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愿,让你看看,你的轻视是多么的错误。”
简儿深吸口气,短暂的几次交手,自己已经用上了全力,对手却仿佛游刃有余,她知道自己已经了无胜算。但既然还有余力,对手又那般体谅自己,似乎不展现所有的实力真的是在不给面子。惨白的双臂依旧使不上劲,但还可以勉强动作,这样已经足够了。
身边旋转的两柄黑刃重新化作黑雾,将简儿笼罩在内,完全看不出她想要有何动作。
咒灭之神的神祗法则——血祭。以自己的鲜血为引,可以将血分解成为极为强大的神力,也可以用于增强诅咒。面对神装神器全开的上官矢,简儿还真没有把握能够一次诅咒成功,于是便有了之后的事。那黑色的匕首,所凝聚的神力几乎相当于一位八品神祗,每一次挥击,都相当于一般八品神祗的全力一击,可以说是八品以下神祗的死神,毕竟即使是真正的八品神祗,也只能用出一次全力一击。
其实根本不需要身边黑雾的保护,上官矢已经摆出了防御的架势,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颤抖的双手伸到背后,从法袍的褶皱中抽出两把真正的匕首,没有耀眼的闪光从匕刃上划过,周围阴森的黑幕就是它最好的背景。柔弱的双手已经握不住沉重的匕首,在掌间滑落的瞬间,周围的神力代替简儿接下匕身,缓缓飘到简儿的面前,之后,伴随着她的意愿,深深地刺入了她的双腿。
“啊!”即使已经咬紧牙关,简儿还是发出了惨痛的叫声。鲜红的血液诡异地没有顺着大腿留下,而是不受重力一般一滴滴漂浮在空中逐渐化为黑雾的一份子。随着双腿血液的涌出,简儿原本已经以没有血色的脸更是如骷髅一般苍白。不光是双臂,她的全身都在颤抖着,失血过多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但是,在倒下去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我诅咒你……”简儿的声音已经如同她的呼吸一般细不可闻,即使黑雾不会遮挡她的视线,眼前上官矢的形象也已经渐渐模糊。真可笑,连敌人都已经看不到,那还坚持什么?恐怕这就是上官凌宇式的顽强吧。
“死。”
所有的黑光全部凝聚为一点,悬停在简儿胸口,随后,化作一束黑光,射向上官矢。
哪怕有能力达到光速,上官矢还是无法逃脱黑光笼罩的命运,毕竟他要达到光速也得不断地加速,甚至绕神界一圈之后才能加速到光,瞬间的光束又怎能逃过?此时的一击,已经超脱了神力的境界,成为了一个无法避免的规则:要么生,要么死。
剑还未到,上官矢的神力已经自动凝聚成一面护盾,也就是说,在上官矢的潜意识里,已经将这一击作为了致命的威胁。金色神力护盾瞬间瓦解,原本虚无的神力甚至在冲击中化作徐徐碎片,但那短暂的缓冲一,也是让上官矢来得及将金剑在自己的面前横档,让自己的神器先迎接这一击。
黑光停滞在了金剑坚硬的面上,凝成一个黑点,疯狂地撞击着。神器的硬度会随着使用者实力的增强而增加,这一规律应该已经是见怪不怪,但就是有九品神力加持的九品神器,在这般强烈的冲击下也是阵阵颤抖,有破碎的趋势。即使袭来的声势如此猛烈,上官矢还是感觉出,在那虚渺的气质中,其所蕴含的神力正在急速下降,显然和上官矢对耗也不是件容易事。
虽然压力不停减小,但随着金剑抖动的逐渐剧烈,上官矢知道,如果真要用神器完全抵消简儿一击的作用,那么所带来的后果很可能是神器破损,甚至是破碎。尽管神祗专属神器可以修复,但时间无比缓慢,甚至需要半年的蕴养,并且对使用者的反噬也是极为强大。种种压力,上官矢只得等金剑实在到了崩溃的交界,两眼一闭,让开神器,任由那已经锁定自己的黑光射向自己的胸脯。
