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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危云压顶风欲来

白云苍狗,碧水长流,却人随岁月老;山恋叠翠,阶梯青青,唯道心悠然。浓荫峻岭,三面绝壁,奇峰兀立,一座残破的小道观坐落在这奇峰之上。道观年久失修,四壁斑驳,茅草稀疏,显得有些破败。

远远望去,奇峰矗立在半山腰之巅,四周险峰林立,道观常年被老树遮盖。闲时道观之中很少有甚香火,但观中的三清祖师像却一尘不染,院落的四周干净整洁,院中青石透亮,正所谓茅檐长扫净无苔,花木成畦手自栽。

院落中赫然有一少年保持金鸡独立之势,身形纹丝不动,修长的身材显得有些单薄,脸庞黝黑,双眼却黑亮有神,每日修习着这些枯燥的基本功,少年却格外的认真,执着,从未去问为什么,师傅只是告诉他打熬自己的身体方为立身之本,师傅的话他从未质疑过,因此不管是风雨交加亦或是三伏九寒都不曾中断过。

突然,一道劲风从少年背后袭来,只见其仿佛背生双眼,身子一斜,左脚轻点,身子犹如画过一道奇异的弧线,石子恰好擦身而过,堪堪避了开去。

“妙哉!好一招脚踏震卦转中宫,天地定位,山泽通气。”话音刚落,只见屋檐下不知何时半躺着一老道,皓首白须,身穿巴山短褐道袍,腰系杂色彩丝绦,白丝袜衬青布鞋,八字眉一双杏眼,双目似笑非笑。

少年躲过飞石,右手挠了挠后脑勺,欢喜一笑道:“师傅,您什么时候来的。”

老道笑而不答,大喝一声道:“看招!”说罢,右袖一挥,劲气激荡,卷起地上三颗石子,凌空飞射,直向少年而去。

少年听的劲风厉啸,憨厚一笑道:“来的好!”,只见其屏气凝神,身子挺了挺,如果细细一听会发现少年的呼吸之声颇为怪异,有时一长三短,有时二长五短,暗合奇门之术,内蕴星辰之势,仿若身中之中,汲天罡气,变化于心也。不及石子近身,少年突然身形一变,似倒非倒,左右一摆,石子擦着鼻翼而过,不等喘匀气,另两颗石子也飞奔而至,少年脚跟一转,右手斜地里一撑,刚好按在震位之上,再见其凌空一翻,左手巽位,好似变戏法一般,躲过两颗石子,人又回到原位,好似未曾动过。

老道抚掌一笑道:“脚踩乾坤手风雷,身画八卦终归一,左风右雷,这“水山蹇”用的极秒,看来你天罡八卦步颇为熟练,那为师再试你一招如何?”说罢,老道身也不翻,杏眼微眯,似睡非睡,袖子一挥,地上又是数颗石子腾空而起,直向少年飞射而去。

看着漫天飞石,少年心里一紧,顿时有点手足无措,慌乱间竟接连使出“离为火”“泽火革”“天火同人”,身子看似东倒西歪,杂乱无章,偏偏石子碰不到分毫,恍若变戏法一般。

老道暗中点了点头,却仍旧眯着双眼。见一击未果,老道不知何时起身,掌中捻起一颗石子,只见其轻飘飘甩了出去,那石子飞的并不快,少年瞧见,不由朝前抓去。未及近前,突然石子一转,竟擦着少年右肩而过,绕着少年转了半圈,击打在少年左边的“肩井穴”处。“哎哟!”少年吃痛,顿时身子一缩,瘫倒在地。

少年羞的满脸通红,手足无措道:“师傅,徒儿愚笨,这石子我……我实在躲不过去。”

老道呵呵一笑,点了点头道:“痴儿,放眼天下,能接住师傅这招的也没几个,其实天罡八卦步你已然了如指掌,这内八卦,外八卦之变化繁杂万千,内中门道能窥其一二者也算万中无一,若想穷其变化就全靠你自己的悟性了,只是过于执着反而落入下乘,难免走火入魔。”

少年有些羞涩的挠了挠头,憨厚一笑道:“师傅,你这天罡八卦步神奇无比,徒儿愚钝,实在是难于融会贯通,若和师傅相比,怕是九牛一毛也算不上。”

老道手捻白须,杏目含笑,左手反转,背过身子,缓缓长叹道:“正儿,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为人憨厚,却大智若愚,常人或许花一辈子也难参悟这天罡八卦步,正儿你却心无旁骛,以正破奇,反倒勘破这天罡八卦步的内中玄机,老道我当年于峨眉山望月台夜观天象,也是心灵福至,突然领悟玄机,创出这套天罡八卦步,本以为技消道亡,后人再无机缘见识这套轻功,不曾想正儿你福缘深厚,幸甚,幸甚!”

少年望着老道苍老的背影,心中一酸,泪眼朦胧,声音有些哽咽道:“师傅,徒儿愚笨,无法将师傅您的本领学于一身。”

老道回过身子,望着少年那清澈明亮的双目,摇头长叹道:“哎!造化弄人啊,师傅竟不能替你化解……,哎”老道又是一声长叹,神情中又饱含诸多无奈。

少年听得老道连声长叹,心中疑惑难解,以为又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惹的师傅心头不快,不由心神紧张,急切问道:“师傅,徒儿愚笨,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师傅责罚。”

老道伸出右手抚摸着少年的额头,脸露慈祥之色道:“想来平日里师傅对你太过严苛了,你要谨记这套天罡八卦步集天地之变化,暗合星辰之运势,内中变化神鬼莫测,切莫强求,如今吾年岁已高,心智枯绝,想来今生也无缘窥透个中变化,难有寸进之功。”

少年一听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及少年开口,老道接着说道:“昔者伏羲天水卦台山始画八卦,一画开工,内含阴阳,彼此互藏,是故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化四象,四象成八卦,八卦生六十四卦,六十四卦化众生,无穷极也。”

老道言犹未尽,回头望着少年不解的眼神,心中不免自嘲道:我今日为何这般急,竟想一股脑儿塞给他,岂不犯了道家大忌,正所谓欲速则不达,若其福泽绵绵,我又何必庸人自扰呢?想及此处,老道面露莞尔一笑,倒也洒脱自然。

少年望见师傅脸色舒缓,心下稍安,只是心中仍有一些紧张,忐忑道:“师傅,徒儿定会牢记师傅教诲,绝不辜负师傅一片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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