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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耶稣的诞生(2)

因此,希律千方百计地努力扩大安提帕特尔王室的荣光。他既不尊重人,也不尊重上帝,只尊重那位罗马总督。他的凶狠的王位正是靠了总督的恩赐。

回溯一千年,这种专制主义或许能畅通无阻。但世界形势已经大变,希律在他凄惨地去世之前,就得面对这种变化。

罗马人在地中海周围的土地上确立了王国。同时,希腊人则探测了浩瀚的灵魂的海洋,科学地探索着善与恶的本质,力求得出合理的解释。

为了便于国外的人运用,希腊语言已大大简化,并成为每一个国家的文明社会的通用语言,即使是对一切外国的东西持有强烈偏见的犹太人,也为易学的希腊字母所折服了。

四福音书的作者的父母虽然都是犹太人,但他们的著作都是用希腊文写的,没有用阿拉米方言写。(犹太人自从巴比伦流放归来后,就用阿拉米语替代了古希伯来语。)

罗马已被公认为世界的中心。为了尽量少受其影响,希腊人集中在以不朽的马其顿英雄命名的亚历山大城。此城位于尼罗河口,距离埃及文明的著名中心不远。(埃及文明在耶稣诞生前好几个世纪就已经衰落了。)

虽然希腊人才气焕发,具有永不满足的求知欲但不够稳重;他们希望周密地考察和澄清一切人类知识。他们还经历过种种成功和失败。

他们回忆自己的黄金年代,那时他们以小小的城市独力击败强大的波斯国王的军队,从而使欧洲免受外国侵略。

他们还记得(他们怎么能忘掉呢?)在那些日子,因为自己的自私和贪婪,轻易地被组织得更好的罗马力量所吞噬。

希腊人在失去政权独立之后,却因成为罗马人的导师而得到了更大的声名。正是这些罗马人仅仅在几年以前征服了希腊。

希腊哲人们在享尽了人生的快乐后得出结论说:凡事都是虚幻的影子,没有精神的充实就没有美好的人生,而精神的充实是不能建立在满窖的黄金或堆到棚顶上的印度珍宝之上的。(这些话我们从《旧约·传道书》的作者那里已听说过了。)

希腊人的一切结论都来源于严格的科学推理,他们不太相信预测未来。而把知识界的领袖称为哲学家(即“爱智慧的人”),不是犹太人所称的先知。

当然,在雅典的苏格拉底和巴比伦的“无名先知”之间有一个共同点:都遵循自己灵魂深处的信念而自行其道,不管别人怎么说。他们都同样热诚地以自己的关于正义的思想去教导别人,鼓舞人们把世界改造成为一个更人道、更合理的世界。

希腊人中的犬儒学派,其刻板程度就像居住在犹大山区的戒行派一样。其他如伊壁鸠鲁学派和斯多噶学派则很世俗化。他们在皇帝的宫廷内传授他们的学说,还常常被罗马的阔少爷聘请担任私人教师。

他们都有一个相同的观点:幸福来自内心的信仰,而非来自外在的环境。

在这些新学说的影响下,原来的希腊和罗马的众神很快地失去了信徒。首先,上层阶级不再参拜古老的神庙了。像恺撒和庞培这样的人仍然履行祭祀宙斯的仪式,不过他们把奥林波斯山上云雾中的雷神,当作是神话故事,对小孩和台伯河彼岸郊区的无知群众还能起到恐惧作用,要让有头脑的人去认真对待这类神话,那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当然,没有一个社会是完全由知识分子和思想者组成的。罗马城从它的历史一开始就充斥着发战争财的人,它作为世界的首都达三百多年,吸引了各种人物。这些人以后又转移到纽约、伦敦或巴黎这些城市,在那些地方比较容易发迹,也不会有人提出有关身份方面这种尴尬的问题。

因为征服了西亚和欧洲的许多新国土,不少穷苦的罗马人摇身一变成为乡村富绅。他们的儿女们,以双亲的地产收入为生,加入了上流社会的行列,把宗教看做是最新的时髦问题。他们对伊壁鸠鲁派和斯多噶派那种简单朴素的学说不感兴趣,对达奥琴尼斯(他为了生活方便而坚持住在破木桶内)这样不修边幅的偏执狂,更是看不上眼了。他们需要的是某种比较轻松愉快、不太严肃的东西,一种不会严重打乱日常的欢乐生活又能引起幻想的东西。

他们如愿以偿了。世界各地的骗子、狂想者、诈骗犯和江湖医生,从埃及、小亚细亚、美索不达米亚汇聚到罗马来。这些人鼓吹找到了通往幸福和救世的捷径,以此诈骗钱财。

他们堂而皇之地把自己的宗教骗局叫做“神秘派”。

他们知道大多数男人(以及大多数女人)非常愿意占有某种很私秘的东西。

斯多噶派会毫不隐讳地宣称:他们的生活准则能使世界上所有的人,贫穷的或富裕的,白人、黄人或黑人,都感到幸福、满足和贞洁。

但是,占有无形知识(神奇的东方魔术就是这样产生的)的人是狡猾的,他们绝不会这样公开讲。他们极其保密,他们只教给一小部分人,收很高的学费。他们不在公开场合宣讲,而是躲在阴暗的小房间里,点着香,挂着千奇百怪的图画。就这样,他们表演奇妙的魔术,使那些受教育不多的人惊叹不已。

无疑,这些新传教士中有一小撮人是真诚的,他们相信自己的幻觉,以为真的倾听到了黑暗中传来的福音,给他们带来了另一个世界的信息。不过,绝大多数人是狡猾的冒险家,他们愚弄公众,因为公众甘受愚弄,而且还因此而慷慨施舍。

