交纪委,引起分局、路局朝野的震动,陶再生也因此而成了轰动一时的廉洁英雄。分局长湛昶轻也交了50万,可他没有像陶再生那样名声震撼,甚至还有人传说他是被迫交上去的。是因为陶再生上交了,他不得已而为之。如果陶再生不交,说不定他湛昶轻根本就没想到要上交的事。因此,路局纪委在通报表扬中,湛昶轻的名字却排在陶再生的后面。因此,人们议论的话题总是首先聊出陶再生来。按陶再生的观点说,也许是他家祖坟风水闪光,才使他官运鸿亮。因为这次他名声大震却赶在新媳妇放屁的点子上,按路局的规定,中南铁路分局党委书记罕大勍58岁要退二线,罕大勍已经59岁多了,今年非退不可了。路局在考虑谁接书记的问题上却也费了一番心思。分局党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山峰当然是人选之一。他的有利条件在于他的工作经历,他在干部分处工作多年,熟悉干部工作,分局上上下下的干部都在他手上掂量过。谁什么时候能提,提到什么位置,谁不能提,要降、要撤、安排到哪儿?谁什么时候到年龄退二线、退休,又由谁顶上去?都由他首先进行考察,并提出建议,交分局党委讨论通过。现在又在党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位置上,党委书记又是管干部的第一责任人,由山峰接任分局党委书记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还有副分局长石碚磊、邱邻邦也是人选之一。石碚磊在改任副分局长前任过分局纪委书记,邱邻邦在改任副分局长前任过分局党委副书记。他们两人在争夺分局党委书记的问题上斗得死去活来,路局党委不好选谁去接书记的位置,才让他们都改任副分局长。为了平衡这种关系,才不得已从中东分局调罕大勃到中南分局任党委书记。如今罕大勍要退二线了,石碚磊、邱邻邦又面临一次接任书记的机会。路局党委在考虑中南分局党委书记人选时,也自然会想到他们二人。

副分局长辛辨在改任副分局长前任过工会主席,在石碚磊、邱邻邦争夺分局党委书记的争夺战中,他也想过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事,说不定书记的桂冠就会落在他的头上。可惜路局的最佳方案是从中东分局调罕大勍去任书记,他没有坐收渔人之利。为了平衡关系,随同石碚磊、邱邻邦一起改任副分局长,与原副分局长傅倚众对换位。这次面临的机会,当然他也是分局书记的人选之一。与辛辨对换位的现任工会主席傅倚众什么都不用想了,他自己也不可能往那方面去想了,路局党委和他本人惟一能考虑的就是退休。

罕大勍对自己退二线的事倒也想通了,思想上也基本适应了。按58岁退二线的规定,他已多干了一年多了,也知足了。要不是他调中南分局时间不长的原因,说不定早就在中东分局退二线了。只是有一件事他放心不下,那就是由谁来接他位置的问题。虽然他没有决定权,但他有建议推荐的责任。推荐谁,这可要考虑清楚。必须是他信得过的人,把位置让给他,还要他听话。他要像小皇帝登基那样,垂帘听政,幕后指挥。虽然人不在位,但魂还要在台上,至少在他退休前阴魂不散。他想到过,在他周围身边的那些行政、党群口副职反倒不可靠,他们认为自己去接任正职位置是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事,不会认为是他老头子的栽培功德,更不会由他垂帘听政。于是他想从二级机关站段长的人选中直接选一位跳级书记,说不定还对他罕老书记感恩报德,由他垂帘听政就不会成问题。此乃当今一大成功经验,他罕大勍也想一试。于是他想到了中南车站站长何浯生,此人乃是一个理想中的人物。只是可惜他才任站长不久,还缺乏资历,恐怕路局不会同意。但不管路局是个什么态度,可罕大勍还是把他作为候选人推荐上去。

