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闭上双眼,向着那个千年来魂牵梦绕的身影,拥抱了过去。
“雪舞,我来了!”带着千年的依恋,凌云满怀着幸福,奔了过去。双臂没有任何阻隔的自那娇躯上穿过,紧接着是身体,凌云一下扑了个空,惊愕的睁开眼,回身望去。
哪里还有雪舞的身影?寂月峰,冰晶宫俱都消失不见,眼前是一片无垠的星空。不时有流星拖着闪耀的尾巴,划过虚空,湮灭在光辉的银河中。
蓦然回头,眼前是一团漩涡般的光雾,五彩的光芒围绕着中心盘旋。
心头怅然若失,凌云黯然的看着眼前的光雾,淡淡的想:“这便是,彼岸么?”伸出手,便向那光雾中心按去!
陡然一股巨大的吸引力,自那中心传来,凌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臂扭曲变形,心头大惊,连忙运力回撤,却不料随着自己的加力,那股吸引之力也相应增强,拉扯着躯体一步步向那漩涡中投去。
凌云蓦然大吼,全身爆发出耀眼光芒,一条银色巨龙咆哮而出,加持在凌云身上,流光枪自右臂伸出,探入那漩涡中,拼命搅动。
右臂扭曲着被吸入漩涡,却并没有疼痛传来,似乎就那么凭空消失了。流光枪气流迸射,便是坚硬的石岩也可搅得稀烂,可是却搅不动那漩涡,一股股旋转之力传来,凌云几乎抓不住枪柄。
凌云几乎发狂,双目瞪圆,巅峰王级实力发挥到极致,身后青龙之翼徐徐展开,道道青濛气流飞舞缠绕,澎湃醇厚的灵气鼓荡而出,沿着右臂疯狂的冲击进漩涡。
那五彩的漩涡吸收了汹涌的灵气,光芒更加璀璨,旋转的速度似乎又快了几分。将凌云整个右臂完全吸了进去,渐渐蔓延到右肩及右胸。
随着漩涡旋转速度的加快,更加强盛的吸力传来,盘绕在身周的流光枪灵悲鸣一声,生生的自凌云身上脱离,被吸进漩涡中,化作点点银星,消失不见。
凌云悲愤欲狂,一头黑发无风扬起,大喝一声,身上再次炸裂灿烂光芒,天鹏之翼呼啸而出,夺目金光绽放,一股恢弘锐利的气息欲将虚空刺碎!
凌云大吼一声,全身金芒收敛凝聚于左手,猛握拳,左拳上如一轮烈日喷涌,轰然击向漩涡。
蓦然间,整个虚空仿佛都在震动,漩涡中五彩的光芒沸腾起来,猝不及防下,凌云被那光芒罩住,猛然拽了进去。
“啊!~”凌云感觉整个身体都失去控制,疯狂的旋转着,周围一片黑暗,仿佛跌入了无底洞中,向无尽深渊坠落!
凌云拼命挣扎着,青龙之翼在外,天鹏之翼在内,将身躯包裹住,抵抗着那巨大的撕扯力。如此转的头昏脑胀,不知过了多久,身体一沉,直直的坠落下去。
心里一惊,连忙展开四翼,青龙之翼与天鹏之翼,一双在下一双在上,一青一金,徐徐闪动,将身体稳住。
凌云低头望去,身下十余丈,竟是一片花海,花朵竞相绽放,五彩光芒流光溢彩,耀眼灿烂。
“这是?”凌云缓缓落下,脚踩在地上,有一种厚实的承重感,仿佛是真正的陆地。举目看去,一眼望不到边的五色花,自天际垂下来,铺到眼前。
“这是哪里?”凌云茫然四顾,踏着脚下的花朵,信步向远方探去。
层层叠叠的花朵绽放,五彩的光在身旁流动,凌云忽然止步,皱眉低头,这景象似乎在哪里见过!
“幻境!”凌云猛然抬头,双目中一片清明,低语道:“水月幻境!如此便是走上一生,也到不了尽头!”
身后金翼急速震动,舞成一团金影,凌云的身形猛然冲天而起,脚下花海逐渐模糊,最后,变成了一片五彩的光,缓缓流淌。
在这五色光芒的上方,远处,隐隐有一道银芒盘旋,凌云一震天鹏之翼,电闪般划过虚空,片刻间便来到那银芒出。
“流光?!”凌云惊喜道,伸手一招,那条银龙飞奔过来,对着凌云昂首低啸,频频向远处转头。
凌云顺眼望去,仿佛天的尽头,矗立着两扇光芒璀璨的大门,灵气环绕,仙光璀璨!