在很长一段时期内,他们颇为成功。神秘派之间的竞争剧烈,同我们现代城市中占卜者之间和星相术士间的竞争差不多。然后,忽然声势大跌。公众对这套把戏厌烦了,原因是罗马帝国起了某些变化。

人们的金钱和幸福一般是成反比的。当人们的金钱和生活水准超过一定限度,就会对简单的乐趣失去兴趣;而没有了乐趣,人生从摇篮到坟墓这段不长不短的距离,就只剩下一连串的烦恼。

罗马帝国的兴衰,恐怕就是这一历史通则的最好的佐证。对绝大多数的罗马人来说,生存本身已经成为一种负担。他们吃香喝辣,享受得过分,已经不能从正常的人生经历中得到快乐。他们要求回答自己的问题,但得不到答案。

过去的上帝帮不了他们。

新真理的布道者帮不了他们。

奉祀繁殖女神、太阳神和酒神的博学者帮不了他们。

别无出路,只有过分富足带来的空虚与绝望。

就是在这样的一个时代,耶稣诞生了。

公元前4年。

位于加利利河谷一个小山坡下的拿撒勒,木匠约瑟和他的妻子马利亚。他们同周围邻居一样,不富也不穷。

他们勤耕细作,教育子女长大了要有出息,因为他们的父母双方都是大卫王的后裔,大卫王是温柔的路得的曾孙,而关于路得的故事则是所有犹太儿童都熟悉的。

约瑟是个老实的男人,从来没有出过远门;但马利亚曾经一度在大城市耶路撒冷住过一段日子。那时她已和约瑟订婚尚未过门。

马利亚的表姐以利沙伯,嫁给了一位名叫撒加利亚的圣殿祭司。夫妻俩年事已高,正为没有孩子而愁眉不展。

一天,以利沙伯让人带信给马利亚说,她将生孩子了,事情很多,需要照顾,希望马利亚能帮忙。马利亚便到耶路撒冷城郊她表姐家,一直住到小侄子约翰顺利地生下来。然后她才回拿撒勒,和约瑟举行了婚礼。

这时在远方的耶路撒冷,统治者是邪恶的希律,他的日子屈指可数,他的政权风雨飘摇。在更远的罗马,奥古斯都夺取了政权,已把罗马共和国变为罗马帝国。

帝国要花钱,臣民就得出力。贪婪的罗马皇帝下令四方臣民必须按人口进行登记,以便税吏核查谁交了税,谁没有交。

尽管加利利和犹大名义上是一个独立的王国的一部分,但在税收上,罗马人仍要附加一两条花样的,因此命令规定,犹太人必须在规定的日期到原出生地去登记纳税。

约瑟是大卫的子孙,因此他必须带着妻子到伯利恒去。这次出门很艰难,旅途又太长,等他们到达伯利恒,城里所有的空房已被先到的人住上了。这天晚上很冷,一位好心人同情可怜的年轻女人,为她在一间旧马厩的角落里铺了一张床。耶稣就在那里来到了人间。他们就在此安家。

一天黄昏,马利亚坐在旧马厩(她和约瑟的新家)门前给新生儿喂奶,街上忽然一阵喧闹,一支波斯商队经过那儿。他们带着仆人,骑着骆驼,身穿华丽袍服,手指上戴着金光闪闪的戒指,包着鲜艳的头巾,吸引了所有居民好奇的目光。

年轻的妈妈和她的婴儿吸引了这些陌生人,他们停下来逗孩子玩,临走时给了漂亮的母亲一些香料和丝绸。

这本是一件极普通的事,但犹大是一个小国家,事情立即就到处传开了。

在耶路撒冷,希律王躲在阴暗的宫殿里,疑惧着未来的日子;他年老多病,异常孤单。在他的晚年,疑忌是他的伴侣,恐惧永远伴随着他。

当大臣们谈起波斯商人在伯利恒的情形时,希律恐惧极了。这位犹大国王深信那些深色皮肤的波斯袄教徒能够玩出当年以利亚和以利沙所玩过的魔术,他们肯定不是一般商人,他们一定有什么特别任务。希律篡夺来的王位,几百年前是属于大卫的,大卫正是伯利恒人,而那些波斯祆教徒又正是在伯利恒挑起了一场动乱,莫不是他们在借这个机会对篡位者的邪恶行为进行报复?

希律王详细询问了具体经过。关于这一神秘的婴儿,他曾经听到过其他许多奇怪的传说。

因为是长子,婴儿诞生后不久,曾被抱到圣殿去。祭祀结束后,一位名叫西面的老人和一位年迈的女先知亚拿,说了一些奇怪的有关解脱之日已来到的话。西面还祈求耶和华让他平安死去,因为他已经看到救世主了,这位救世主将带领他的人民脱离邪恶和堕落的深渊。

希律不管这一传闻的真假,有人这么说,也有很多人信,这就行了。残暴而自卑的希律王下令杀死所有三年之内在伯利恒出生的男孩。他希望这样就能把一切可能夺他王位的人赶尽杀绝。不过这一暴行未能成功。

一些父母,得到耶路撒冷的官员或亲友的警告,想方设法逃走了。马利亚和约瑟是向南走的,很多的传说认为他们是到了埃及。(很多传说总爱把耶稣早年的经历跟古代的亚伯拉罕和约瑟扯上关系。)

直到希律王死去的喜讯传来,大屠杀结束,他们才又重新回到拿撒勒。

约瑟的木匠店再度开张,马利亚忙于抚养子女。她已经又生了四个男孩(雅各、约瑟、西蒙、犹大)和几个女孩。他们都将看到,他们敬爱的大哥英勇地为众生而死,因为他在母亲的教养下,懂得了要把爱完全奉献给世界和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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