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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英雄旗帜

奥恩特靠在树干上,静静地说道:"我记得好像是由于某个事件,才使得赫茨尔失去了候选人的资格,而没有成为梅勒国王。"

"是的。在梅勒真正掌权的不是国王,而是拥有大批领地的大贵族和修丝娜教会的教宗。当时的赫茨尔亲王在某些施政方面,思想太过于激进。他擅自把原本属于那些贵族的土地,分发给了刚成为没约束人的农民,把所有修丝娜教会设在宫廷中的资政僧侣,全部赶出了王宫,且下令收回修丝娜教会在领地中的土地。这些举动大大的损害了贵族和教会的利益,所以他们联合起来对付赫茨尔亲王,并且策划了皇家马车事件......"

"这就是那个使他失去候选人资格的事件吗?民间传说赫茨尔为了谋夺王位,把皇家马车的车轴锯裂,想让另一个国王候选人在回宫的路上出车祸死去。""这些全部都是谣言!都是那些贵族们制造出来的谣言!"

佛姆特激动地说道:"以赫茨尔亲王当时的声望,他可以稳稳当当地成为国王,根本不需要使这些手段。是那些无赖的贵族们使得留卡地亚斯的马车出事,并嫁祸给赫茨尔亲王。当时王后并不相信这样的事情是赫茨尔亲王所为,觉得应该更加深入地调查这次事件。可是由于修丝娜教会的教宗帕纳卡加司出面指证,才使得王后的观念完全改观。她下令剥夺了赫茨尔亲王的一切特权,收回了他在王都附近的所有土地,只留下贫瘠的吕卡斯山地,并且勒令他永世不得踏足王都半步,否则处以极刑。"妮亚兰德丝皱了皱眉,恼怒地嚷道:"想不到大地母神教竟然是这样的黑暗,他们实在太卑鄙了。"

"卑鄙!?应该是你太单纯了。"

瑞卡森讥讽道:"这是面临存亡的较量,没有什么卑鄙可言。如果让赫茨尔亲王上台执政,他一定会剥夺那些贵族对于领地的世袭制度,还会限制教会的行动,并且取消教会的一切权利。如果你处在帕纳卡加司教宗当时的位置,会怎么做?毫无抵抗地被消灭吗?"

"那,那......"妮亚兰德丝有点无法反驳瑞卡森的话。"你们没必要为这件已经过去的事争执,只需像个旁观者那样安静地听着就可以了。"奥恩特边环顾着四周边说。"正如瑞卡森所说的那样,这的确称不上卑鄙,只能说是一个小小的手段,或是简单的政治阴谋。"

矮人擦着铠甲,自嘲地说道:"也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政治阴谋,竟然击败了原本可以成为梅勒最杰出国王的人,实在是可笑!"

"他难道就这样被击败了吗?"精灵王盘坐在地上,看着佛姆特。"他如果就此一蹶不振的话,就没有后来的血城战役,没有血旗帜的出现,也不可能有英雄旗帜的称谓,这或许对他而言会更好些。"佛姆特停顿了一下,叹息着从背包中,拿出一块有着血迹的红布,在那块血迹斑斑的红布上,用金线绣着代表着正义的风木树,旁边再用白线修饰了一下。

"这就是血旗帜,赫茨尔亲王的旗帜。""佛姆特,你难道是......"瑞卡森惊异地看着同伴。"你想得没错,俺曾经是血旗帜的一员。"虽然冒险者们心中都明白了一个大概,但是佛姆特的话还是让他们心中一惊。

佛姆特搓着胡须,继续回忆道:"赫茨尔亲王在受到那么重的惩罚后,并没有心灰意冷。他凭借着自己非凡的内政能力,使得处在西陲边界的吕卡斯山地,成为了当时最富饶的土地。可是这一切却让那些贵族们心惊胆跳。他们怕赫茨尔亲王再次崛起,影响到他们稳固的地位。于是他们想再次拉帕纳卡加司教宗一起诬陷亲王,但帕纳卡加司已经因为上次的诬陷,而使得他陷入了自责的泥沼当中,他不想让自己陷得更深。于是严词拒绝了那些贵族的要求,并下达修丝娜教会的僧侣和祭司,从今往后绝对不准参与任何政事的旨意。"

"算他还有点良心!"妮亚兰德丝嘟啷着。"可是这一点良心并没有救到赫茨尔亲王!那些贵族们并没有停止对亲王的诬陷,他们模仿亲王的笔迹,伪造了一封有着明显叛变意图的信件,交给了国王留卡地亚斯。这位被阴谋举上王位的国王并不是什么无能之辈。他很清楚自己是怎样当上国王的,也很讨厌作这个名不副实的傀儡国王,甚至曾经想过召回赫茨尔亲王,让他继承王位。但那些贵族们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们在宰相戴维克的带领下,强迫国王下达讨伐赫茨尔亲王的指令。"

"真让人难以相信,竟然会有这样的事!人类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妮亚兰德丝对人类有了新的认识。"这就是人类,他们会为了自己的念头,做出一些超出自己极限的事情。妮亚兰德丝,你以后还会碰到更多这样的人。"瑞卡森微微叹了口气说。"但并不是所有的人类都这样。"为人类辩解的魔法师对着佛姆特说:"以后呢?以后怎么样呢?"

