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就跟你说说。”郁消因为遇到了那个人心情格外好,梁玉宵怎么说她都没事。虽然顾虑到梁玉宵面对他时可能心里不太好受,自己不能独自开心,她还是希望通过劝解,慢慢的让梁玉宵试着看清她自己,再看开那道坎。“其实,你喜欢的那个人,对别人来说毫无吸引力。”
梁玉宵鄙夷的看着郁消:“这是当然,哪个被喜欢的人在喜欢他的人心里不特殊?没有特殊都谈不上男女之情了,他在别人眼里是怎么样只有别人清楚,我也没觉得所有人都该喜欢他,觉得他特殊。”
梁玉宵你真相了!你不是看得挺明白吗,“那你站在旁观的位置去看他会不会好受些?”
“你怎么那么笨,我是没觉得所有人该被他吸引,但是大部分人已经被他吸引了,这个大部分包括本小姐!”也是啊,心情已经回不到原点,对那人也已经不可能再用平常心对待了,又怎么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待自己的感情呢。
“、、、、受教受教!”郁消谦虚的点头,钟情一个人是如此玄乎的事,如今梁玉宵说了算,毕竟,经历那一切的是她,谁也没办法感同身受。
梁玉生乘隙挤了过来,劈头就说:“在那嘀咕什么呢?人这么多,也不等我一下就自己乱跑,万一走散了,找不着人,我看你怎么办。”
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郁消厚脸皮的笑道:“我这不是相信哥哥就在我后面看着呢吗,人哪里还能丢?对了,大哥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还知道大哥,”梁玉生白了她一眼,到底没生多大的气,指了指右边的一栋两层楼,有问必答:“他们嫌人多,你们又是女孩子,怕挤来挤去的看不住,干脆都去白云居楼上吃东西去了。”
人山人海的,大家闺秀出来,又怕不够矜持,又怕被人碰到一丁点吃亏的,防磕防碰防色狼,哥俩总是在操心也难为啊,何况,还是三个闺女一起出来,看着这边不放心那边,再热闹也没法尽情看了。郁消尚有点不情愿的叹了一声,逛个街都如此麻烦!
白云居坐落在街道的右边,而酒棚在左边,梁玉生带梁玉宵去斜对面为了便利,肯定不会经过酒棚,梁玉宵没来得及开口,郁消就自动绕过酒坛子走,那个人守在那里,再不创造机会认识就没机会了。
梁玉宵瞧着郁消自动走入‘前世模式’,一时有些受惊,若说两世不重复,宿命无安排,那郁消无意犯下的巧合又怎么解释?
梁玉生刚转个身,就发现梁玉宵跟他唱反调,往反向走了,不得已,他只好跟上梁玉宵。
正当郁消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邂逅,并以很自然的方式邀请那人一起去白云居的时候,酒坛子后面的吵嚷声越来越大,哦,怪不得,那人频频回头,原来是出事了。
可能一开始,那吵架不算严重,赛场的围观的人没去注意那方角落,等到旁边站了几个拉架抑或围观的人的时候,那四个人已经开打了,闹到不可开交的时候,郁消只关注着那个人,看他忽然走了,都没多想跟了过去。
“玉宵别过去,回来!”梁玉生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焦急大喊让玉宵回过头,终是没防住正哗啦哗啦往下倒的酒坛子。那几个人打架,不小心推倒了叠起来的酒坛子。
“快点跑呀,发什么呆!”梁玉宵呆站在那里,要跑也跑不快,梁玉生恨恨的一跺脚,徒劳的冲了过去,为她挡点碎片也好。
郁消听到酒坛碎裂的声音,意识到事态严重,只能立刻蹲在原地,用手捂头,心惊肉跳的听着高高的坛子毫不留情的往自己身上砸。怎么就这么倒霉呢!郁消哀叹了一声,不就想搭个讪,至于这么危险重重吗!
稀里哗啦的一阵乱响过后,以为多少要挂点彩,砸点伤的,睁开眼,一群人在自己身后叽叽喳喳各自忙乱,自己腿被砸了一下,那自上而下的重物竟然没砸到自己的背?当时混乱之下,似乎有人在自己身后,难道、、、、
这是当然的,那自上而下的重物全砸在替她档着的人身上了。
梁玉生惊魂甫定的拉起她,见她除了惊吓没别的毛病,大大的舒了一口气,而后,他对造成这一系列担惊受怕的人的怒气才显露出来,梁玉生哼了一声,丢下梁玉宵,忙去看那个救了梁玉宵的好心人。
郁消心虚的低下头,愧疚一下子弥漫上来,后知后觉的走到人群之中,关心受伤的人。竟然是他!
