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瑜想说些什么,可是他就像是被封在身体里一样,只能看和听,却无法说出话来。
“成仙!”
他听到自己这么说,大脑里很是迷茫,修仙……为什么要这么回答,这世间有仙吗?
男子挑眉,上下扫了林少瑜一眼,“小娃,没有灵根,别白费力气了,回家去吧!”
“我不!”
倔强的,不屈的,如孤狼一样的暴吼。
林少瑜看着自己推开男子,从草丛中站起来,颤颤悠悠的再次踏上了那条看似通天的大道。
石板磨的脚下水泡生疼,他却咬牙忍着,流着冷汗,依然前行。
男子被那一推,推的有点迷糊,桃花眼,眨啊眨了两下,侧身正好看到小小的背影,于是上前扯着他的肩膀道:“小孩儿……我送你下山。”
“我不,你是坏人。”小孩子一点也不听劝,狠狠的瞪着男子,张嘴就咬在了那人抓着自己的手腕上。
男子挑眉,似是没有查觉到疼一样,带着丝迷茫,直到小孩咬不动松口,才低头看了一眼伤口,深可见骨,血水顺着小孩子的唇角流下。
小孩子却依然拿着像狼一样的眼神瞪着他。
撇撇嘴,男子掏出一个酒胡芦,将地上一放,便见其瞬间涨大,而后慢悠悠的身了上去,“小孩儿,我在上面等着你……”
小孩儿只是看了一眼男子的渐渐飞远的背影,眼底无一丝情绪,只有一种要上去的执念在支撑着自己的意识,机器似的一步一步往上爬……
时间又过了一日,小孩还在那道天道上挪动,山里日夜温差极大,有再强的意志,可是没有强悍的身体,终是低不住这番折腾,身体忽冷忽热,意识已经是换散。
一只葫芦晃晃悠悠的从山下慢慢飘下,白衣男子侧卧其上,俯身看向下面的小孩儿……
“现在还不晚,我送你回去。”
小孩儿,听到声音,嘴唇动了动,声音细如蚊哼……
男子皱了皱眉头,懒懒的收了葫芦蹲到了小孩的面前,将耳朵凑到了小孩子的唇边,只听到细弱的一声……“不。”
痴儿……
一个甩袖,将小孩儿卷起来,上了葫芦,速度奇快的消失在了这道天梯……
“你听说了吗,封师叔竟然收了一个没有灵根的傻子做徒弟……”
“就是说啊,跟个野孩子似的,见人也不打招呼,封师叔也真是的,就算从金丹一下跌落到筑基,不能寸尽也没必要这么坠落吧,当个小童佣人也就是了,还非得收徒。”
“嘘嘘……看那个家伙瞪过来了,他竟然还敢瞪我们。”
“别说了,封师叔快回来了,你会很麻烦的……”
林少瑜看到小孩儿握着水壶的手指发白,狠狠的瞪着那几个孩子的背影,眼底里闪着幽光。
“幺儿……幺儿……我这么叫你好听吗?”
“幺儿,你看我画的这个怎么样?跟你像不像?”
“幺儿,开口说句话吧,那些个破口决有什么好念的,你是不可能修练的,除非……”
“除非什么?”带着些许沙哑,没有一点孩童的清朗,那双执着的大眼,定定的注视着男子,也就是那日在山道上一直劝他因家的人,他名——封玄奕,青云门最天才的弟子,不到二十岁就已经金丹,可惜与深海妖兽一战中被人暗算,身受重伤,直接修为跌了到了筑基期,并且灵根受损,一辈子也别想再有寸尽。
而现在这个人,就是他师父。
“哈……我家幺儿终于肯说话了,可惜呢,师父说着玩的,没有办法!”
某个恶劣的现在只以逗自己弟子为乐的家伙,摊摊手露出一口白牙,怎么看怎么笑的欠扁。
小孩儿面无表情,转身就走,却是整整一个月没再理会过封玄奕。
背后小孩子没有看到的地方,林少瑜看到那总是玩世不恭的不靠谱师父,收敛了唇间的弧度,惹有所思的抬着看着天空。
心底里有着很不好的预感,总觉的有什么事情发生,会很遗憾很后悔,很痛苦的感觉。
时间匆匆,小孩儿上山已经十年了,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十五岁的小伙子,还是依然摆着欠扁的臭脸,手中拿着修真最简单的身法,十年如一日的练着,却依然徘徊在练气一层。
他修行从来也不曾懈怠过,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付出的汗水比别人多得多,可即便是这样,还是远远被同门抛在后面了。
追求仙道,资质更为重要,光靠努力,很难弥补!
谁让,谁让他没有灵根呢。
灵根,是修真界的一种叫法,具体是指什么东西,数万年来也没有确切的描述,只知道拥有灵根,在修炼的速度上要远远快于没有灵根的普通人,也就是说,从理论上讲,普通资质的凡人也不是不能修真,只是事倍功半……不,应该是付出十倍的努力,也不及人家一半的收获。
简单的说,就是吃力不讨好了。
不着调的师父已经出门三年有余了,却是至今未归,没有人在耳边叫着“幺儿”他反倒觉的很不习惯,看到他常坐的花藤下的躺椅都会走神。
混蛋的师父,就算是因事没法回来,传个音信的功夫都没有吗?
林少瑜看到小孩子……哦,不,已经是少年了,愤愤的踢着他师父最喜欢的坐椅,而后接着回房,咚的一声响,又再次闭关。
入夜,苍山无语,密林静寂,一弯新月,几颗残星,点缀得孔雀蓝的夜色美丽如同动人的童话。万籁俱寂,只能听得见后山瀑布轰鸣的声响,那声响在夜色中格外剧烈,却显得是那样安静,不过是它浓重的呼吸,最后融化在浑厚的夜色和苍茫的山林中。
少年坐在塌上一动不动依然在坚持不懈的打着坐。
“幺儿……”
很轻,很轻的,但是少年依然听到了,瞬间挣开眼,将房门打开,月光下,桃花眸的男子依然是当年模样,只是一身白衣飘飘若仙,俊朗的容颜带着淡淡的苍白,风吹落叶,少年莫名的觉的有点冷,拢了拢衣裳看着男子,也不说话,也不叫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