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炎热夏天,宽敞明亮的教室,笔尖刻画在试卷上,发出悉悉索索的细碎声音,同学们脸上的复杂表情,紧张、惊喜、惆怅、无助、恐慌等等,宛如一场沉闷压抑的战争,寒窗苦读十数年,只为高考一朝名。
然而这战场一般的考场里,一个少年却悠闲无事,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
这少年剑眉入鬓,身材单薄清瘦,脸颊十分秀气,还有一点腼腆和稚气,不过少年的一身衣装打扮,却实在不敢恭维,上身穿着一件普通体恤,下身是旧得发灰的短裤,脚下踏着拖鞋,一副穷酸邋遢的模样。
这时教室广播突然响了,“考生们请注意,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三十分钟,考生可以提前交卷离场……”
听到这广播,考场的气氛越发紧张压抑,周昊缓缓睁开眼,眼眸清澈有神,深邃宁静,撑起身子整理试卷,举手示意。
“老师,我要交卷了!”周昊低声说道,交卷离场。
监考老师狐疑地看了几眼,这学生进考场半个多小时,就开始打瞌睡,现在又提前交卷,难道是已经放弃了?但拿起周昊的试卷一看,监考老师却愣住了,试卷答题工整清晰,笔锋俊秀挥洒,犹如炎热的夏日里一阵清风掠过,无论对错与否,都让人赏心悦目。
校园的林荫道,考生们都陆陆续续交卷出场,有人欢喜有人愁,周昊穿梭在人群中,高考并未给让他带来多大的情绪起伏,在他眼里,这就是一次普通答题,不过考完就放假,这倒是让他心情逾越,可以回家见到师父。
周昊是个孤儿,从小就被一个叫陈善缘的乡下老道士收养,陈老道以帮人主持丧事为生,收入微薄,清贫穷迫,含辛茹苦地把周昊养大,如今陈老道已经百岁高龄,身子骨大不如前,又终身未娶妻,无亲无故,一生孤寡,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周昊每每想到师父那佝偻孤零的背影,心里就忍不住惆怅。
现在高考结束,终于能回家陪伴师父,周昊不知不觉就加快了脚步,看似瘦弱的身形,却如同踏风而行,灵动敏捷,沉稳轻快。
周昊从小练习陈老道传授的灵龟养息术,耳目清明,头脑清晰,思维敏捷,学习成绩一直居于首位,身板虽然单薄清瘦,但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生过病,精神饱满,气血充足。
“周昊!”走出考场,外面很多家长都在等学生,一个清脆悦耳的呼喊声传来。
金灿灿的炎阳下,亭亭玉立的倩影,身着一袭简洁的女式衬衣,长发披肩,带着墨镜,容貌纯美靓丽,肌肤白皙细腻,****圆润挺立,小蛮腰柔若无骨,下身穿着黑色短裙,紧裹****,两条黑丝美腿修长笔直,脚下踩着水晶高跟鞋,时尚优雅,高贵性感,身姿略微靠着旁边的宝马豪车,完美地诠释着白富美的含义,让周围的男女老少都忍不住侧目仰望。
周昊循声看去,顿时愣了愣,作为一个十八岁的阳刚少年,无论心理还是生理都正是最渴望的季节,特别是对于这种成熟性感的御姐白富美,彻底没有抵抗力。
“你是……”周昊迟疑了,这位美女姐姐好眼熟,但他似乎不认识,目光偷偷地在娇躯上扫过,忍不住多看几眼,却又尽量掩饰,害怕被发现。
“周昊同学,才刚毕业,就不认识老师了,枉费老师对你那么好!”秦奕萱摘下墨镜,轻言细语有几分调笑,看着周昊那贼眉鼠眼的目光,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美如百花盛开,这厮平时挺老实腼腆,居然也有这幅看美女的德行,颇有点可爱的模样。
“呃!是秦老师!”周昊一愣,这才认出来是自己的老师秦奕萱,秦奕萱的美名在整个洛城学校都是人尽皆知,但秦奕萱平时在学校都是端庄文静的类型,现在突然变成了性感御姐,还带着墨镜,也难怪他没认出来。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周昊赶紧移开,小脸有些燥热发烫,大街上看美女也就罢了,但看到自己的老师,还被逮个正着,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咳咳!”秦奕萱轻声咳嗽了两声,神色一正,似乎又进入了端庄文静的老师角色,再怎么说周昊也是她的学生,形象还得保持,问道,“周昊同学,考试如何?”