罕大勍想到的第二个人选就是陶再生。他认为陶再生是他罕大勍调中南分局以来,跟他跟得最紧的人。在许多事情上,陶再生还给他出过他认为不是最精良绝妙的主意。在他最渴望的时候,陶再生还向他伸出过热情的手。陶再生任副书记也是他罕大勍极力推荐,才使陶再生春风得意的。虽然陶再生也是他罕大勃身边左右的副职人员,但他毕竟资历不深,但是比那些资深眼高的老大副职们要顺眼得多。而且那些老大副职们没有谁向他罕大勃表示过,请他罕大勍关照提携。陶再生可是多次向他罕大勍深表忠心,恳求他罕大勍提携栽培。中国古人有句老话,叫做有来无往非礼也,我罕大勃也得表示表示啊。怎么表示?他罕大勍惟一能做到的就是在他退二线或者退休时,推荐让位于人。按照官场惯例,如果没有什么特殊安排的话,在一般隋况下,上级干部部门都要征求退下领导干部的意见,推荐一两个接任人选给上级干部部门去考察。这一票是最基础的一票,也是很关键的一票了。

路局干部部长刘德林找罕大勍预备性的谈话,讲了两个方面的意思。一是对罕大勍多年的领导工作给予充分的肯定和高度赞扬,又安慰他退位乃自然规律,都要走这一步的,希望能够正确理解。二是请罕大勍推荐接位人选、考察人选,好向路局党委会提出建议。

罕大勍对自己退二线倒也表现得客观正常,还给刘德林部长讲了一个笑话故事:

古代有个皇帝,权力至高无上,吃喝玩乐任他享受,他就跟丞相说:“人要是不死就好了,像我这样的皇帝长生不老、不死,永远享受不尽天下荣华富贵。”

丞相回答说:“万岁,此话差矣。如果人要是不死的话,当皇帝永远享受的不是你呀,而是你的祖先啊。”

皇帝又说:“对对对,人还是要死。前面的人不死,哪有现在的我当皇帝大享受呢。”

丞相又说:“你的祖先当了皇帝只要求活一万岁,享受一万年,才要人称呼他万岁。可你比祖先贪心多了,要永远不死的享受下去。”

皇帝又说:“那好啊,朕就依你之说,还称呼我万岁。不过你要带头称呼万岁的时候,要多呼几声万岁。”

丞相想了想说:“那就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高兴得哈哈大笑起来。从此所有左右丞相,文武百官面见皇帝时,都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罕大勍说完笑话,又接着回到正题上来,说:“我前面的老书记不退下来,就没有我现在的罕书记。我罕书记不退下去,就没有后来的书记。皇帝老了尚且有退的时候,何况我凡夫俗子的罕大勍乎?”

刘德林笑了笑说:“说得对,难得你深明大义,想得客观实际,对我们做干部工作的也是一次深刻的教育啊。不过,我们还想请你推荐两个接任书记的人选。”

“是啊,我罕大勍退下来没有任何个人要求,惟独在接任人选问题上,请上级干部部门考虑我的意见。我想要推荐的第一人是中南车站站长何浯生。此人虽然是二级机关的一把手,没有分局副职过渡资历,但在过去乃至当今都有过从二级机关直接调上级机关任正职的先例。第二个人选嘛,我想推荐分局党委副书记、副分局长兼总工程师陶再生。此人虽然身兼数职,可他精力充沛,能力强,党、政工作他都能得心应手,交给他我最放心,请干部部门重点考察。”

“好的,罕老书记的意见我们会慎重考虑的,也会如实的向路局党委会建议的。”刘德林原则性的回答了罕书记。

“不过,我也坦率地告诉你刘大部长,如果接任的不是何浯生、陶再生两人中的其中一位,到时候别说我罕老头子不让位、不交权罗。”罕大勍说这句话时表面上是带着玩笑的口吻,实际上也深含着威逼胁迫之意。

“罕书记说得可真逗,只可惜这事不是你我说了就算的,要党委集体研究决定。不管定了谁,你我个人都得无条件服从啊。”刘德林回答得既原则又巧妙,叫罕大罗钻不着什么原则上的空子,又巧妙的压制了罕大罗的威逼胁迫。话虽然轻巧简单,可有力度。刘德林与罕大罗谈话后,开始对中南分局的领导班子进行考察。当然首先考察的乃是罕大罗提议的陶再生、何浯生。石碚磊、邱邻邦、山峰、辛辨等人在古大立书记免职时也曾考察过,但时过境迁,这次也在重新考察之列。刘德林按干部考察程序,在中南分局考察十天有余后,回路局向局党委汇报去了……

一个月后,路局党委书记、局长齐大通带着干部部长刘德林,来到中南分局,在分局机关干部会议上,齐大通郑重的宣布:

