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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海伦(1)

祸水冲翻特洛伊

海伦这个女人,妖媚得超乎常理。她出生于公元前13世纪,是斯巴达的公主,号称古代西方最美的女人。她的一颦一笑都能够牵动全希腊半岛年轻男人的心;她公开征婚的时候,各国王公贵族为了得到她而差点大打出手;她的婚后出轨竟能引发一场十年大战,结果是给特洛伊古国带来了灭顶之灾!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在战争结束时:她的美貌在一瞬间征服了恨她入骨的各国兵士。人们看到这个美丽的罪魁祸首,一时忘掉了战乱之苦、家恨国耻,纷纷称:为了这样的女人,再打十年仗也值得!

怎样衡量一个女人的魅力值?海伦告诉世界:只要看拜倒在她裙下的男人是什么样子。按这个标准,海伦无论在何时何地都以绝对优势胜出。她的惊世美貌吸引了数以万计的仰慕者,其中包括希腊传说中被冠以“半神”之称的各国英雄。也就是说,海伦所征服的男人,无论数量还是资质都属上乘。英雄们为她浴血奋战,攻城略地,到最后还原谅了她的罪过。他们用极为铺张的代价把海伦捧上神坛。

海伦以其看似无辜的美貌被强行贴上“倾国倾城”、“红颜祸水”的标签。为什么美好的事物却成了原罪呢?这还要从事情的来龙去脉说起:海伦嫁给了亚哥斯国王墨涅拉俄斯,却因为寂寞难耐而背叛丈夫,与特洛伊王子帕里斯一起私奔了。墨涅拉俄斯为了夺回妻子,也为了报仇雪耻,于是联合王兄,纠集各国盟友,组成十余万兵力、千余艘战舰的希腊联军,踏上讨伐特洛伊的征程。而特洛伊方面,一是舍不得把到手的美女拱手让人,二来也致力于维护己方的颜面,不愿作出任何让步。矛盾被当事人的贪欲和傲慢推向不可调和的死地!

海伦这才知道,她是如此可怕的导火索,无意之间就点起了燎原大火。她没有能力阻止英雄们互相残杀,只能眼睁睁看自己一时任性酿成的恶果愈演愈烈。当帕里斯死去,特洛伊灭亡,海伦的希望也破灭了。墨涅拉俄斯找到她的时候,她吓得魂不附体,以为丈夫一定要严厉惩罚自己的不贞。但奇迹发生了,海伦的美貌唤回了墨涅拉俄斯的温存,墨涅拉俄斯觉得拥有一份爱比发泄一份仇恨要好得多。而且对于胜者来说,世界第一美女难道不是最好的战利品吗?

就这样,在历经大风大浪之后,海伦的生活归于平静。她依然是墨涅拉俄斯的妻子,亚哥斯—斯巴达的王后;可那些战死疆场的英雄却只化做了一抔黄土。千年之后,英雄们的音容笑貌更成了难以描摹的往事,却只有海伦的形象越来越鲜丽,故事越来越传奇。海伦现象似乎可以解释为:英雄气短,使美女成名。

众星环绕的人间美神

海伦的父亲是斯巴达国王廷达柔斯,母亲是埃托利亚的公主勒达。夫妻共有四个孩子,前三个为男孩,最小的海伦因为美貌超凡,被认为是勒达与众神之王宙斯所出。

海伦的艳名传遍了整个希腊。随着她渐渐长大,越来越多的男人折服于她的绝世容颜,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对海伦来说,再热烈的追求和赞美都是家常便饭。她贵为公主,平民对她高攀不起,只有王公贵族、大臣将军才有机会一亲芳泽。

海伦还是少女的时候,曾遭到著名英雄忒修斯的劫持。忒修斯是雅典国王,当时已经上了年纪,妻子也已去世多年。他结识了一个年轻朋友庇里托俄斯,激发了大胆鲁莽的冒险欲望,要与庇里托俄斯一起出去闯荡世界:他们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抢个女人做妻子。

忒修斯和庇里托俄斯远征斯巴达,到了阿尔忒弥斯神庙。那里,一个正在跳舞的少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少女的身子苗条又轻快,腰肢灵活而柔软,飞扬的金发闪闪发亮;她圆润修长的胳膊袒露在外,雪白粉嫩的肌肤映衬着娇艳的面容,勾得两个男人灵魂出窍。忒修斯和庇里托俄斯抵挡不住升腾而起的爱欲,闯进神庙劫走了这个少女。当他们得知少女就是希腊第一美人海伦时,不由得感叹:她果然名不虚传!