“这便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户么?”片刻后,凌云振翼飘落在那大门之前,抬头望着仿佛自天上延伸下来的巨门,感受着门内溢出的充沛的灵气,感慨道。
小心的将双手按在巨门上,时光仿佛瞬间加速,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感觉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汹涌流出,头脑中一阵恍惚,凌云连忙将手缩回,只觉得体内一阵虚弱。
试探着运行内力,没有丝毫减弱,又鼓荡起青龙与天鹏之力,仍无异常,凌云低头思忖了一会,猛然惊醒,低呼道:“是时光!推开这扇门,消耗的是寿元,生命之能!”
凌云脸色白了白,心想:“怎么办?我如今为王级高阶,享寿三百年!如无意外,即便无法尽阶帝级,也还有二百余年寿命!”想到此处,咬牙暗道:“拼了!我倒要看看,这扇门后,是否真是另一个世界?!”
凌云后退几步,背后青龙之翼消散,在右手凝成青龙之刃,左手中天鹏之翼化作金色拳套,金芒流淌,深吸一口气,猛然长啸,气浪滚滚,扶摇而上,大喝道:“世界之门!给我开!”
轰隆隆!虚空都在震动!璀璨的仙光自门上飞散迸射,那仿佛仙银铸成的巨门岿然不动,仿佛生根在这个天地!
凌云感觉生命之光在飞速消逝,双手中青金两色璀璨到极致,却动不了那巨门分毫!
时光的流淌逐渐加速,溢出的灵气仙光仿佛陷在时空漩涡,整个虚空以凌云为中心飞速旋转!
无数的仙灵力自门后飞射而出,将双手间青金两色刺得四分五裂!仿佛日光穿透了云层!“啊!!~”凌云满头黑发狂舞,猛然仰脸喷出一口鲜血,身形如被大山撞到,弹飞出去!
凤山长老阁,七层幻境广场,虚空上五彩光芒暴走,猛然旋转成一个巨大漩涡!自那漩涡中跌落一人!
水月沧海猛然跃起,大袖飘飘,半空中将人接住,徐徐落下。
凌云双目紧闭,面如金纸,气息微弱!
水月沧海将凌云缓缓放在地上,手中涌出淡淡荧光,轻柔的在凌云身上游走!
半晌后,凌云徐徐睁开眼,茫然的看着水月沧海,低低的说道:“我看到了,那扇门..”
水月沧海慈爱的看着凌云,柔声道:“别着急,先修养好身体。”
“不!”凌云挣扎着,急切道:“要小心!那扇门,吞噬人的寿元!”
“我知道。”水月沧海缓缓站起,抱着再次昏迷的凌云,目光扫过场中的水月众人,语音中无悲无喜:“水月家每一代天才,既然独衷水月家族灵秀,便注定了要为水月家牺牲!”
三日后,凤山长老阁内,凌云从昏睡中醒来。
偌大的空间内,只有六位老者团团围坐在凌云身周。
“你醒了?”水月沧海温和的看着凌云。
“嗯!”凌云挺身站起,活动活动身体,感觉并无大碍,转头看向水月沧海,惭愧道:“晚辈无能,功亏一篑!”
水月沧海徐徐摇头,淡然道:“你已尽力!十年内,不得再次进入彼岸之路!否则,寿元枯竭,神仙难救!”
“寿元!”凌云一惊,蓦然想起那巨门下时光的飞速流逝,连忙沉下心神,感受着自身,只觉体内经脉顺畅,内力滚滚不休,更觉神气完足,生命之力朝气蓬勃。
“咦?奇怪了!难道只是幻觉?”凌云心里一片茫然,抬头望着水月沧海:“明明当时..”
水月沧海摆手,徐徐道:”你的感觉没有错,那彼岸之门,的确吞噬生命之能!你在那里损耗了百年寿元!”
凌云一惊,奇怪道:“可是,我为何?”
眼眸中似乎有悲凉之色,水月沧海徐徐扫过其余老者,沉声道:“三日里,这里少了两人!”
凌云这才醒悟,先祖们原本有八位,而现在,仅有六位在此!
“难道?!”一种恐慌感揪住了凌云的心。
“他们所剩寿元原本不多,只在此幻境中苟延残喘!如今为你续命,也是死得其所,他们是含笑离去的!”水月沧海呵呵轻笑,却掩盖不住苍凉:“别说他们,便是我,若是你需要,我的二十余年寿元,你尽可拿去!”
“不!”凌云掩面跪在地上,低吼道:“我怎么可以,让众位先祖为我而死?!”
“我说了,我们在这幻境中,也只是苟延残喘!等待着,为家族贡献出自己最后力量的时机!”水月沧海忽然仰天长啸,目中有清泪流下:“为了水月家,千万的子弟一去不返!而我们,绝不是最后一批!”
清扬激越,龙困潜渊!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便是老了年岁,雄心犹在!为了家族的延续辉煌,虽百死而不悔!
虚空中云雾翻腾,便如一片苍茫的海,在那沧海之上,不知何时,升起了一轮明月!那是逝去的水月弟子的,一片丹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