“对不起,”如果不是她执意要绕过这边,就不会有这事了。听到她的歉意,知道梁玉宵跟在自己旁边,梁玉生放下心,但因为很生气没理她。
青衫男子半昏迷的躺在地上,眼睛微微睁开,挣扎着想起来,扶着他的是一个武夫模样的人,可能见他受伤而着急,也不够细心,碰到他受伤的地方,他眉头轻微的皱了一下,梁玉生赶紧过去帮忙扶起他。扶稳站起来才发现他天青色的外衫沾染了少量血迹,四周破碎的土瓷片虽然被众人清理开,却还是扎到他了。
他的头上,受伤严重,梁玉生不敢耽搁,问着旁边人哪有大夫,要送他去医馆。
郁消心揪揪站在一旁看着,从他眼睛的光彩大致判断他人还算清醒,只是突然被砸有些眩晕,她又看了看他的伤势,心放下了少许。
几个热心人引着路要送他去医馆,正在这时,乔珉拨开人群径直走了过来,担忧的看了看青衫男子,沉声问众人道:“怎么弄成这样?”
梁玉生一看,估计青衫男子是他什么人,但他救人心切,不及探究许多,对他说:“先去找大夫吧,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一切稍后再说。”
乔珉打量着看了看梁玉生,然后指着他身后一人,说道:“这附近的医馆他知道,让他带你去吧,务必请最好的大夫给他看,我先留下处理善后,待会再过去。”这语态听着有命令的成分,却没有人反感,好像理所当然一般。
许多人都看到乔珉是从审判席走下来的,想必是要留下来维持赛事,还有这一地的烂摊子,找出罪魁祸首,也确实亟待解决,虽然猜想乔珉和青衫男子关系不浅,送青衫男子去医馆的人自觉地对乔珉点了点头而没多问。大概,去医馆的人确实更担心病人。
郁消自然是毫不犹豫的要跟去医馆的,但梁玉宵却坚持叫她不要去。“你留下。”
郁消都没问为什么,直接拒绝了。现在有人因自己受伤,出于对他的感激,她都应该去医馆,怎么可能留下来。
梁玉宵忍了忍,冷静说道:“我哥跟去了,他不会有事,你又去凑什么热闹?”
凑热闹?你说得轻巧,有人为你受伤了!就算你喜欢的人在这也不能如此。郁消不悦道:“能别那么没心没肺吗?”
“前世也出了这样的事,我经过酒坛子的时候,旁边有人大打出手,而我没注意,差点被砸伤,而他,当时是被波及,受了轻伤。那时年少气盛,我为了出口气,所以,留了下来。”
为了出口气?当时你为什么经过酒坛子旁边,为什么又没注意有人大打出手呢?听着梁玉宵毫不迟疑的简述前世的过程,总觉得在撒谎。郁消气笑了一声,抬腿就走。
“你站住,”梁玉宵隐忍着说道:“我今天看见他了,心里一阵乱,我内心既痛苦又煎熬,这种感受你明白吗?你明白吗,我难受至极,可我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的悲哀你明白吗?”
梁玉宵果然是一个攻心高手!
如果她胡搅蛮缠的质问郁消为什么用着她的身体不听她的话,郁消很可能反感着这样的道德质问,而做出相反的事,或者郁消再恶毒一点,根本不理会她,反正使用权在自己手上。
可是很明显,强硬对郁消不管用,软着来十分有效。
她理解梁玉宵的悲哀,才会心软。明知道梁玉宵会留下来只是为了那个人。
郁消一直想知道梁小姐是怎么认识乔珉的,可她保持了沉默,那时以为她害怕触及情伤而没说。而今天这一场混乱,照梁小姐所说,前世应该发生过,正是通过这个契机,她和乔珉相识了。
而梁小姐,怕事先告诉了郁消会发生这种危险的事,郁消会因为害怕受伤根本不会走到酒坛底下去,而无法达到她与乔珉相识的契机,所以,她选择了沉默。这也就算了,为何今时今日,有个人为救她而受伤,她仍然还是要完成这个宿命般的相识?
这是郁消真正反感的地方。什么宿命?什么注定?她不知道梁小姐是天生凉薄只关注自己,还是一切都只为了乔珉,如果因为喜欢一个人而要放弃自己一些基本的做人道德,她真不知道乔珉是引诱她犯罪的,带给她不幸的,还是给她爱情幸福的。
虽然反感,虽然很想去谢谢那个人,郁消还是因为梁玉宵的话停下了脚步。这一拖延,她听到乔珉在喊她:“姑娘请留步!”
梁玉宵果然记得乔珉和她的初次对话,她叫自己留下来,想必就是为了再来一次,想再爱一次,若是这样,成全你,你会知道,什么叫再一次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