二人把海伦带到亚加狄亚的特格阿,在这里抽签决定海伦归谁。结果忒修斯抽中了签,他把海伦带到阿提喀地区的阿弗得纳,由母亲埃特拉照料海伦,并让一个朋友保护她。之后,忒修斯再度踏上征程,要帮庇里托俄斯也找个妻子。

斯巴达丢了公主,乱成一锅粥。海伦的两个哥哥卡斯托耳和波吕丢刻斯来到雅典,礼貌地要求归还海伦。但雅典人说年轻的公主不在雅典,而且也不知道忒修斯把她藏在哪里。兄弟俩勃然大怒,威胁说要动用武力。雅典人害怕了,有个知情的市民出来告诉他们:海伦被藏在阿弗得纳。两兄弟立刻带领士兵围攻阿弗得纳,取得了该城的控制权,然后救出了海伦。幸好他们只是反对忒修斯劫走妹妹,并没有打算伤害无辜,否则雅典和斯巴达难免要迎来一场战争!

海伦刚被劫持的时候心里很害怕,但没多久就生出一种新鲜刺激感。随着事态升级,这种快感更强烈了。这么多人为了她忙得团团转,差一点儿就要兵戎相见,连她自己都感到惊奇!兴师动众的追捧使海伦对自己有了一个全新认识:她是倾国的瑰宝,是能令最英明的国王也丧失理智的尤物。

转眼海伦到了结婚的年龄。求婚者从四面八方接踵而来,为了迎娶最美的女人而摩拳擦掌,几乎要爆发内讧争斗。廷达柔斯感到很为难,这些人都是希腊半岛最显赫的国王和贵族,得罪了哪个也不好。这时机智的求婚者奥德修斯提议:“让海伦自己决定,并让所有求婚者起誓,他们永不拿起武器攻击海伦的丈夫,并且需要援助时全力帮助他。”所有求婚者应允后,海伦挑选了一个最英俊的人做丈夫,他就是亚哥斯国王墨涅拉俄斯。

墨涅拉俄斯一下子成了全希腊最幸运的男人!他不仅娶了海伦,还娶了她的国家:廷达柔斯死后,墨涅拉俄斯就兼任了斯巴达的国王。

绑架还是私奔?

婚后,海伦与墨涅拉俄斯育有一个女儿。王后的生活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美好,海伦很快就厌倦了。新婚之时,墨涅拉俄斯对她百般宠爱,锦衣玉食地讨好着她,可就是不能更深一步打动她的心。墨涅拉俄斯是否太粗心太浮躁了呢?他带着海伦接见尊贵的客人,出席各种重大仪式,让她应接不暇地享用着来自众人的艳羡和赞美——好像在炫耀一件战利品。而且海伦发现,对于她,男人们眼中那种渴求的目光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真正的乏味的赞赏,一种对已为人妻的王后的尊敬。她感到了失落。

而即使只是拙劣的讨好,也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墨涅拉俄斯是一个励精图治的好国王,满脑子是尚武精神。在他自以为安顿好了妻子之后,就全身心投入到国家政务中去了。他依然爱着海伦,但已经没有了热情浪漫——他本来也不擅长这些。那些出尽风头的机会也逐渐远离了海伦,因为一个真正称职的国王总没有太多时间带着妻子四处游逛。现在海伦把整天的时间消磨在宫里,守着个襁褓中的女儿,不到夜幕降临就见不到丈夫的面;见到了他,也没有太多欣喜可言,劳碌一天的墨涅拉俄斯很快就会休息。海伦尝到了落寞的滋味,心中开始挣扎。她渴望甜言蜜语,渴望疼爱追捧,渴望一种能令她重新焕发神采的心跳感觉。

命运很快跟海伦开了个玩笑:她没过多久就遇到一位能带给她上述一切的男人。

某日,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在拉科尼亚海岸登陆了。他名字叫帕里斯,是特洛伊国王普里阿摩斯的儿子。帕里斯幼年时曾被父母抛弃,在树林子里活了下来,做了许多年牧羊人。前不久,国王夫妇认出了失散多年的儿子,喜不自胜地把他认领回去,给了他过分的宠爱作为补偿。帕里斯踌躇满志,得意扬扬,正打算享受身为王子的美好未来。当他听说本国有一项出使斯巴达的外交事务,就主动向父亲请命,想借此机会立功扬名。普里阿摩斯答应了儿子的请求。

