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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当时年少【三】

这次的作文比赛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最开始的紧张,心暖觉得后来正式的比赛跟平时的考试根本没差别。

特别的是,在比赛完之后俩人路过一家非常漂亮的小店。橱窗里的洋娃娃一下子就吸引了心暖的目光。锦年的视线跟着她一起落到洋娃娃身上。

他扳正她的身子面对自己,用手语对她比划“喜欢吗?阿年送你。”

说完他就一把拉起心暖大步跑进了店里面。

他取下那个娃娃,放在她手上,让她抱在怀里。

他跑到收银台,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店员。心暖觉得店员看锦年的目光很奇怪,但是又说不上哪里奇怪。直到两人走出店门时,她听见身后传来店员的声音“现在的小孩子呀,啧啧啧,太早熟了。这么小就知道学大人谈恋爱了。”

“还买礼物呢!依我看呐,那小弟弟的钱铁定是偷父母的,真是的,花父母钱讨女孩子欢心。”

听到这里心暖忍不住了,倒了回去,用力将手上的洋娃娃扔在她们面前。

“阿年不是小偷,这个娃娃我不要了,把钱还给我。”

锦年在身后拉她扯她。

“我不许你们说阿年坏话。”事关锦年,心暖就会散发一种震慑人的强大力量。俩女店员足足愣了几十秒,讪讪的把钱递给她。

“姐姐,阿年没关系。”

心暖将锦年不停比划手语的双手扯下来,铿锵有力的说“不要什么都说没关系,姐姐会保护你,相信我!”

“可是,那个娃娃···”

“没有什么比阿年更重要的。”

但心暖万万没有想到,从那个时候起,锦年就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他一定要靠自己的努力送她那个娃娃。

也没有想到,为了让她拥有那个梦寐以求的娃娃,他会忍受那样的辛苦去给别人打工。

回家前,老师特意带了心暖她们去到了一中。

老师指着一中的大门,目光中散发出熠熠光芒,信心满满的语气“这个地方就是你们以后念书的地方,老师相信你们跟小沫三个人一定能够来到这里。也希望你们到这里之后仍旧不忘初心,三人当最好的朋友,做善良的好孩子。”

其实在老师带他们来县城之前,心暖,锦年,小沫,三个人就早已经拉勾勾手在星光下做好约定,要一起到县城里那座一等的中学里去念书。

但是他们的愿望最后却没有得到圆满。

小沫因为小南的离开很长一段时间没去上学,功课上差了很大一截。就算靠家里的关系进了第一中学,也跟不上大家的学习进度。李家父母经过商量,最后还是决定让小沫再念一年的六年级。小沫起初怎么都不答应,说一定要跟心暖她们在一起。

心暖将手上刚从山上摘下的花递给她,笑呵呵的说。

“傻丫头,我们先去等着你呀!你乖乖听爸妈的话留级,等到你毕业的时候我们已经是一中的学长学姐了,到时候才能当你靠山,不让你被别人欺负呀!”

小沫用力点头,还是选择了留级。她是那样的相信着心暖。

小考很快就到来了,心暖跟锦年不负语文老师的期望,考了非常好的成绩。拿到通知书的那天,季家父母分别送给俩人一份礼物。

锦年的是一把吉他,在当时的村子是非常罕有的物品,当同学们得知时羡慕了好久。而心暖,爸爸对她说“乖女儿,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爸爸妈妈一定二话不说买来送你。”

可是心暖想要的东西,是花再多的钱都买不来的。

“我想回去看看妈妈,可以吗?”

离开燕子村那么久,心暖从来没有真正的回去看过妈妈。好几次刚走了一半的路途,就在途中失去了勇气,沿路返回,还有好几次,已经到了家门口,妈妈却拼命朝她摇头,让她折回去。妈妈的良苦用心她都明白,妈妈是害怕那个男人看到她。

她有时候甚至很讨厌自己,因为在季家,安逸的生活过了那么多年,她好像已经渐渐失去了面对不堪人生的勇气。

这一次,心暖想用所有的勇气走到妈妈的面前,好好的探望一次她那可怜的妈妈,告诉她“我一定会带你从这里离开的,等我。”

她思考了好久才决定开这个口,也做好了会被拒绝的准备。毕竟她现在姓季,对于当养父母的来说,从她来到季家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跟原来的李家没有任何瓜葛。

但是···

听到心暖的话,爸妈沉默下来,不过只是片刻。几分钟之后,爸爸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笑呵呵的说“哎哟,跟爸爸妈妈还这么客气。有什么可不可以的?当女儿的去看自己妈妈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去吧,去跟妈妈好好聚聚。心暖呐,我听见你时常对你朋友说,他是个孩子,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你何尝又不是一样呢?你也是一个孩子呀,所以不要让自己有太沉重的负担,你的心情爸妈理解,绝对不会责怪你的。知道吗?”

“恩,谢谢爸爸。”

在去到李家前,心暖在心里想象了一遍又一遍。妈妈会有什么表情,是震惊呢还是喜悦,爸爸会不会像以往那样看到她就骂?还有爷爷奶奶,她们又会对消失6年的她再次出现有什么表现?

可想象永远都只能是想象,因为真实往往会否决所有的想象。

心暖站在那里,不敢相信躺在床上毫无生机的男人会是曾经那个凶神恶煞打骂自己,似乎有用不完精力的父亲,也不敢相信,坐在床前小心翼翼伺候男人的女人会是曾经被父亲折磨的不成样的母亲。

而父亲看着母亲的目光,则充满了一种她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深情。

她记得,她1年前偷偷跑回来,站在河对岸看到的景象还不是这样的。那时父亲还是她离开时的样子,对妈妈的态度并没有任何好转。

短短1年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里是心暖曾经生活了8年的地方,但此时她却突然觉得所有一切是那么的陌生。

就连妈妈,面对心暖也变得局促不安,丝毫不像一个妈妈该有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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