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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随后赶来的蒙撒更衣沐浴,名为清斋举祭,实则与皇后欢好半宿,还是聂向晚守在宫门之外,替两人熄灭灯盏。不是她存心要听,只是两人动静太大,寝宫内的垂幔震得簇簇乱响,合着那种节奏,在寂静的夜里,勾摄心魄。

如此反复三夜,蒙撒越战越勇,萧皇后满足的吟哦声也越来越大。朱明院的盔顶攒尖挂着半轮冷月,静寂无声地映照着苍白宫宇。聂向晚有意避开了几尺,在院外墙根前站立。大门里,素衣谢照翻墙而过,披散着长发,拖着一地苍茫的影子。来之前,他便凭着记忆中先母陈妃的样子,细致描了眉,染上金沙银白眼粉,将自己容貌复原成二十年前宫乱遭诛杀的陈妃的惨状。聂无忧将他偷渡入宫,聂向晚行使值守便利,让他轻松溜进朱明院。

聂向晚安置的合体香药效已过,蒙撒摊手睡在鎏金镶玉的凤床上,累得不省人事。萧皇后素颜枕在蒙撒手臂上,雪腕绕过他紧致的小腹,有一下没一下撩着床幔。

欢好两场之后,她的精神愈是焕发。

羊皮木窗突地洞开,谢照像是一片纸般轻轻飘了进来。他的袍底坠着羊膜水包,每走一步,药物渗漏出来,必定释放出烟气。

隔着层层纱幔,萧皇后看到了一道苍白的影子。北理盛行巫觋鬼神之风,前几日又有两人带着奇笑离世,在朱明院造就了一股神秘而诡魅的氛围。现在亲眼所见影影绰绰的鬼身,偏偏枕边人又死睡,萧皇后不担心受怕那自然是假相。

她拉起薄毯遮胸,稳住声音问:“你是谁?”

谢照不答,踩着盛积一时的烟气滑进纱幔,让萧皇后看清了他那苍白的脸。他幽幽看着她,在嘴角拿捏出一个恰当的笑,模样与冤死的纳言侍长及门下学生一致。

萧皇后偷偷瞅着地面,只看到一团雾气,看不清鬼魂的影子。她的脸色大变,声音忽上忽下抖得厉害:“你到底想干什么?”

“二十年前,你害得我好苦啊……。”谢照幽幽吐出一口气,道,“我的孩儿也死在你手上,我要你下去陪他……。”

萧皇后推蒙撒的身子,蒙撒逐日吸食合体香,累积起来,便有了沉睡功效。他转醒不过来,萧皇后只能抖着嗓子喊:“来人……来人……护驾……。”

谢照抓紧时机说道:“陛下托梦过来,要见我孩儿……陛下在哪里,他要见我孩儿……。”

萧皇后急道:“陛下被我……怎么可能托梦给你……你,你到底是谁?”

院外动静喧天,谢照滑步退向纱幔外,使出身法飘出木窗,穿过聂向晚特意留下的钢网缝隙,帮她扎紧边口,再循着聂无忧安排的路线遁去。

聂向晚用钥匙打开大门,敲响金钟,呼唤侍卫冲进朱明院护驾。萧皇后猛然醒悟到,蒙撒还睡在了凤床之上,忙挽了挽头发,披衣而起。

聂向晚移来木屏风,遮挡了大殿外的目光。

萧皇后坐在御榻上喝道:“深夜见袭,各位值守不力,该罚!今念在各位平日劳苦功高的情面上,免下这顿责罚,只是宫内诸多奇异之事,不得散播出去!”

众侍卫领命散去。

聂向晚点亮更多灯盏,侍立一旁。

萧皇后参悟不了今夜的玄机,摆手唤道:“你给我捶捶肩。”聂向晚近身侍奉萧皇后,只当看不见她那多变的神色。被狠狠惊吓一次,萧皇后的花颜仿似遭了霜冻,迅速萎败下去。

“今晚可见到什么离奇的人影?”

听到询问,聂向晚小心答道:“小童像往日那样值守,封锁了前后大门,布好四墙的钢网铜铃,只听得东角叮咚一声响,似乎有人越过。小童唤侍卫追赶,只闻到了一股奇丽的暗香。”

“是哪一种香气?”

聂向晚沉吟:“似乎是茶花香。”

萧皇后敲敲额角,皱眉道:“去梳妆架取来那个小团花盒,打开闻闻。”

聂向晚依言照做,闻了闻谢颜三日前差嬷嬷送来的花粉后,怔忡道:“就是这个味道,侍卫大哥也闻到了。”

萧皇后不禁凤目一挑,露出一点冷光:“她胆敢玩弄我,活得太舒服了吧!”

第二日,深宫之中并未流传出朱明院闹鬼的风声,蒙撒饱受萧皇后一顿责骂,仍然不知过错出在哪里。他找到聂向晚,打探实情,聂向晚也是连声称怪,反问蒙撒是否中了迷香。蒙撒思索一阵,忙不迭地对萧皇后禀奏:“来之前,吃过柳妃差人送来的斋糕,以前都没异样,就是不知昨日那碟糕点,是否动过手脚……。”

话没说完,萧皇后已经心烦意乱,将众人屏退出大殿,兀自一人坐着,并不召见谢颜。比起被她软禁的陛下,谢颜起异心还算是小事。聂向晚仍然守在门外,趁换值时,拿出早已备好的织铃花粉,涂抹到萧皇后专乘的车辇木轮上,散成薄薄的一层。

