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问你，敬妃娘娘应该不是你的亲生母妃吧？”慕落尘的语气很压的很低，关系到皇家声誉，马虎不得。
凌沐风奇怪的看着慕落尘，不知道他怎么会把这些扯到一起，但是还是完完全全的告诉了他其中原因，“嗯。母妃离世时我只有五岁，父皇说母妃是因为生沐绾时处理不当，大出血而亡。所以我之后便由敬妃抚养，沐绾便由贤妃抚养，也是因此，沐绾心里一直很有负罪感。
“你的母妃是淑妃吧？”
“嗯。你问这些做什么？”
“你别管我，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好吧。”
“照你这么说，淑妃离世那年应该是辰曦二十四年，对吧？”慕落尘在心里推算着淑妃离世的时间，辰曦二十四年，也是千落娘亲进入将军府的时间，希望只是一场巧合。
“正是辰曦二十四年，十月初十。”他恨极了秋天，失了母妃，差点连千落也失去了。“慕落尘，你别卖关子了，快点告诉我什么情况。”
“淑妃离世的那个月，正是千落娘亲进府的日子。”慕落尘不想把话挑的那么明了，凌沐风够聪明，点到为止即可。
“那又怎么样，只不过是……等等……”果然，凌沐风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只是他的脑子有点乱，怎么可能，巧合吧。“也许是巧合。”
“你亲眼见到淑妃的尸体了吗？”慕落尘阴沉着脸，他也不希望事情是这样的，如果当初淑妃并没有死，而是被爹抱回了家，那么，他和千落就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那慕云彻的罪行，就算拉上他们整个慕家也赔不起。
“这个……没有。当日我被几名丫鬟挡在门外，她们说见血不吉利，任我怎么踢打也不让我靠近母妃的房间。”
“皇上呢？亲眼见了淑妃娘娘当日的情景吗？”随着慕落尘话音变化的，是凌沐风越发黑暗的脸色。
“没有，母妃离去那会儿他不知道在哪个宫快活呢。”凌沐风的语气很不好，“宣来太医，太医只是隔着帷帐悬丝诊脉就判定母妃已经离世，随后父皇赶到已是于事无补，第二日便在皇陵择了一处良地，以宠妃的级别安葬了母妃。呵呵，皇室见血就是不吉利，所以很仓促。”母妃临死之前还口口声声叫着他的名字，而他在母妃最需要的时候，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让母妃抱憾而终，这一笔账他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这么多年你一直没有怀疑淑妃是否真的死亡也是人之常情。另外，千落的娘亲辰曦二十四年进府之后，一直在风荷园，从未露面，王府的其他人也严禁靠近风荷园，违者乱棍打死。时间久了大家都忘记了王府还有一位夫人，千落出生之后，将军也从来不去风荷园，这其中的关系，恐怕我们要多花谢心思才会知道了。”
凌沐风已经没办法表达自己的震惊了，脸上满是不可能的痛苦神色，慕落尘心里也很忐忑，他拿的是整个慕家的生死存亡在赌啊。
“我还是不相信，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凌沐风觉得脑子要炸掉了，震惊、痛苦、愤怒，全化做狠狠的一拳，捶打在身边的假山上。凌厉的掌风劈的石头四散开来，汩汩鲜血顺着指缝不断流出。
“你就不知道痛吗？”慕落尘神色微变，愠怒的冲着颓废失落的凌沐风吼道。
“痛？比起心里窒息般的痛苦，这点外伤又算得了什么。老天真的很不公平。”漫天飞舞的雪花中那寂寥的背影，颓然的气息，揪心的疼痛，让凌沐风显得那么无助，那么悲凉。
慕落尘不悦的皱起眉头，“谁不痛苦？你可知，我搭上的，是慕家上上下下几百人口，比起我的煎熬，你的痛苦又算什么？”凌沐风噤声，慕落尘也陷入沉思，空气在瞬间凝固，变得格外的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
雪花还在飘飘洒洒，两人发上、衣上落了薄薄的雪花，融化、集聚、堆砌。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凌沐风打破沉默，不解的望着慕落尘，他没有理由置慕家上百人命于不顾，牵连甚广，他为何还要选择这条路。
慕落尘又何尝不想知道自己义无反顾的理由呢。“为我自己，也为千落。”
“不管为了谁，你注定要背上不忠不孝不义的骂名了。”凌沐风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他不想连累慕落尘，可他又迫切希望知道真相。若真的真相大白，后果也是他们不想承担的，到时候不只是慕云彻，连慕落尘和千落也得受到牵连。凌沐风承认，他现在无法选择，亦不想选择，不然就这样算了吧。
“落尘兄，放弃吧。我宁愿守着这个秘密孤苦一生，宁愿千落恨我怨我疏离我，也不想有朝一日她收到牵连性命不保，更不希望你为了那个埋藏了十五年的秘密，而成为家族的罪人，从此背着恶人的名声。”这是凌沐风的真心话，他不敢想象可能引起的后果。
“如今已经骑虎难下了，查！我们不但可以知晓过往的秘密，或许还可以明哲保身。不查，你不知道真相，而慕家，依旧会被诛九族，包括我，包括千落。”慕落尘说的风轻云淡，好似他不是慕家人一般。
凌沐风诧异的看着慕落尘，不知就里，“你什么意思。”
“哎……”慕落尘一声长叹，“附耳过来，我告诉你。”
凌沐风奇怪的贴过左耳，慕落尘右掌遮住嘴巴，附在凌沐风耳边窃窃私语，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凌沐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不可思议的瞪着双眼。待慕落尘立身回复原装，凌沐风还处于混沌中缓不过神来。
“你……你说真的？”凌沐风结结巴巴，有点不相信慕落尘方才所言，他知道这件事，没想到这么快。
“都到这个份儿了，我还有必要骗你吗？横竖都是死，就看你想不想知道了。”此时的慕落尘依旧是那副冰冷的罗刹面孔，为了千落，他选择信任他，选择告诉他这个不似秘密的秘密。
凌沐风迟疑了片刻，坚定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他只有放手一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