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天有些微凉之意,起早便听见了白鸽翻转臂膀盘旋而下的声响。
弯下身子拾起那脱落的纸条,眉目之间少许絮絮愁情之意。
那纸条放在手心,却早就捏出了汗。
“夫人……夫人……”是符安的声音。
听到这声呼喊,才让她真真是醒悟了过来。
来这安陵寺已有小半月,日日安抚自己这颗半吊在喉咙尖上的心,整日用吃斋念佛来打消那个念头。
可是,早在一开始迈出那一步,这条路就注定崎岖不平,注定是条不归之路。
“夫人,我们今日可要回府?”她看着符安额间的汗,递了块白净地手绢给她,她笑着应允下来,继续问道:“夫人,回府之事……”
“回府之事,我自有打算,现在先去上柱香吧。”她在符安之前不冷不热地答到。
符安却闭上了嘴,心里却是替她不值,淡淡地应了一声,便随她缓步朝着庙堂走去。
她走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瘦弱的背影,有些心酸。
她原是苏大将军的独女,自幼捧在手心,含在嘴里的千金大小姐,可她却是一点当小姐的架子都没有。
三年前,将军府出事,牵扯到她一家,迫逼无奈,她自愿当一件商业用具,下嫁于顾亲王之子顾千依,做侧妃。
侧妃说的好听点是半个女主人,说的难听点就是只能委曲求全的妾,没有一点地位。
可是她自是进了这亲王府却是连个妾的地位都没有,只能是一个比妾还不如的夫人。
在府中她的日子过的还不错,所需物品样样齐全,没有一点亏待,府内的姬妾表面上挺和睦的,可是她嫁入顾亲王府未至半年,大将军就过世了。
在无心人眼里她只是丧父之女,可在这狡黠的顾府中的有心人眼里,只能说她的后台倒了。
这两年的日子不好过,顾千依长年在外征战,回来的日子是少之又少,这其中的内战就不言而喻了。
粗茶淡饭,衣裳的布料都是些粗鄙的麻布,连要求做个新衣裳的权利都没有。
看着这个纤柔的背影,符安拿起一件外袍披在她的肩上:“小姐,天凉了。”
苏浣笑了笑,听到‘小姐’这俩字,由心感到十分的温暖,这两个字可是有多久没听到了呢。
进入庙内,入目的是一群已剃度的和尚在其间对着一尊大佛敲着木鱼念着佛语。
她看着前方灵堂金樽佛身双手捧至在手心的一盏明灯闪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待心思平定下来转过身文符安:“符安,你可看到有什么怪异的景象?”
“夫人……没有啊?可是夫人又产生了幻觉?夫人……”
“符安,我没事。”她镇静的想了想,转回神,跪在软垫上,双手合十,静心祈祷。
可是,她听着这些僧人朗诵佛经愈发地静不下心来,眉头都皱在了一块,身后的符安看着她这般都连带有些心神不宁。
手中的娟帕不由得拽紧了些,余下阵阵冷汗。
小姐……你可千万不能忘了……
“扑通——”突然一个东西从从高处降下,发出一声响。
佛堂下刹那之间静了下来,苏浣缓缓睁开眼,看着那个安然躺在自己怀中一点破损之处都没有得白玉灯盏,感到有些奇怪。
她刚想伸手去碰触那灯盏,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制止了她。
“顾夫人,你在拿起这灯盏可是想好了接下来的路?”一位苍老年迈身着袈裟被人搀扶这从她身后进来的一位老人,缓缓说道。
这显然,就是方丈。
苏浣看着他,恭敬地弯了弯身子,点头说道:“自是我考虑不当,还望方丈莫要见笑。”
方丈看了一眼地上的灯盏,笑道:“哈哈——原来是这般。”顿了顿,他又把目光转向身旁的小弥僧,他们立马会意,将地上的灯盏拾起,递给苏浣。
“既然这灯盏掉落之时,只有顾夫人一人诚心祈祷,想必是上天有灵,得此来寓意夫人心想事成,想必这灯盏同夫人也有着千丝万缕的缘分,这灯盏还是希望夫人收下莫推迟的好。”
苏浣仔细打量着那小弥僧手中的白玉琉璃灯盏,突然有一阵熟悉的白光晃过,她掠过这灯盏,不紧不慢地接下。
“苏浣在此写过方丈吉言,这灯盏我就收下了。”
“符安,回府。”她淡淡地说了句,将手中的琉璃灯盏递给符安,缓缓走出了这安陵寺。
待她们的马车走的有些远了,那方丈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狠狠地将自己的袈裟撇至一旁,愤哼一声:“这事做得还不错。”
他这么一说,另外几个站在佛祖身后的几个小和尚都不敢出去了。
“该怎么办……”
“是不是见鬼了……”
“那个……那个……东西还在那……”一小和尚的手不停地颤抖着。
他指的方向,有一根细绳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一盏陈旧的灯盏在那阴暗的角落里,安然自若。
安陵寺后院的竹林中,一抹邪魅的白色身影倒挂在树上,狐皮面具遮掩着半张脸,透光照射下,有种古怪的氛围。
“呵,又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