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奇怪,我这是在……”勉强睁开仿佛不属于自己的眼睛,上官凌宇首先看到的,就是一片白色。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被子,白色的纱帘,总之一切能够想到的东西,都被做成了白色。
“医护室吗?这还真是第一次来呢。”干涸的喉咙终于勉强说出了一句话,就感到身体的力量消失了一大截。全身黏糊糊的,好像快要崩溃了一样,要说精疲力尽的话,除了现在这个状态上官凌宇还真想象不出来什么更能体现这个词了。
“凌宇大哥,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呜~”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就引来了莫名其妙的一击。胸口的剧痛伴随着压力蜂拥而至,要不是天生皮就比较厚,一般人还真就会又晕过去了。
“简……简儿?奇怪,你刚刚叫我什么?”虽然没有力气抬起头查看,但这娃娃音实在是太熟悉了。
“凌宇大哥啊!能打败九品的神祗,又对我们这么好,你不当大哥谁来当!”满脸泪痕的简儿抬起脸啜泣道。
“你已经昏迷五天了,我们一直在等你,还不谢谢!”一脸傲气的桂龙霜也走了进来,但脸上的泪痕是假不了的。
“你也太不争气了,就只是打了一场就躺了五天。”肖竹烟故作冷酷地说道,但声音底下的颤抖还是隐藏不住,显露了出来。
最后进来的是欧阳雪舞,泪痕布满了整张美丽的脸颊,凌乱的头发让她看起来有些憔悴。她坐在上官凌宇的床头,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别生我的气,也别为了你所爱的人而急着去送死。如果你死了,那么她只会比你还难受,知道吗?”
“可是,情况已经反过来了……”上官凌宇在心里想道,嘴上却说,“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亲身经历过。”
这次,欧阳雪舞没有再特意压低音量,让在场的四人都听见。一时间,所有人的的目光都转向了欧阳雪舞。那一瞬间,欧阳雪舞仿佛不再是因为感情而闷闷不乐的小姑娘,而真正像是全身散发着贵族气息的大小姐,或者说女王。
“雪舞姐……”简儿小声提醒道,欧阳雪舞顿时收了气势,坐在上官凌宇的床边,不再说话了。
肖竹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想向你提一点意见,希望你能静下心来听我说完。你是很强,比我们之中的所有人都要强。但是你不要忘了,我们都是亚神,在身份上我们是平等的。所以,请你不要再一个人去战斗,我们四个一定会加紧脚步跟上你的节奏的,不管你是轻视我们,还是以看待弱者的心态庇护我们,我们都是伙伴,别忘了。”
“你们……”一刹那,上官凌宇被感动了,没有错。一直以来他一直轻视那些和他相同地位的亚神们,眼光放得太高,甚至自不量力地和九品神祗战斗,结果落成重伤。他想要变强,因为复活上官玉的心愿已经占据了他的全部,他想要突出自己,至少要九品以内无敌才行。可是,那些在背后关照与支持着自己的人,却被骄傲的他无情的忽视了。一种被冷漠了很久的感情重新涌上了上官凌宇的心头。
“我居然曾只拿他们当做工具,我真是,太傻了啊……”上官凌宇终于也忍不住,无声地在心里哭泣起来,脸上却强摆出一副笑容说道,“你们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答应:你们到底是怎么能在这里一直等五天的,医务人员应该不会允许的才对啊。”
听到这话,桂龙霜立刻露出邪恶的笑容,右手放出一簇火焰,恶声恶气地说道:“我对医务人员说,不让我们待下去就一把火烧了病房!”
“开玩笑的,我们说服了他们。当然一群生命属性的二品神想要打趴下也是很简单的。”简儿瞪了桂龙霜一眼,说道。
“我没事了,你们先回宿舍吧,等我伤好了就去找你们。”上官凌宇想一个人静一静。
“就这态度啊,算了,等你伤好了再找你算账,走了!”桂龙霜率先走出病房。
“我们每个人都有背景,也知道你的背景比我们可能更深,但希望我们之间没有代沟,因为大人物的悲哀只有我们懂得。”欧阳雪舞留下一句充满哲理的话,也转身离去。
“凌宇大哥,保重!”简儿也离开了病房。
最后,肖竹烟和上官凌宇对视着。肖竹烟突然对着上官凌宇比出了大拇指,上官凌宇笑了,肖竹烟也笑了,虽然一脸死板的他笑得有些勉强,然后肖竹烟也走了。
“话说回来,这个手势到底代表什么呢?”一边走出病房,一边想着和上官月战斗时上官凌宇对自己比出的手势,肖竹烟有些无奈。
“终于有机会检查一下自己的伤势了!”送走了队友们,上官凌宇开始屏息内视,细细地检查自己的伤势。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就连上官凌宇都很怀疑自己为什么活着了。
全身的经脉全部断裂,还是粉碎性的那种,就算能够修复,自己的修为也要大降一截了,再加上人造神核会带来种种的不变,估计等恢复之后,也只能发挥到三四品神祗的程度了。
这还不是重点,经脉只是修为的问题,但血脉就真的是关乎生命的了,上官凌宇的血脉多处断裂,体内的淤血更是超出了原先的预估,虽然已经抢补好了那些断裂的部分,但情况还是不容乐观,至少那些淤血就可以算是不小的内伤了。四肢的肌肉以一种奇怪的姿态被完全撕碎,估计就是自己在超负荷的发力时造成的,怪不得之前四肢一点感觉都没有,不过至少也没有痛觉传来。骨折反而比较少,大多是在神核被强行挖出时的肋骨断裂,简儿刚才就躺在了上面,结果快要痛得窒息了。
相比这些,最不容乐观的反而是人造神核。身体很宽容地容纳了这个外来物种,可是自己的神力却一直不肯接纳它,只有极少的几根经脉连上了这颗神核,勉强让自己能够运转神力来恢复伤势,万一没有一根能够接上的话,就真的想夏冰翔说过的那样,自己就废了,一辈子别想再当神了。
“算了,慢慢来吧。”借助所能操控的一小缕神力来恢复着自己的创伤,上官凌宇的头脑却在进行着无尽的遐想,“怎么办呢?我也几乎和你一样像是一个废人了啊,老师。”
“凌宇,记住,你的感觉比一般人要敏锐。当你感觉到危机时,不要马上逃避,因为危机,既是危险,也是机会!”
心底的话语慢慢浮起,仿佛在回应上官凌宇的疑问。
“对,我不能就这么等着,借此机会,要好好的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最近的进步很大,对自己的审视反而放松了。”上官凌宇再次屏息内视,顺着自己的血脉前进着。突然,一个转弯,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小巷子里。
“奇怪,这里是哪儿?”赶紧将视角移出血脉,看到的是一条陌生的脉路。虽然不是主动脉或是主静脉,虽然细得很容易让人忽视,但是无数条运转神力的经脉静静地缠绕着它,与它一起跳动。
“难道我之前的进步是因为这个?!”想起与上官月一战之后的感觉,上官凌宇赶紧继续寻找,结果找到了八处这样的血脉,虽然感觉不到,但直觉表明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
“奇怪,真是奇怪,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上官凌宇几乎要喊出来了,但是这估计没有人能够回答他,因为,他是先例,整个神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开启了这八条神秘的血脉。
疗伤和修炼同时进行时,时间是过得很快的,转眼间,又是三天过去了。虽然上官凌宇已经能够下床行动,但医务人员坚持要他再躺几天,看在自己连拳头都握不紧的份上,上官凌宇同意了。
无聊地躺在病床上,回想着和上官玉的种种,上官凌宇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小辈,你过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