“中南铁路分局党委书记罕大罗退二线,改任调研员。”紧接着齐大通对罕大罗一生为官的政绩功劳,作了充分的肯定和高度的赞扬,红旗交班。齐大通又接着宣布:

“聘任中南分局党委副书记、副分局长陶再生为分局党委书记。陶再生同志年富力强,很有工作经验,更有开拓创新精神,特别是在廉政建设方面,他为全局上下干部树立了光辉的榜样。相信他一定能够把分局党委的工作做好,也诚恳的希望各位热情的支持陶书记的工作。”

会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齐大通继续宣布:

“中南分局工会主席傅倚众光荣退休。聘任副分局长辛辨为分局工会主席。”

“聘任中南分局副总工程师郗妲浒为总工程师。”

“聘任中南分局纪委副书记顾凯煌为纪委书记,党委副书记山峰不再兼任纪委书记。”

会场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掌声过后是陶再生、辛辨等人简短的任职表态,最后是罕大罗、傅倚众告别官场的留恋辞。

陶再生从路局党委书记、局长齐大通手里接过分局党委书记的任职令,心潮翻滚。他回想起从任中南车站站长创立零公里的里程碑开始,到任分局长助理,开始了有数字的里程碑计程,如今他的官运里程碑上又记录下了崭新的数字。他相信在他的官运里程碑上还会不断的增添新的数字。他在心里想,要增添新的数字要靠自己去开创,要把握好机会,要像齐大通那样,首先争取分局书记、分局长一肩挑。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战胜湛昶轻一个企业家半个政治家那样的人物,在分局这一块有数字的里程碑上镌刻最后胜利的记录。中南分局的天下,一定属于他陶再生这样一个完整的政治家和一个完整的企业家。但是,目前他还要做出艰苦的努力,他要像历史上的项羽和刘邦那样,把毕生精力都献给官运鸿业。但是,陶再生他不机械的去学古人,他要综合的吸取刘、项两人的长处。项羽少时看到秦始皇出巡江南,文武百官,左右丞相前呼后拥的壮阔场面,乃肆言妄语表示——彼可取而代也。刘邦看到秦始皇出巡时的壮观场面,则含蓄的表示——吾也要像他那样活着。他陶再生要学项羽那种气吞山河的自信心和遇事果断的性格,不学项羽沽名钓誉,狂妄自傲的恶习。他要学刘邦深藏不露,虚怀若谷的个性,而不学刘邦胆小怕事,谨小慎微的小人秉性。他既要学项羽对未来充满信心的豪气,又要学刘邦把希望藏在心底深处的大丈夫当容天下的壮阔胸怀。从教训上讲,他陶再生不学项羽,因为项羽是个失败者。他要学刘邦,刘邦是最后的胜利者。陶再生对刘邦击败项羽夺取天下后,在洛阳南宫的庆功会上发表的庆功词倍感兴趣和启发。刘邦庆功词日:

“夫运筹策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镇国家,托百姓,给馈馕,不绝粮道,吾不如肖何;连百万之军,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此三者皆人杰也,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也。”

刘邦总结他得天下之道乃用人之道,用人之道又主要表现在任用张良、肖何、韩信三人身上。陶再生想,刘邦得三人而得天下,我陶再生也要用三人放在三个关键岗位上,为我陶再生一统中南铁路分局天下,把住关口,让他们像张良、肖何、韩信帮助刘邦夺取天下一样,为我陶再生力效犬马之劳。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历史证明任何有能力的个人都要靠集团伙帮的力量,才能成就伟业。这三个关键岗位是分局干部分处长、分局党办主任、书记秘书。分局干部分处长是管干部的。伟人毛泽东说过正确路线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的因素。抓住了干部权就抓住了中南分局的半壁江山。第二个岗位是党委办公室主任,这个岗位对他陶再生来说就像是一个管家。上下左右,事无巨细,都要替他陶书记想到做到,要当他陶书记的半个家,他陶书记才有充分的精力,去考虑他的大权大事大非问题。第三个岗位是他陶书记的秘书。人说秘书是半个领导,领导的嘴,秘书的腿。领导的嘴说出领导的主意,秘书的腿跑的又是领导主意的实现。特别是当今官场,秘书既是领导身份的象征,又是领导表现领导艺术才能的工具。哪篇报告、哪篇讲话、哪篇演说无不都是秘书的手笔!秘书选好了,他陶再生的书记就当好了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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