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韵一巴掌拍在大儿子手臂上，狠狠瞪了他一眼，“她好不容易睡着，你喊什么喊？！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什么事儿？”
“别给我装蒜，虽说我一直在家里头没出去，可旺旺和知玉把事儿闹得那么大，我想不知道也难！”
裴植被亲妈打了一巴掌，跳出几步远，裴星河在另一边堵住他，接着追问。
“没事儿了，伤了贺知玉一个，不算严重，安叔叔亲口保证他死不了。贺伯伯已经到医院，说贺知玉这回竟然欺上瞒下，还拉上了旺旺，等他伤好了就叫他来负荆请罪。至于苏家，自然有贺家去应付。”
“旺旺开了枪，这事儿瞒不住，怎么解决的？”裴星河最担心的就是旺达。
“贺知玉去砸旧爱的场子，结果被新欢拿枪指着脑袋，新欢要毙了旧爱，贺知玉痴情种子替旧爱挡了子弹，这解释怎么样？我安排了人，已经进了局子，过不了几天就能出来，贺家不敢提出诉讼。”
简而言之就是有替罪羊给旺达顶了罪。
“谢了。”
裴星河如释重负，心里简直是雀跃万分。
搁在以前，裴星河万万不认同父亲与大哥的手段，今天他懂了，那是因为以前没有一个他想占为己有的人。脑子里陡然飘过父亲对旺达说的那句话，“这不算犯规，把你的规矩变成所有人的规矩，你就不算犯规”，裴星河在这一刻终于真正地正式直面父亲，并心怀感激。
高韵准备的圣诞大餐最后没有浪费掉，一家子围坐圆桌，虽然气氛不足往日的热闹，但终究是团圆的，这样便很好了。
饭后，裴家大哥牵头玩儿扑克，旺达不怎么想玩儿，硬被裴植给拉过去了，再加上安野和裴锦，他们四人玩得还算开心。高韵切了水果沏了茶，后勤工作做得周全体贴。
裴义方习惯晚饭后看会儿报纸，遇见可心的新闻，他还会动手剪下来，这是多年的习惯，裴星河知道，所以要找父亲只需到书房。
裴星河进书房时，裴义方正要戴上老花镜，听到动静他抬头来看，视线在小儿子脸上停顿了会儿，然后如常地开始翻看报纸。裴星河轻声走近，瞧见桌上的瓷杯空了，便主动添满热茶，在书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也没说话。
“旺旺呢？”
裴义方的声音里没了面对旺达时的温柔，完全是严父的腔调。
“在楼下玩儿牌。”
书房里又静了下来，裴星河巡视这间书房，简单朴素，仍旧是他小时候玩耍的模样。
裴星河小时候好胜心强，喜欢缠着父亲学认生字，有时候多学一个成语都能乐半天。父亲会在书桌最下面的抽屉里藏些糖果，算作奖励，因为母亲对他和大哥的零食有明确的规定，糖果之类的都不能多吃，父亲便偷偷地纵容他们。
有时候父亲出外办事，回来的时候会带些新奇的好玩意儿，怕母亲责怪，他就把玩具都塞到书架后面，等两个儿子放学了偷偷地带他们来拿。
那样的时光……如今只存在于回忆当中，裴星河很少想起，不知怎的，他今天止不住地不断忆起小时候的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