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云轩自认不是一个君子,比起真君子,他宁愿做真小人。比如流萤来找他这事,他明明知道她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而来,却还是没能忍住不管她,拒绝的话到了嘴边,一看那双清澈的眼眸,就说不出口。他在心中将自己唾弃了一番,自嘲地勾起唇角。
赫连云轩是天生的衣架子,即便是今夜这一身金丝黑袍,竟然也衬的美丽不可方物,他的肤色较白,黑白本是极端的两种颜色,在他身上却一点点突兀感都没有,也没有黑色的阴沉。现下这美人单手支着下巴,刚刚沐浴过还未干透的长发如墨垂在鬓边,薄唇衬着棱角分明的五官,微微一勾,似笑非笑。
流萤扒着赫连云轩方才用过的茶盏咕嘟咕嘟地灌水,她这才知晓,看美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容易口渴,尤其这美人还一脸坏笑,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像在诱惑人犯罪。
“我只是叫你来看看我,眼下你看也看罢了,便早些回去吧。”赫连云轩起身,做个了要宽衣解带的动作。
流萤也不似寻常女子那般躲闪,直勾勾地盯着他已经露出大半的胸膛,嘶嘶的吸了两口口水,道:“可是我被鱼刺卡着了嗓子,它不上不下,实在难受的很,我便来寻你为我挑刺了。”
桃花眼眸眼尾一挑,黑曜石般的眼瞳倒映着烛火,像是在眼睛里点了一星火苗,薄唇碰撞,声音戏谑:“猫儿,你吃鱼不是向来得心应手吗?怎的世上还有被鱼刺卡着的猫?真真是一只小笨猫。”
“嘿嘿。”流萤做了个鬼脸“寻常的鱼本来是不怕的,但这是一条吃人的鱼,我以为王爷比我吃鱼有心得。”
赫连云轩的手指停顿在自己的腰带上,看着还不肯移开视线的流萤,他的手指指骨分明,修长白皙,如同上好的白玉。伸手去流萤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揉:“我看那鱼多半已经发现了你这傻猫,它防着你呢。”
流萤垮着一张脸喝茶,脑袋上一根头发翘着。
四喜推门进来,将一摞干净衣裳放在桌子上,见了自己家爷已经脱的半遮半掩的衣服,嘿嘿地笑起来。没想到主子竟然到了要以身**的地步,看来这摸大人不简单啊不简单,何时瞧过自己家主子这样紧张一个人呢?
四喜跟了赫连云轩这么多年,就算是四喜放了个屁他也能知道是原因,这家伙眼下一副想笑又强忍着的表情,便知道他心思龌龊。对四喜正色道:“四喜,你近来是否肠结的很?本王看你脸色不快。”
每次赫连云轩毒舌别人的时候说明他很不快,准备整人娱乐。四喜两腿一抖,脸色是真的开始“不快”了,抖着一张嘴皮子道:“主子,四喜好的很,好的很,只是有些上火,故而面色不太好看。”
“既是如此,明天便叫施太医过来给你看看,给你开两副润肠顺气的方子给你吃吃,保管你药到病除。”赫连云轩不顾自己家小跟班的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自顾自地道。
四喜脸色一白,哆嗦的更厉害,他比谁都了解自己家主子,那“润肠顺气”的方子十有八九便是巴豆之类的东西,至于那个“药到病除”,那完全就是说错了字,应该叫“药到命厨”才对吧?可是做下人的,能够让宫廷御医为自己看病,这是多大的“荣幸”?哪里敢不识抬举,之能瑟瑟地道:“谢主子。”便匆匆忙忙地跑出了门,再待下去,他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娶隔壁街的翠花了。
流萤晚上睡的早,现下已经有些迷糊,点着脑袋打瞌睡。
赫连云轩将那身干净衣裳扔到她身上,叫她换上。流萤撅着嘴转到屏风后面去换衣裳了。
门再次被人推开,一道黑色的影子闪进来,一进来就往屏风后面探头,一颗大脑袋猥琐的拱着屏风。
赫连云轩蹲下身,一根指头在那大家伙的尖耳朵上点了点,那家伙的耳朵抖了抖,不甘心地继续拱着要钻进去,赫连云轩屈指在它身上用力点了一下,这下这家伙一动不动了,僵直着身子蹲在屏风旁边。
“兮朝,你回来啦。”流萤正巧换了衣裳出来,被黑乎乎的兮朝堵着了路,她本是想要去抱抱兮朝,但是一眼瞥见自家狼身上黑乎乎的锅底灰,便断了念头。、
