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凌云如今王级高阶的实力,再次使出流光-月影,其威力今非昔比。
一团团黑雾在空中爆裂,其内狰狞的如蝙蝠般的翼人,发出凄厉的鸣叫,纷纷坠落。尖锐的声音在空谷回荡,让人忍不住想捂住耳朵。
随着凌云实力的精进,流光的器灵也随之成长,幻化成一条银色巨龙盘旋在凌云身周。这已经远远超出了灵器的范畴,便是法器也难得产生器灵,更难以离开本体。流光枪的品阶,便是凌云自己也难以界定。
凌云脚踏金芒,手持流光,身外银龙盘绕吼啸,在一团团黑雾中穿行。
噗!流光银芒乍起,刺透一团黑雾,凄厉的鸣叫响起,黑雾消散,一个赤身的人体显出。那人体背声一双淡红色的肉翼,口齿间吐出两只尖利的牙齿,往外滴着涎液。流光枪自其胸腹间穿透,那翼人双手紧紧的抓住流光,锋利的手指尖生出肉蹼。
凌云厌恶的一甩流光,将那翼人狠狠甩出,砸在另一团黑雾上,齐齐惊叫着自空中跌落下去。
转瞬间,上百的翼人被杀戮殆尽,只剩下十几只远远地避开,惊恐的看着如天神下凡般的凌云。
“少侠留手吧!”细柳的寨门吱吱嘎嘎的打开,黑压压的人群涌出,尽是兽皮裹身,手里拿着木质的棍棒。当中偏偏有一位老道,着一身墨绿道袍,头戴高冠,手持洁白拂尘,缓缓自人群中走出,仰望着站在空中的凌云,叹息道:“他们,也是一群可怜之人!”
凌云一愣,散去金芒飘落于寨门前,诧异的望向人群。
这是一群正常的人类,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穿着极为简陋,皮肤黑瘦,就像一群来自远古的遗民。目光扫向那名老道,在这么一群人当中,这老道就显得鹤立鸡群了。
“贫道,阳石山混元洞,马灵耀。”那老道稽首言道,目光温和的看向凌云。
“阳石山?”凌云一拍脑袋,不就是之前所见那石柱么?连忙还礼道:“道长既在阳石山修炼,为何来到这黑山部呢?然则这些人又怎会在这里?与黑山部这些怪物为邻,岂不危险?”
那马灵耀苦笑着摇摇头:“少侠不知,我身后这些人,便是黑山部民!”
“什么?黑山部民?!”凌云瞪大双眼,愕然的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忽然回身指着天空道:“那他们又是什么?”
马灵耀呵呵一笑:“他们,只是一群可怜的人!”
天空忽然降下一股清风,何蔚然纤纤玉手遮在嘴上打着哈欠,自清风中落下,懒洋洋的说道:“还没结束么?要不我帮你把他们杀光算了!”
马灵耀见得风神从空而降,笑容僵在脸上,手中拂尘急速摇摆,口中结结巴巴的惊呼:“无量..天尊,竟是,化神强者!?”
何蔚然眯着眼打量马灵耀,又看向其身后大批部民,一双杏眼慢慢睁大,娇声道:“怪了事了!难道你这老道已经率人攻占了黑山部?”
“晚辈马灵耀,见.。。见过前辈!”马灵耀见到风神从天而降,帝级威势弥漫,心下惊惧异常,急忙上前拜见。
“罢了!”何蔚然挥了挥手,淡然道:“你这老道也不错,王级初阶!不过晋入帝级,也就是你口中所言化神,只怕这辈子难了!”
“求前辈指教!”一句话戳到痛处,这马灵耀年近六十,气血已经开始枯败,若无奇遇永生难以跨入化神!闻得风神一语点破,有了绝处逢生的希冀,认真向风神请教。
何蔚然撩了撩青丝,斜目瞅了瞅马灵耀身后人群,抿嘴道:“将这些人杀了,我便告诉于你!”
马灵耀闻言一呆,回头看了看数千黑山部民,转身苦笑道:“前辈莫取笑小道了,若真造下如此杀孽,小道便真无缘大道了!”
“你是不相信我了?”何蔚然杏眼中泛出冷笑。
马灵耀咬了咬牙,坚定的摇了摇头,沉声对何蔚然说道:“若真要拿这数千人性命,来换我一人得道,马某宁愿此生枯寂!”
何蔚然咯咯轻笑道:“你若真杀了,我第一个就杀了你!好了,那告诉我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吧?”说完指着远远避在空中十几个翼人。
马灵耀仰头望去,叹息道:“我说过,这只是一群可怜之人!”