虽说神器让开,那雄厚的神力却是全部蜂拥而至,阻挡在黑光前,神力与神力的对耗本身就是一比一,如此硬抗,顿时令黑光威力骤降,低到只相当于之前的黑色匕首,也就是八品神祗的全力一击。本以为会很痛的上官矢又睁开眼,看着以为神力阻挡速度减慢才到自己胸口前的黑光,心想也就这回事嘛,八品神祗的全力一击,站着让她打都没事。
然后,那道黑光破裂了。只是与一般神力技能不同的是,从里面又爆射出一道黑光。
容不得上官矢反应,甚至容不得他去感受,那道黑光已经穿透了他的胸脯,穿透战斗场边缘的神力护盾,穿透战斗场厚厚的墙壁,谁也不知道它飞到了哪里。但也没有人在意,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上官矢的身上。
仿佛突然被吞噬,上官矢的胸口出现一个直径约一分米的圆状空洞,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而那破洞的中央,悬浮着一颗神核,作为上官矢一切能力之基柱的神核。神装直接破碎,依旧是那完美的圆形缺口,哪怕是九品的神装,也无法阻挡那黑光的勇往直前。在那毁灭的一击中,只有上官矢的神核顽强地保留了下来,即使不是号称永不会灭的神祗神核,那也不是当初上官凌宇那一捏就碎的亚神神核,依旧还是保留下来。
“十品……”在一旁观战的神王咽下一口口水,哪怕神祗不完全,上官矢的神装也不是一般的九品攻击能够攻破的,作为自己唯一的未来,神王对于上官矢的安全可是无比的看重。一击击碎这样夸张的效果,能够解释的就只有十品了。全力一击能够达到十品的水准,哪怕是在九品神祗中也是极为罕见,若不是二十岁以下的神祗只能出现两个九品,否则简儿必定当选。
“咳。”上官矢轻咳一声,肺部已经破损大半,他也只能如此小小地咳一声。一般来说,即使神核完整,但胸口这般破碎也是回天乏力,毕竟已经没有一根经脉连接着神核,心脏也不完整,除了死还能干吗呢?
只是可惜,上官矢还不想这么早就退出这华丽的舞台。
在他胸口的切面中,有什么仿佛跳动了一下,然后又是一下,接连不断地跳动。隐隐约约,一抹抹金丝在他的胸口飘荡,先是,漫无目的,随后逐渐地将一头融入了神核,另一头连接着上官矢残破的胸膛,竟是代替经脉,完成了神力的沟通。连接审核,有了庞大的神力作为后盾,接下来的事就方便了:跳动的心脏逐渐完整,脊椎抽出胸骨,肌肉层层覆盖。但代替这一切的,全部是朦胧的金光,仿佛半透明的身体,上官矢那残破胸膛内的一切清晰可见。
“秘法?回天。”上官矢长吐出一口气,赶紧抹去嘴角的血丝,自己的命终于是保过来了。原本认为这保命技能,还不是拥有百分百的成功率的保命技能,就算学了也没什么用,结果在上战场之前就救了自己一命,还是要感谢神王对自己的用心。这一秘法,是光神一系中唯一拥有治愈效果的修炼秘法,因为每一名神祗前期都只能学习一种修炼秘法,上官矢原本想学什么能够增强自己的属性的秘法,但是神王硬逼着他学了这个能够在关键时刻保命的修炼秘法。
修炼秘法回天,每次修炼时,不是将所有的神力都储存进神核,还要将一部分存入身体,这原本就是一个艰难的过程,毕竟神祗全身上下,唯一能够直接拥有储存神力特质的,就只有神核。但上官矢好歹也是天纵奇才,几年下来,也是学了个大概。之后,若是自己身体出现损伤,导致无法沟通神核,便可以释放自己身体内的神力,短暂地代替经脉沟通神核,随后拥有了神力支持,再用神力去代替其他受损的组织。没有任何战斗效果,纯属保命。
只要能够维持生命,那么伤口愈合都是时间问题,哪怕没有时间属性的超速再生,也没有自然属性的强大生命力,但光明属性本身就有着强大的圣洁能量,不说生死人肉白骨,断肢再生机体复原还是做得到的。
明显感到自己的血液又开始流通,之前创伤的危机感让他直接将自己的血液暂停流动,事实证明他是正确的,若是这么大的伤口,不出几秒血液就会流尽。没有了在生死边徘徊的危机感,上官矢也是终于安下他的那颗残缺不全的心,但不到一秒,他的目光又变得无比冰冷,而他看着,正是已经失血过多,倒地不起的简儿!