兮朝只有嘴能动,却是唔唔的不知道在说什么,一双绿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盯着流萤。
流萤觉得不对劲,用手扯了一下它的耳朵,见它还是不动,便转脸问那坐在桌边看书的人:“赫连美人,兮朝怎么了?动都不动。”
赫连美人抿了一口茶,悠悠地道:“我点了它的穴。”
话音刚落,便从那边蹿过来一个人,流萤双眼闪闪地盯着赫连云轩,一脸的崇拜:“赫连美人,你连狼的穴都能点?这么厉害,教我吧,教我吧……”
因为屋里只有一把椅子,赫连云轩坐着,她便蹲在他身边,仰着脑袋看他,大眼睛忽闪的叫人眼花。
赫连云轩好笑地摸她的脑袋,正要说话,却忽然脸色一变,一把将流萤拉起来扔到床上。再用脚尖一踹,把还僵直的兮朝踹到了床底下。
流萤被摔的有点晕,想要爬起来,却被赫连云轩猛地压在身下,眼看着赫连云轩竟然在脱他的里衣,流萤不由得要尖叫,被赫连云轩捂住嘴,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赫连云轩一扯锦被,盖在两人的身上。
门外忽然声音嘈杂,脚步声越来越多。
有人砰砰地砸门,是那宋允文的声音:“王爷,王爷,末将宋允文,奉傅丞相之命前来保护王爷,方才有奸人闯府,末将等人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怕是那人已经潜入府中,还请王爷将门打开,我等需搜查王爷的房中,确保王爷的安全。”
“嗯……唔……”屋里传来女子模糊的声音。
大伙都是气血方刚的成年男人,自然明白这声音的含义,脸皮薄的已经红着脸低下头,脸皮厚的还伸着脑袋,想要听清楚些。
宋允文知道这王爷花名在外,“办事”的时候最忌讳被人打扰,自己在这关头打断当真是找死。但是仔细一想,自己背后可不还有个就要的当皇帝的傅炳吗?这王爷如今已经是阶下囚,何必怕他?这么一想,底气就足了,依旧砰砰地敲门:“王爷赎罪,此乃是末将的职责所在,望王爷见谅。”
赫连云轩在被子里将捂着的流萤的嘴放开,伸手在她头顶轻轻一拉,将她的发带拉下来,长发披散,这才慵懒地支起身子,在她额头上一吻,起身去开门。
“吱。”的一声,门开了,门里的人长发垂在腰上,只着一件雪白的里衣,里衣拉下来半截,露出光滑的胸膛,上面还有几条红艳艳的指甲的痕迹,暧昧的而性感。赫连云轩偷偷龇牙,这小猫挣扎起来爪子还挺锋利的。
“咳。”任凭宋允文这般厚的脸皮都感觉到不好意思了。用脚后跟想想也知道这战况激烈啊激烈,一众士兵梗着脖子,红着脸,想要往那帷帐之中一窥佳人,奈何帷帐将佳人遮的严实,只有一地凌乱的衣裳。
赫连云轩也不阻挡,将一只胳膊拿下来,侧着身子让开道,戏谑道:“本王虽然美色当前,但也不至于有人逃进屋中还不察觉,宋大人是在变着法的说本王昏色无道吗?”
宋允文不敢直视他,生怕被这妖孽的模样诱惑到,低着脑袋道:“王爷说的是,例行公事罢了,不然回去没法向丞相大人交差。”
说实话,不是只有宋允文产生了这种怕被诱惑的心思,多数士兵都有这种想法。赫连云轩此人,模样太过招摇,只有他一声令下,会为他殉情的女人怕是能将城外的护城河填满,为此煌都的男人都对他产生了极度的威胁感,在男人里名声并不好。但是现在这样一看,真的不能怪他,就连男人都会为他而死,别说女人了。
宋允文不敢多言,对手下人一挥手,一群人涌入房中。
赫连云轩从容地走进房中,鞋子一蹬,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钻进了帐子里去。
流萤见他进来刚想要说话,就被他猛在嘴上亲了一口,惊的差点蹦起来,张嘴就想要骂他,却被这混人一把按在床上,再次捂住了嘴。
“唔唔……唔唔……”流萤被憋的气都快断了,挣扎的剧烈,把帐顶都快蹬塌了。
这在外人眼中又是另外一番解释,士兵们说是搜查,却是越搜越慌乱。看看这王爷,也太放荡了,竟然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干这事,听听这声音,瞧瞧这帐子,王爷,你节制一些好吗?
王爷的寝室也就那么大点地方,基本上能藏人的地方一览无余,加上赫连云轩这刺激,宋允文也心痒的很,带着人草草看了一遍便退了出去,还贴心的将门关上。这次他不敢打扰了,相比这次再打断赫连云轩,他会死的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