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背对着他,闫少帝顿时觉得那该死的骄傲受到了伤害,勃然大怒,“安初夏,你给我转过身来。”
“不转!”她哽咽,就是不转,你有本事就咬她呀。
他咬牙,差点冲动地要扳过她的身子,考虑到她的手还处于极痛的状态,好不容易才将怒火忍了下来。
狠狠地瞪着她的背,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一次又一次被同一个女人气得差点失去理智。
他明明关心她,担心她一个人在这里感到害怕,所以才想要留在这里陪她一夜,哪想到她根本不领她的情,还拼命地赶他走。
他就这么不待她见吗?
这个可恶到极点的女人,亏他还拼命地保护她,可她一点都不领情,可恶!
紧紧地握着拳,若她不是安初夏的话,他一定揍她了;可若她不是安初夏的话,根本没有一个女人能有这样的待遇。
矛盾复杂的怒火混和在一起,他转身,离开了病房,门猛地砰上,仿佛狠狠地撞到了安初夏的心上。
突然其来的一股失落,像一只大手一样狠狠地矍住了她的心。
泪水涌得更凶。
病房的安静,让她有一种深深的恐惧。
想起了小时候,刚刚到孤儿院的时候的那种彷徨无助的感觉。
才三岁,她甚至想不起爸爸妈妈的样子,更想不起三岁之前她是不是很幸福过,但那种被抛弃的感觉依然清楚得让她无法忘记。
三岁的她坐在冷冰冰的木板床上,冷冰冰的屋子,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人搂着她,没有温柔的嗓音给她说故事,甚至连食物都是冰冷得食不下咽。
还有冷冰冰的黑夜,三岁的安安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那无尽的惧意。
若不是后来李修女教会了她忍让善良的性格,告诉她大人决定事情的逼不得已的话,她的性格会变得非常偏激。
尽管如此,今天的她依然害怕冷冰冰的夜。
不想被遗弃,不想独自一个人,渴望着不曾拥有过的温暖和安定。
温暖和安定。
多么贪婪的想法。
刚刚第一眼睁开眼睛,看到的人是闫少帝的时候,她就有一定安定的感觉,突然如其来的喜悦让她不知所措。
为什么他会给她这样一种错觉。
安定?
她只是他的情妇,而他的心里面,也当她只是一个可以发泄生理欲-望的工具罢了,她怎么可以对他有那种不该有的憧憬。
闫少帝对安莹莹说的那些话,她当时是听进了耳朵,只是太痛,忘记了震惊。
他为了她,竟然恐吓他的未婚妻,甚至明目张胆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她冲出了公司,当时,她模糊的意识里面,有着隐隐的喜悦,多么希望,他不是闫少帝,她不是他的情妇,而是正常的关系。
那么她就可以理直气壮地享受他这样霸道的保护。
泪水默默地淌干。
安初夏翻过身子,仰躺着,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没有任何的睡意,那清晰的痛楚仿佛在告诉她,不要感到难过。
他走了,不是更好吗?
这样纠缠下去,这么复杂的关系,不是她能应付得了。
他说过,不到一个月就会玩腻她,安初夏你怎么可以任由你的心沦陷?你疯了才会想要依赖这个男人。
别忘记了他的举止多么霸道粗暴,他的思想多么肮脏,满脑子都是做那种事情。
他现在只所以对你关心,就是还没有玩腻你的身体。
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有一股无法抑止的失落。
唇边泛起了抹若有若无的笑,她轻轻地说,安初夏,你真的是疯了。
不,你不但疯了,还堕落了。
居然卑微地渴望不该属于自己的温暖。
何况,他是一个冷酷得近乎没有心的男人。
痛吧,再痛一些吧。
让她的脑子清醒过来。
时间一点一点地在过,她没有任何的睡意,护士查夜,发现她的脸一些红,探了热,才知道她有些烧,不由得有些担心,“伤口一定感染了,不然不会发烧。”
于是通知了医生,医生给她安排了消炎和止痛的针。
病房里,护士和医生进进出出,安初夏有一种踏实的安心,那寂寞的寒意也因此消失,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了之后,那种感觉又涌上心头。
苦笑。
药液输进身体里面,喉咙又干涸得厉害,但是手却没有刚醒来的那般痛了,但很快的,她感觉到肚子非常强烈地同她抗议。
好饿,无奈地想。
门被人粗鲁地打开,侧过脸,只见闫少帝拎着大包小包的饭盒进来,食物的香味扑鼻而来,肚子咕噜咕噜地叫得更厉害。
脸忍不住一热,讶异他去而复返。
他换了衣服,黑色的修闲裤,里面是天空蓝的线织毛衣,一件薄薄的黑色风衣,他身形本来就高大,穿成这个样子,特别地MAN。
脸再次一热,避开了视线,口中却问,“你怎么回来了。”努力地忽视心底那缓缓冒起的喜悦。
闫少帝的眼底浮起一抹尴尬,他别扭地冷哼一声,“你当然不想我回来,起来,吃饭。”
原来他刚刚走掉是为了给她买吃的?