“这种人……不能留!”虽然他知道简儿是几乎拼上了名才能发出这样的一击,此时能否恢复过来还是个问题,但他感到了强烈的危机感,不是创伤的恐惧,而是丧命的恐惧!虽然他不知道九品与十品的差距,但他知道能让自己毫无抵抗力地受到如此创伤,绝对不是任何九品甚至能够达到的效果。现在不能一击令自己丧命,那么几年以后呢?现在贯穿的仅仅是胸口,如果下次是额头呢?能够威胁到自己生命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已经不顾先前自己不下杀手的诺言,也不顾自己胸口的创伤,一步迈出,已是化作金光,剑尖向前,直刺简儿而去。光属性神祗不用特别修炼,个个都是速度专长,更何况连速度专精的欧阳月影都是轻松追上的上官矢?一时间,就是连神王都没有反应过来,剑锋便是已经到了简儿毫无防备的柔软的喉咙。
但也到此为止了。
仿佛生怕上官矢再次发力,上官凌宇释放神装,将已经刺穿自己左臂的金剑紧紧卡住,右手成虎掌状,次元裂空掌随时准备击出,双眼一只混沌的银色流转不停,一只土黄的钟盘飞速旋转,三人之间的空间已经如同冰块一般冻结,每一次动作都是千百倍的困难。
或许光凭空间穿梭跟不上上官矢的速度,但是论瞬间的反应,上官凌宇当之无愧为神界第一。几乎就是在上官矢眼神变得冰冷的瞬间,他就已经释放神力,穿梭到简儿身边,只可惜神装并不像他的身体一般迅速,令他的手臂在瞬间刺穿,但肌肉在强忍下剧痛的同时层层夹紧,终于是让那致命的剑锋没有碰上简儿。上官矢会遵守诺言?笑话!他从来没有信过这些上官家的人!
四目相对,上官矢发现上官凌宇的目光居然与他同样冰冷,由心而生的厌恶之外,居然还有不屑的鄙视。完全看不出眼神的双眼中,似乎在说:“我就知道你是这种人!”肯定不光光是因为他对简儿下狠手,而是有着哪些先入为主的观念。
“你的诺言呢?”连上官凌宇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声音变得如此冰冷,若不是没有被神力传播开来,周围的个别七品神祗恐怕会因为心脏受不了这样的威压直接倒毙,群杀效果堪比简儿的诅咒。
“我不记得什么愚蠢的诺言。”金剑从上官凌宇的手臂中消失,上官矢仿佛不受那份冰冷的威压影响,后退几步,了无战意。突袭失败,再多次出手恐怕就没有那么好解释了。第一次突袭还可以面向说成是长时间实战养成的条件反射,要是在上官凌宇前来保护的情况下,再度强攻,说不是故意的可就有点可笑了。
“够了,两个人都把神装解除,你们的考核将在两人全部实力恢复后进行,倒时候再打不迟。”神王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看似谁也不偏袒,其实是在帮上官矢擦屁股,连对仅仅一个考核对手的承诺都不遵守,那么将来上战场怎么叫伙伴相信你?直接取消考核资格都不为过!
两人狠狠地再度对视一眼,上官凌宇身上神装化作银色流光汇入胸口,上官矢的神装神器也是破碎成片片金光融入身体。
“给我等着。”丢下一句,上官矢转身缓缓离去。
“等等。”没等上官矢化作金光离去,上官凌宇的因愤怒而颤抖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强横的神力同潮水般朝上官矢涌来。上官矢岂会容忍上官凌宇这般放肆?金色神力在背后凝聚,银色的洪流只能绕过上官矢,不能伤他分毫。
“有事?”上官矢停下脚步,微微侧身,转头问道。尽管胸口的创伤一直在大幅消耗他的神力,但他还真不怕上官凌宇突然发难,这里可是有神王在场,几秒钟内三大元老也能赶到,要是在四个九品神祗的眼皮子底下上官凌宇还能对自己怎么样,真当对圣光之墙久攻不下的邪神是干什么吃饭的!
右手一挥,银剑显现,往地上一插,上官凌宇的气势再次攀升:“马上进行,十品资格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