帕里斯上岸后,受到国王墨涅拉俄斯和王后海伦的热情招待。斯巴达的异国风光让他大开眼界,但此时,一切惊奇全部集中在年轻的王后身上。帕里斯从前娶过一位美丽的妻子,与她生活得很幸福,但一见到海伦,他马上就把所有事情抛诸脑后:这个女子真的是凡人吗?她简直比天上的美神都毫不逊色!瞧她耀眼的头发、优雅的脖子,还有那白璧无瑕的肌肤!她的容颜一定是最高贵的神用最精美的手艺雕琢而出,难怪人们都要称她是宙斯的女儿呢!不过仔细看去,她又确实是个凡人,因为她的脸色苍白憔悴,眼睛里也透出些许忧郁。不过这些丝毫没有削减她的美,反而显得她柔弱无助,惹人怜爱。帕里斯纳闷她为什么不快乐,不觉之中就被她的愁楚所感染,心中牵挂不已,无法去想别的东西。

海伦对帕里斯的到来也十分惊喜。这个小亚细亚的美男子有一种轻快活泼的魅力,比粗线条的墨涅拉俄斯更会讨人欢心。帕里斯温文尔雅,风流潇洒,拥有一副动听的好嗓音,总能把恭维进行得恰到好处。他还弹得一手好琴,美妙的音色让海伦陶醉不已。墨涅拉俄斯哪怕有他一丁点儿的情调也好啊!

出于各自的渴望,帕里斯和海伦都不由得多看了对方几眼。很快,他们的视线就都挪不开了。墨涅拉俄斯在宫殿里设宴招待帕里斯,却丝毫没有察觉到王后和客人之间不同寻常的眼神交流。

几天之后,墨涅拉俄斯要去克里特岛访问,临行时嘱咐海伦好好招待客人。国王一走,海伦和帕里斯四目相对,一切就都不言自明了。帕里斯这才明白海伦眼神里藏的是什么东西:她长久以来都过着压抑寂寞的生活,正渴望新鲜爱情的光顾呢。于是帕里斯大胆起来,半怜惜半贪婪地满足了海伦:他开始引诱海伦,频频与她幽会偷情。海伦一边享受着刺激与惊喜,一边也感到忐忑不安,她知道这么做对不起丈夫,这种神仙般的日子也不会天长地久。当她把心里的忧虑告诉帕里斯时,却得到了更令人惶恐的答案。帕里斯说:“怕什么!不久我就会带你离开这个乏味的地方,让你做我的妻子。”海伦对这个大胆的想法不敢苟同。她沉默着,强迫自己去想丈夫墨涅拉俄斯的种种好处,可心思总是不由自主地回到帕里斯身上。帕里斯把海伦的犹豫看做是一种更深切的痛苦,因此恨不得马上就让她解脱。海伦越是推脱,帕里斯就越觉得她是不信任他。帕里斯头脑一热,认为有必要让海伦见识一下自己的魄力了!堂堂特洛伊王子,连一个心爱的女人都得不到,是否太软弱了呢?

帕里斯很快策划好了一切。他想尽办法说服了手下的军队,率领众人对斯巴达王宫发动突袭,将宫里的钱财珠宝洗劫一空。海伦听到外面的动静不寻常,跑出去想看个究竟,半路上正好碰见帕里斯拿着剑闯进来。帕里斯软硬兼施,连哄带抢,终于把海伦也弄到了船上。

海伦受到不小的惊吓,但她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象征性地反抗一番,之后半推半就地顺从了帕里斯。她仍旧惦念着丈夫和女儿,心中充满愧疚,可她又确实更钟情于帕里斯,也非常乐意继续这段“真正的爱情”。她祈祷外界能够谅解她的无助,以“劫持”来定性这次事件——尽管事实上这更像是两相情愿的私奔。

帕里斯没有完成外交使命,还破坏了特洛伊与斯巴达的关系:他拐走了斯巴达的王后!离开了斯巴达,两人并没有马上回到特洛伊,而是在一座小岛上靠岸,过了几年世外桃源般的生活。他们指望时间能淡化这件事,让全世界都忘记他俩的存在。

特洛伊:夺美之战

墨涅拉俄斯出海回来,得知了宫里发生的事情,勃然大怒。他宠爱海伦,厚待帕里斯,可这两个人却恩将仇报,带给他巨大的损失与羞辱!丢了钱财事小,失去王后,他可就颜面无存了。这不仅是一个国家的耻辱,也是一个丈夫的失败。墨涅拉俄斯马上去拜访他的哥哥——迈锡尼国王阿伽门农,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寻求哥哥的意见。

阿伽门农对弟弟的遭遇愤愤不平。帕里斯的行为破坏了宾主礼仪,也公然违背了国际道义,理应受到惩罚!特洛伊方面如果不能归还海伦,给墨涅拉俄斯一个交代,他们就必须付出战争的代价。想到战争,阿伽门农还有更深一层考虑:特洛伊地势险要,物产丰饶,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如果能够借此机会吞并特洛伊,也是美事一件。帕里斯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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