他,不会是担心她饿肚子吧?
她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唇边泛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听话地坐起来,晃了晃另外一只正在吊着针的手,无奈地说,“我这只手也不能动怎么办?”
他打开了病床-上的小桌子,将饭盒一一打开。
手打牛筋丸,干炒牛河,鲍鱼鸡肉粥,还有几款的甜品,安初夏更讶异了,他到底跑了多少个地方才买了这些东西。
他还非常识趣地没有买他们上流社会的食物,而是了解她的口味,知道她喜欢吃这些。
不由得再次轻轻地说,“少帝,谢谢你。”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她这样好,就算是前男友,也没有这样细心地照顾过她。
心里涌起一股热流,咬了咬下唇,才阻止了那股热流涌上眼眶。
闫少帝从来没有侍候过人,他也觉得自己疯了,这个女人一点都不领他的情,他还犯贱地跑去了几个地方买来这些东西,甜品的时候还担心她不喜欢,多买了几款。
现在看到她感觉的眼神,这才满意了一些。
心中轻哼,算你识趣,不然的话,就下药毒哑你,让你没机会再气他。
“我喂你,坐好。”他盛满了一碗粥,说。
她乖乖地坐上前来,他拿起碗,然后开始喂她,粥有些烫,他轻轻吹气,感觉凉了一些,才送进她的口中。
他笨手笨脚,粥洒到了她的胸襟上,手忙脚乱地放下碗,然后为她擦干净,触到她柔软的胸,手指停顿了一下。
她的脸顿时热了,嗔瞪了他一眼。
闫少帝却是若无其事,他夹了一个牛筋丸,端详了半天,“这个东西好吃吗?”
她像小猫一样猛点头,好吃好吃,这个很好吃,她和小琪就喜欢吃这种东西。
他俊美妖孽的脸上绽起了浅浅的笑容,放到了自己的嘴边,轻轻地咬了一半,很有弹性,香香的,味道不是很浓,感觉不错,他也饿了,他和安初夏一样一整天都没有吃过东西,现在面前就是普通的蛋炒饭,他也会觉得人间美味。
“不错。”他说着,将另外一半放在她的唇边。
她的眼角忍不住抽了一下,他咬过的好不好。
他挑眉,问,“不喜欢吃?那我扔掉好了。”
吃,当然吃。
她反应迅速地一口咬掉,咀嚼了几下,就吞进了肚子里面,呜呜,味道太好了,相比那个什么鲍鱼鸡肉粥,她更喜欢这种味道呀。
可怜兮兮地看了他的眼,又拼命地盯着那碗牛筋丸,好想再吃一个。
他觉得好笑,夹了一块,恶作剧地又咬掉一半才喂她吃,她一边吃一边瞪着他,说,“哎,不许这么卑鄙的,你不喜欢吃这种平民食物,不如吃粥吧,这个留给我吃。”
闫少帝邪邪一笑,盯着她诱人的樱唇,上面莹着一层光泽,很动人,他说,“别妄想,我就喜欢这样吃,分甘同味。”
哎,大哥,这不是分甘同味好不好?你是故意跟她作对呀,明知道她喜欢吃,非要吃掉一半。
一碗牛肉丸本来就不多,就算他买了双倍的份量,也才十个,很快就吃完了。
安初夏意犹味道地舔了舔嘴唇。
他一怔,有些嫉妒那小舌尖,好想取代它舔上那微苍白却粉嫩的小嘴唇,费了力气才控制住突如其来的渴望。
“你乖乖地吃了这些东西,我明天继续买牛筋丸给你吃。”真不明白有什么好吃,但是看见她贪恋的样子,就忍不住宠溺地许诺。
“真的?”她喜出望外。
他点头,不悦地挑眉,“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吧,反正她还是很饿,努了努嘴,说,“那个意粉不错。”
他还是手忙脚乱地喂她,每一样甜品,她都尝了一些,饱了之后,满足地地靠着枕头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