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王上和王后娘娘,也是很相配的。”
太后的那句话很明显是在暗示她或者试探她什么,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心绪收敛住,宫筱婼淡淡的说道,平静的语气,听不出她此刻真正的想法。
“相配?”太后冷嗤一声,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能够站在云儿身边与他携手恣意天下的人,一定是一个出众的女子,韵依太过娇弱,没有统率后宫的霸气,若是为妃尚还可以,可是,若是想要统率六宫,断断不可!”
说着,眼神还一直在宫筱婼身上打转:“像你这样的女子,才是王后的最好人选!”
闻言宫筱婼神色一闪,忙俯首:“太后娘娘过奖了,我才不是什么王后的最佳人选,况且,我已经是月氏的王子妃了。”
心中却因为太后这段寓意未明的话语而一石激起千层浪,她说了这么多,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
太后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却而代之的是一种时间的沧桑之感,微微叹一口气,她的话,更像是经历一番风雨之后的沧海桑田。
“哀家只是想告诉你一句话,对弈,当以攻心为上,可是,抓心,却要以攻情为上,有时候,不要被一时的恨意迷失了自己的双眼,也不要在意那些可笑的自尊或是什么,乘着还年轻,为自己搏一搏,尚没有努力过,又怎么知道不行?况且,人的心,有时候是会变得,当赧然发觉原来自己一直都在追寻的东西,却不是真的那般的好的时候,你的机会,就会悄然而至了。”
太后的话语很真诚,真诚到,她若是再继续说下去,也会沉沦其中,可是,她已经不是原本刚刚被赫连斩云带在身边随时可以欺骗的宫筱婼了,苏烟的记忆,正在她的脑海之中不断地苏醒,随着而来的,还有那些触目惊醒的往事,以及,人性的丑恶。
“太后娘娘您说的什么,我不懂。”
说吧,宫筱婼转身便想着离开,和太后的对话,她没有兴趣再进行下去。
可是,太后却不算就这样放过她,一把拽住她的手,太后将她拉住:“现在,哀家站在你这边,韵依那个女人,哀家决不允许她站在云儿的身边!”
倏地转过头,宫筱婼直直的看向太后,现在,那双曾经满是和蔼的眸子之中,只剩下了一片冷意。
讽刺一笑,宫筱婼大力的甩开被她握紧的手腕:“这才是太后娘娘今日找我来的目的?!可是,娘娘您想必是找错人了,我是月氏的王子妃,这点,希望太后娘娘铭记于心。”
太后也是一笑:“哀家说过,现在你是王子妃,可并不代表下一刻,或者将来也是。”
脸色一沉,宫筱婼转身走掉,很久之后,太后还是保持着原本的姿势站在那里,岿然不动。
“太后娘娘,”身后有婢女上前,看着宫筱婼坚决的背影,说道,“好像,行不通啊。”
“不会,”太后断定的摇着头,脸上的笑意森然,“就算行不通,哀家也会把这条路上,所有的阻碍,统统铲除!”
一阵风过,侍女只觉得背脊阵阵发凉。
回到房间的时候,宫筱婼浑身疲乏,想先进屋休息一下,可是却在门口被拦了下来,侍女告诉她,今儿一早赫连斩云便来了,还带了一些东西来,说是探望凌的病情,可是,月氏和侯国现在的形势大家嘴上虽然没有点破,心中却是心知肚明的,所以见她回来便急急忙忙的禀报。
挥退侍女,宫筱婼先回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的衣服之后,这才来到大堂,赫连斩云正坐在尊位之上,身旁,是微微咳嗽着的凌。
走进大堂,宫筱婼朝着赫连斩云行过礼之后便坐在凌的身边,手轻柔的拍着他的后背,眼神关切。
“怎么样?要是不舒服就不要硬撑着了。”
俯下身子,宫筱婼在凌的身边咬着耳朵。
“没事的,”凌摇着头,淡淡的笑意化开,很温暖的感觉,看着这样的笑容,宫筱婼深觉自己有些对不起他,可下一秒,在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邪恶之后,刚刚才升起来的好感一下就没有了,果然是狗改不了****!
赫连斩云今日来本就是为了找她的,等了这么长的时间她终于回来了,可是却只是不咸不淡的打过招呼之后便对凌的身子嘘寒问暖,莫名的,赫连斩云胸口有一股怒气,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生气,可是,他为一清清楚楚的一点:他,确实是发怒了!
轻咳一声,赫连斩云示意自己的存在,看向宫筱婼,语调平稳:“朕今日听闻母后叫王子妃过去?不知到是为了什么事情。”
“也没什么事情,”宫筱婼脸上有着疏离的笑容,“不过是叫本妃下了一盘棋而已。”
“本妃”这个字眼,第一次从她的口中吐露,凌身子一滞,带着惊喜的眼光看向她,可是,却看见她直直的看向赫连斩云,衣袖之中,赫连斩云看不见,可是,他却能清清楚楚的看见的手,微微有些握紧。
只是一瞬间,那抹光亮便黯淡了下去,自嘲一笑,她的情绪总是会随着赫连斩云而起伏的,任何时候,就算口口声声的无关,或者是要他后悔,若是没有将那个人放在心中,又何来的要他后悔?
“下棋?”赫连斩云道,“早就听闻王子妃的棋艺不错,不如,陪朕下几局,如何?”
下棋。
往事像是潮水一般向着宫筱婼涌来,她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暗潮涌动,赫连斩云,郝暄,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曾经的伤害,永远都会存在!
唇瓣被她咬出一丝血迹,宫筱婼脸色微白,看向赫连斩云的时候,气若游丝:“王上见谅,本妃有些不舒服,今日,怕是不行了。”
有些事情,她还没有想好,等到她理好思绪的时候,她才能面对赫连斩云。
赫连斩云深知她很有可能是在骗自己,可是,却没有说什么便离开了,一路上,他的思绪,却也飘渺。
那晚的舞,一直都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心底的疑问愈来愈大,有几次他都忍不住的想开口问韵依,可是触及到她神伤的眼眸,却又不忍心,毕竟,她是这几年来,唯一一个呆在他心中的女子,可是,不问,那些疑惑慢慢的发酵,越来越让他难受,午夜梦回,狠狠地咬噬着他的心神,双手握紧,赫连斩云脸上有着坚定,宫筱婼,今日暂且放过你,下一次,朕一定要你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