"当时讨伐军有十数万之众,而赫茨尔军只有五千多人,根本无法与其抗衡。在如同猛兽之势的讨伐军面前,赫茨尔军节节败退,最后被围困在黑坎王族的守护之地--休眠之城,也就是现在的埃德威城堡,随后就发生了震撼全大陆的血城战役。"佛姆特双眼闪烁着精光,声音也变得异常的激动。

"我在斯理罗德就读士官学院的时候,血城战役是学院导师讲座的首要战例。"瑞卡森喃喃说着,"赫茨尔亲王竟然只以五千人抵挡住十三万大军的强势攻城,还趁乱偷袭敌军营地,逮住的敌军统帅埃德威大公。就连那些常年研究战例的战史学家也对这个结果感到讶异,只能用奇迹来含糊带过。"

"的确只能用奇迹来描绘当时的情景。赫茨尔亲王被逼退到休眠之城后,本以为一切都完了。但是在第二天敌军攻城的时候,赫茨尔军变得异常勇猛,个个都能以一挡百,就像是被神力护体似的。经过三天三夜的防守战,双方的身心都疲惫到了极限。俺还记得那天的夜里是下着小雨,五千的同僚死得不到两千,从同伴和敌人伤嘴中流出来的血水,使得石板地变得非常的湿滑。赫茨尔亲王突然把俺召到他的营帐中,给了俺一个就当时的情况而言,是根本不可能成功的任务。"

"是要你偷袭敌军营地,并把敌军统帅抓回来。"奥恩特猜测道。"如果只是那样就好了!他是下令让俺和其他几位队长率领两千人马,在天明以前消灭敌人十万大军。"

"他是被逼疯了吗?两千对十万,就算是没有半点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呀!他到底是在想什么呀?"瑞卡森皱着眉头,苦思赫茨尔亲王出人意表的策略。"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听到这个命令时,都与你现在的想法一样,认为是几天下来的残酷攻城战把他给逼疯了。可是亲王在下命令时,表情是那么冷静,语气是那么笃定,从话语中流献出来的自信,证明他当时的头脑非常的理智。"

"那他为什么让你们去送死呢?"妮亚兰德丝对人类越来越不理解了。"那时侯也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他没有回答,只是十分自信的笑了。俺现在记得很清楚,那种自信的笑容是从内心发出来的。所有的人都被这种笑容所迷惑,俺只能用迷惑来称呼在场的人。

第二天的清晨,俺带领着自己的部下和其他的同僚,忠实地执行了这个荒唐的命令,而且更为荒唐的是,我们竟然奇迹般地战胜了敌军,并逮住了敌军的统帅埃德威。大家都认为这次只所以会得到胜利,是因为有修丝娜女神的庇佑和赫茨尔亲王的英明指导。

"佛姆特闭上眼睛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忽然他流下了眼泪,"正当在这次战斗中存活下来的五百多人欢呼着走到亲王的营帐时,所有人都惊呆了。在营帐中空无一人,只有通往地下水道的铁栅栏是开着的。赫茨尔?梅勒?黑坎亲王,我们所誓死跟随的人,竟然在我们拼死决战的时候从地下水道中逃走了。实在是太讽刺了,我们战斗究竟是为了什么呀!?"

"无耻!"愤怒的瑞卡森吼叫着,大幅度地挥动手中的巨剑,劈砍四周无辜的树木,借此发泄心中不满地情绪。妮亚兰德丝则默默地为同伴的不幸而悲伤。"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奥恩特询问道。"当时所有人的身心都垮了,毫无半点战意可言。最后决定以埃德威为筹码,来与敌军进行谈判。可是俺们中间出现了一个叛徒,他在俺和其他队长议事的时候,私自与埃德威达成了协议,并且带着他从地下水道逃回了敌营。"

"为什么人类总喜欢背叛呢?"妮亚兰德丝紧抓着魔法师的手,那副激愤的表情就如同她在现场似的。"这一切都是诸神的安排,你又何必为这些事情伤神了!"佛姆特自我开解道,"接下来的战斗就如同你们所想的那样,俺们败了。在与扑入城的敌军扯杀当中,俺被链锤给砸晕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运送尸体的马车上了。后来,这场战役被那些好事的游吟诗人称之为血城战役,而当时在休眠之城中战斗的将士也被称为血旗帜。"

原来还有这样一段过去呀!心中略有感慨的奥恩特看着矮人手上的旗帜,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佛姆特,你在盗贼森林中同样看到的血旗帜,也许就是在那场战役中生还的战士所组成的反抗军呀!""可是俺跟踪那些森林居民到居住地的时候,并没有见到任何一个血旗帜的战士。"

"血旗帜在梅勒有很大的名气,几乎已经成为了反抗暴权的标志。或许是一些受不了埃德威赋税压迫的民众,在起来反抗的时候,为了使其他受压迫的民众依附过来,而树立起大家所熟悉的旗帜。这种手法在军队中也常用!"瑞卡森说出了另一个可能。奥恩特和佛姆特都没有理由来反驳前骑士所提出来的这个可能。妮亚兰德丝忽然跳了起来,嚷道:"想那么多干什么?直接去问他们不就得了吗?""可是俺忘记回去的路啦!"佛姆特尴尬地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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