巴寨中,部民们依树建房,其中最高大的一株古柳上,建造着他们的大殿。
马灵耀将凌云两人带到大殿中,部民们黑压压的站在大殿外,剩余的十几只翼人们盘旋在殿前,叫声凄厉。
“黑山部,传说中来自上界雷公血脉。先民中有用巫术复活先祖血脉,背生双翼,身腾黑云,力大无穷,可翱翔九天!千余年来,亦有部民自行复活血脉,但大都夭折。时至今日,先祖巫术大部已经失传,剩下的也都残破不全。”马灵耀坐在殿中,看着门外盘旋的翼人。
“他们,难道是自行复活的血脉?”凌云问道。
“非也!黑山部地处荒山野岭,资源匮乏,野兽横行,部民生活艰难。可他们世世代代守着此地,又不愿离去。为了更好地生存下去,于是就决定再用巫术,开启先祖血脉!可是,由于巫术严重不足,终是失败了!而他们!”马灵耀指着那些翼人,黯然道:“就是失败的产物!”
“他们生出了肉翼,力量也有所增加,可是却迷失了人性,向兽类进化!那黑山算是其中的佼佼者,可也变得残暴不仁!性好啖食处女血肉!”马灵耀转头看着凌云,叹道:“可他们仍残存着一丝意识,那就是绝不伤害自己族民,且死死守卫着山寨!”
“原来如此!”凌云点头,黯然道:“原来,他们还保留着一丝人性!早知如此,我会手下留情!”
“少侠不必过于自责!将他们斩杀,其实对他们而言,也是一种解脱!而且,他们所掳掠的丽水女子,大部已被我们救下,就算少侠不来,我们也会择日送回。”马灵耀脸上露出悲天悯人的神情。
“我们走吧。”何蔚然忽然拽拽凌云衣角,露出小女儿姿态,娇声道:“既然无人可杀了,继续呆着岂不无聊?”
凌云汗颜,转头对马灵耀道:“黑山部勾结粤东五大家族,屠灭丽水部数万人!我原本以为这黑山部丧心病狂,与牲畜无异。现今开来,并非如此!”说完站起身,躬身施礼道:“愿道长好好教化这些遗民,令他们丰衣足食,安守本分为好!”
马灵耀起身,点头道:”贫道虽无大能,愿尽绵薄之力,做好此事!”
“如此,凌云告辞了!麻烦道长,将那些可怜的丽水女子送去西樵山。”说罢回身,脚下涌起金芒,与何蔚然飘出殿外。
“前辈!可能给贫道指点迷津!”马灵耀追至殿外,仰头对风神说道。
何蔚然闻言低头,清脆道:“道长久读道典,当知道道教成仙有三途。其一,外服丹药,其二,内结金丹,其三,功德成神。道长外无丹药,内不能凝结金丹,可却教化遗民,福泽一方,待得功德圆满之时,便是羽化飞升日!”
“果真如此?!”马灵耀愣在当场,琢磨着风神所言。
“天下大道万千,各有所长!我乃武修,走得是最坎坷之路。所谓练气、化神、返虚亦是内家功夫。道长宅心仁厚,只管以德服人,必有善果!”轻灵的嗓音飘然落下,便如仙曲纶音,醍醐灌顶。
马灵耀如石化般站在原地,望着凌云而然腾空而去,半晌忽然呵呵大笑:“我明白了,明白了!不能化神,是我之福啊!”
“前辈!你所言是真?不修武道,亦能得窥大道?”凌云凝眉思索了良久,忍不住在后问道。
何蔚然回头娇媚的看了一眼凌云,笑道:“我之所言,是为坚定那老道道心!我等本为武修,如何品论那道宗?”
“原来你是诳语?”凌云叹道。
何蔚然白了凌云一眼,哼声道:”我所言句句为实!来自道藏!要不然你以为那老道会信?只是我自己无法亲身验证罢了!“
”原来如此!如此说来,也是有所依据的!原来,除了武道,其他道路也是可以修行的。“凌云若有所悟道。
”人生原本就是一场修行!“何蔚然腾身在烈日的金光里,衣袂飘舞似仙,俯视着苍茫的群山,徐徐说道:”几百年也只是一瞬间,我们总要留下一点什么,才不枉了来这人世走一遭!”
转头看着凌云,杏目中流光溢彩:“若能有幸得窥天道,哪怕只是远远地望上一小眼,也足可欣慰终生了!”
“天道!”凌云仰头望着浩瀚青空,思绪飘飞,久久不能言语。
“到底什么才是天道?!”
三个时辰后,西樵山在望。
何蔚然在先忽然停下了身形,伸手拦住赶上的凌云,沉声道:“你且在此等候,西樵山有变!”
话音刚落,一声宏大的声音轰然传来,只见西樵山顶忽然金光大盛,在那金光里慢慢坐起了一尊大佛。那大佛高达百丈,金光灿烂,宝相庄严,身下一座洁白莲台,散发着圣洁的光芒,徐徐转动。
那金光大佛端坐在西樵山虚空,双手合十,口唇开合:“我佛慈悲!”
在那大佛对面,数百丈外,立着一尊神将,身穿金甲黄袍,手持降魔杵,怒眼圆睁,大喝一声,声震四野:“呔!”
何蔚然凌风峭立,凝重对凌云道:”中阶帝级,这是两尊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