“嗯!还行吧!”周昊随口应道,却又疑惑了,高考都已经结束,秦老师还来考场做什么,虽然秦老师是他痴迷的白富美类型,但在大街上多看几眼也就罢了,都是过眼云烟,以后不会有任何交集,他还急着回去见师父,“秦老师,我先走了。”
周昊微笑转身,准备回学校收拾东西,然后回家,他家在乡下,还有两个小时的车程,抓紧时间回去,还能赶着吃晚饭。
看着周昊的背影,穷酸破旧的衣物,孤零零一个人,仿佛与这繁荣光鲜的现代都市格格不入,又想到刚才接到的电话,秦奕萱心里莫名一酸。
“周昊,你等等,我是特别来找你,有事和你说。”秦奕萱叫住了周昊,绝美的脸上有几分惆怅,她知道周昊是孤儿,从小就和一个孤寡老人相依为命,身世可怜,让她如何忍心把这悲痛的消息告诉周昊。
“嗯!”周昊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秦奕萱,“秦老师,还有什么事?”
“周昊,哎……”秦奕萱叹了叹气,欲言又止,“我刚才接到电话,是你家乡下的王婶打来,她说……你师父去世了,让你赶紧回去!”
“什么!师父去世了!”听到这话,周昊顿时傻了,犹如晴天霹雳,脸色苍白无血,心中有千万情绪涌动,悲痛化为深渊恶魔,一口吞食心灵,眼前一黑,脚下发软,仰身昏倒在地。
“周昊!周昊!”秦奕萱赶紧冲过去,扶起周昊,但周昊气急攻心,已经陷入休克。
周围人群也注意到了这边的状况,都围过来看热烈,却没人帮忙,如今这年头,人心有隔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秦奕萱急得不知所措,差点就给周昊做人工呼吸,围观的人群里却突然有人喊道“掐人中”,秦奕萱立刻反应过来,涂着亮银色指甲油的芊芊手指,使劲掐住周昊鼻子下方的人中穴。
周昊缓缓醒来,清澈的眸子里尽是伤痛,泪水不住的滑落,失魂落魄的念着,“师父!师父……”
“哎!节哀顺变!”秦奕萱无奈叹息,周昊还是一个孩子,身世本来就可怜,现在连唯一的亲人也离去,她能体会周昊的悲伤。
周昊突然站起身来,拔腿就跑,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立刻赶回去。
“周昊,你等等,我送你回去吧。”秦奕萱坐车里,追上周昊,她觉得应该为周昊做点什么,虽然已经毕业,但周昊始终是她最有好感的学生。
“哦,谢谢老师!”周昊停住脚步,擦了擦泪水,现在去车站买票等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如果坐秦老师的车,可以快很多。
打开宝马车门,周昊坐进去,呼吸着秦奕萱身上散发的清新芳香,心神略微平静,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坐这种高档的豪车,还是极品美女驾车,让那些看热闹的人各种羡慕嫉妒恨,但他此刻却掀不起丝毫心思。
“你家在哪?”秦奕萱问道。
“南溪镇!”周昊回答道。
穿过繁华喧嚣的都市,径直城外,才一个多小时就赶到了南溪镇,南溪镇是一个以旅游和农家乐为主的小镇,山清水秀,夕阳西下,天边云霞火红,映照出秀丽的风景,但周昊见到这一幕,心里却愈发悲痛。
“秦老师,谢谢!”下车,周昊再次道谢,秦老师对他好,这份恩情他会永远记住。
“别太难过了,生老病死都是自然规律,”秦奕萱安慰道,“以后有什么困难,给老师打电话,号码你知道。”
告别秦奕萱,周昊快步行走,剩下还有几里乡间小路,七弯八拐,直到夜幕降临,月明星稀,周昊才终于看到朦胧月光下的破旧老屋。
老屋的另一边,清澈的溪水流淌,隔着几块田野,是一栋两层高的小楼房,房里亮着灯光,正是王婶家,王婶家是种菜的,专门为镇上的农家乐供应新鲜蔬菜。
“王婶,王婶!”周昊先去了王婶家,师父去世的消息是王婶传来,而他家的老屋又黑灯瞎火,显然是王婶帮忙收敛了遗体。
“哟,是周秀才回来了,这次肯定考上状元了。”王婶听到声音,赶紧开门出来,周昊是他们全村唯一能读书的,人又长得斯文秀气,大家都叫他周秀才,“孩儿他爹,快出来,周秀才回来了。”
王婶很是欢喜地把周昊拉进屋,又一个中年汉子走出来,脸上洋溢着微笑,穿着旧背心,手里摇着蒲扇,因为常年干重活,腰背已经压得有些佝偻。
“呵呵,果然是秀才回来了,还没吃吧,叔给你留了饭菜,还热乎着!”王叔连忙端出饭菜,淳朴热情,拉着周昊上桌子。
周昊愣了愣,不是说师父去世了么,王婶家却像什么事儿也没发生,实在有些诡异。
“王婶,王叔,我师父……”周昊迟疑的问道,哪有心情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