日暮后,萧皇后吩咐早早闭宫,留下大批侍卫值守四墙。等到夜深人寂之时,她乘车从后门驶出,只带一名心腹仆从。车轮压在青石砖路上,留下肉眼不易察觉的花粉渍。织铃花粉兑了水,非常稀疏,即使打着灯笼照亮,痕迹也是时断时续,在白日里更加显现不出来。车辇如此碌碌行了一刻,玄英院赫然在前。

萧皇后孤身一人下了车,走进斑驳残破的院门。看到所安排的囚室并未出异常,她松了一口气。

天明后,萧皇后似乎受到神祇拂照,容光焕发地上了早朝。

芳春院无极宫内,金碧辉煌的倒影映得百官目眩神迷。翻修官衙也是内廷主张的政措之一,四柱及栏屏镶嵌了许多珍珠玉石,与富丽堂皇的万象楼遥遥对应。

萧皇后独坐金椅之中,头戴皇后冠冕,吐纳偌大明珠,银丝绣饰的绢带飘拂下来,勃发着庄严气象。礼官唱喏:“华朝使者进殿——”顿时牛角呜呜吹响,彩旗拂动之声一层层传来,院外砖石铺就的长街上,走来一道修长身影。

紫衣金冠的卓王孙一路行来,有似闲庭信步,两旁积威似的雪戟光芒撒落在他的俊容之上,仍然遮掩不了那双深瞳里的浩瀚墨色。他在锦袍外拢了一层绯红罗纱蔽罩,衣襟带着风,铸造出清玉般的身骨。

卓王孙的身后,便是十辆镶铜铁轴的马车,御驾均是笔直坐定,对着厢内溢出的珠玉华彩视而不见。马匹缓缓踏行时,顺溜的风掀开一角垂帘,露出高株珊瑚树的身影,光芒飘逸,如同倒泻银河。

候在殿外的礼官唱报:“华朝恭贺公主大婚,进献银枝珊瑚一对,高丈许。东珠五箱,并玛瑙晶石若干。沉香十盒,彩缎百匹,珍药不可计数……。”

贺礼过多,礼官还未报完,卓王孙已经走到玉阶下,朝萧皇后躬身施了一礼。他所携带来的财富,早已比下大殿的辉煌,尽管栏屏之旁还陈列着犀角、象牙,与他的清贵一照应,那只是一种堆砌出来的富丽。

萧皇后在垂帘之后细细瞧了卓王孙的容貌,才凝着声音问道:“特使为何而来?”

卓王孙长身而立,道:“恭贺公主婚礼。”

“两国处于交锋之期,特使此番前来,怕是不简单吧?”

“臣代殿下聊表寸心,并无其他意图。”

“哦?你们的殿下倒是好心。”

卓王孙不慌不忙答道:“公主屈身下嫁华朝时,殿下忙于政务,有所怠慢公主。现在听闻公主大婚,特意委派微臣前来贺喜。”

“这么说,沉渊殿下就是没有趁机约和的意思了?”

卓王孙再施礼:“微臣只是拜帖贺喜的使者,国政大事一律不知。”

萧皇后轻笑:“好一个口齿伶俐的特使,沉渊殿下提调你来,想来是有一番道理。”

卓王孙淡淡道:“皇后有所不知,微臣的妻子也是北理国民。”

萧皇后听后不禁飞舞着一边眉毛,像是提起了兴趣。群臣有人出列,提议扣押使者,胁迫华朝退出所侵占的土地。萧皇后扬了扬手,以大国声威入话,劝退了谏议大臣。

随后,朱明院侧殿举办了盛大的宴席,为特使接风洗尘。

萧皇后偕着卓王孙走出无极宫,这才看到特使出行北理一次,华朝派出的仪仗规格。

一轮秋阳高悬于天,光彩闪闪的长街上,并立十二对宫娥,手持金丝香炉,均微微低头向着女官花双蝶行礼。花双蝶通身的气派自是不说,单看香培玉琢的容貌,也足够令人叹服。

殿外侍立的官员出于礼节,并未议论华朝所派出的特使规格,萧皇后用一双巡视的明眸平息两侧渐起的骚乱,笑着说出众人的心里话:“如此调度,可见沉渊太子倚重于特使。”

花双蝶向众人敛衽行礼,唤侍从及宫娥随北理礼官而去,安置好他们的舍院。

李若水骑着小红马哒哒经过,回头瞧了一下高台上的卓王孙,撅嘴跑开。很快,站在朱明院正门前当值的聂向晚就知道了特使出行一事,聂无忧假借名义将聂向晚唤到僻静处,说道:“皇后正在屠杀宫廷中不利于政见的老臣,华朝这时派出特使,是否表示两方有结谊的嫌疑?”

聂向晚也在惊疑不定卓王孙的到来。如果他有动作,势必能牵扯到朝政上的派系格局,本来就复杂的宫廷,会变得更加复杂。她沉吟了一下,回道:“卓王孙为人精细,我们不得不防。目前朝局尚不明确,我们必须静观其变。”

聂无忧见着聂向晚的绢帽低在眼前,缠着碎玉叶发绳的小辫随风轻晃,忍不住压了压她的帽檐,低声说:“杀了他,或许更加妥当。”

聂向晚急忙抬头说道:“万万不可。”

聂无忧对她笑了笑,从袖中抽出一张帛纸,上面书写着留驻石头城的谢飞发来的消息:今日巳时五刻,叶沉渊只身进驻石城,叔心疑有伏兵,未可轻易动作。另派华朝特使前往北理宫廷,恐或生变,可狙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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