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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百鬼夜行

眼前这景象,正是“百鬼夜行”。

关于百鬼夜行,每个地方都有着不同的传说。在日本民间,相传在盂兰盆节的夜晚,点上一百根蜡烛,几个人围坐在一起,轮流讲鬼故事,讲完一个吹熄一根蜡烛,等吹完一百根蜡烛时,便会看到百鬼夜行。

而日本的盂兰盆节,实则就是中国的中元节,俗称“鬼节”。所以,百鬼夜行的状况一般是发生在中原节才对的。

而在我国的中原,还有一种说法便是“钟馗嫁妹,百鬼夜行”。而之所以这一天不似中元节这般有名气,那是因为百鬼夜行的现象实在是难得一见。

五月五与中元节不同,中原节本来就是鬼门打开,一年一度的鬼市罢了。而五月五,只是鬼王疏于管理,但在人间的亡灵没有什么特殊原因,一定也是不敢造次的,所以除非有阴气极重的地方,不然不可能会形成百鬼同行的场面。

记忆中,我只听说过我的曾祖父见到过五月五出现过这样的场面,连我爷爷和我爸都没有遇到过这场面。现在我真是哭笑不得了,是该说自己有幸见这一奇景呢,还是说自己倒霉偏偏赶上了,说不定还小命不保呢!

我们几个在宿舍门口这样傻站着也不是,运气不好说不定还会被怨灵附体。所以先我们找到学校的一片树林里藏了起来。幸亏我们大学绿化比较好,不然连个藏身之处也没有。

我们几个在树丛之中坐定之后,几人都来回问着我各种问题,我感觉我现在和明星开发布会似的,体验了一把万众瞩目的感觉。好吧,其实我们总共才只有五个人而已。

他们问得大概都是我怎么会懂得这些,又是怎么把刚刚那个老头弄得灰飞烟灭的。我也知道现在自己没法隐瞒了,只好全盘托出。把我的身世一五一十地全部说了出来。

但没想到的是,他们不仅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因为我是阴阳师的后代而对我侧目,反而一个个对我都崇拜到不行。看来,不论社会当代科技怎么迅猛发展,人们对鬼神之说永远是怀着敬畏之心的,尤其是在他们亲身经历过之后。

在说完我的身世之后,我也把百鬼夜行讲给他们听了,还有成因,也就是说我们大学里绝对有一处是阴气极重的地方。

欣子听完这些之后,忽然问着:“百鬼夜行是因为阴气极重才会出现的吗?”

我连连点头。他平日里待人最为义气,所以朋友也特别多,知道校园内的事自然也很多。看欣子的样子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

“我在大一的时候,听学长、女鬼说过一个关于咱们学校的鬼故事。大概就是四年前的事儿。听说在咱们学校教学区荷花池里,曾经有一个女生在那里淹死过。据校方的说法,是夜里失足掉入水里淹死的。但从那之后,荷花池那边就常常闹鬼,好多胆子小的女孩晚上都不敢一个人走那条路呢!”欣子十分神秘地说着。

阿龙看样子是恢复了很多,现在都有力气插话了。他有一茬没一茬地说着:“这算鸟的鬼故事。比起咱们今天遇到的,一点都不恐怖。”

“你急个屁,我还没说完呢!其实那女孩根本就是不是自己淹死的,那女孩家里是南方水乡,自幼熟悉水性,哪可能淹死。听学生们私下的传言是这个女鬼被人强暴之后,又推入水里,歹徒更是残忍地硬按着她的头按入水里,所以她是这样活活被淹死的。

校方为了息事宁人,抛了一笔钱给女方家里,就这么草草了事了。女方家本来就贫困,再加上家里子女又多,这女鬼既不是老大又不是老幺,也不得家里人疼爱。所以,她们家里人拿了钱之后也就再没说什么了。”欣子又继续补充完了这个故事。

如果欣子说的这件事是真的,那这女孩也确实可怜,自己无辜冤死不说,歹徒没有被抓到,连个说法都没有,而且最过分的是家人为了钱财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给谁谁也不能甘心就这么轮回投胎啊!

人生在世有欲有求,其实即使死后变为亡灵,也依旧如此。亡灵游走在人间,久久不肯跟随鬼差回到地府,宁愿冒着灰飞烟灭的危险也要留在人间,无非就是因为心中还有执念。而所谓的执念,也不过就离不开“爱恨情仇”这四个字,终究还是放不下啊。

所以这个女鬼,就很有可能一直待在自己遇害的地方,也就是荷花池,然后伺机害人,从而加强自己的怨气,然后慢慢成为道行高深的厉鬼。成为厉鬼,便可以替自己伸冤报仇了。这是这过程需要牺牲的人太多了。

为了确认,我又再次从树林的缝隙朝外看了看,这些亡灵确实都在朝一个方向前进,那就是教学区。

“不好!”蚊子一拍大腿,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大喊着,“咱班好像今晚有很多人在荷花池聚会!”

大学里大家本就是以宿舍为集体进行活动的,我因为身份的原因也不太和班里的其他同学交流,所以并不知道这件事。

海子也连连点头,说着:“对对对,我也听说了,那时候咱班的人还让特地我告诉你们咱宿舍晚上也去呢,我回来只顾着喝酒也忘了这码事了。”

今日是五月五,钟馗嫁妹,本就阴气重。再加上又出现了难得一见的百鬼夜行的场面,而亡灵的目的地又是荷花池,那我们班的那帮聚会的同学可真的十分危险了。

四个人齐齐望向我,像是在等着我做决定,等着我发号施令一般。古代的什么军师,将军也不过如此吧!我赶忙收好自己的小得意,斩钉截铁地说着:“救,必须救。就算没有同窗四年的情分,咱们也不能看无辜的人白白死去不是。”

在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我感觉我整个人的道德形象都变得高大上,变得光辉了起来。但这番话确实是我的真心话,我现在突然觉得阴阳师并不是我想象之中那样无用的,既然我出生在这样一个家族之中,就更该用好自己的本领来帮到更多的人,救到更多的人才是。

虽然在我爷爷那一辈,我们家就改行做起了阴阳师。我爸就很少学习茅山道术了,而我,对怎么降鬼,驭鬼知道得更是少之又少。可是面对这样的情况我根本不能退缩,我钟家也不允许自己的子孙这般贪生怕死。

但真正往教学区荷花池方向走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有些怵怵的。我左右看看其他几人,看表情应该都和我一样。毕竟,我们都是些准备毕业的大学生而已,看到这样的场面,心里不害怕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而且,与我们并肩同行的这些亡灵,可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可让人感到奇怪的是,一路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亡灵、怨灵来骚扰我们,而几乎是对我们几个绕道而行。这其中有什么玄机我也不清楚,也许他们以外我们是已经被怨灵俯身了的行尸走肉也说不定。

总之,我们一路上没遇到什么麻烦,很顺利地就来到了荷花池这边。

一来到这儿,我们快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所有的亡灵和怨灵,还有那些被附体的人,都齐刷刷地望着荷花池的上空,像小学生在升国旗仪式上行注目礼一样,一丝不苟。

我们五人来回找找,发现我们班的同学不是倒在地上,就是被怨灵附体了。我赶忙走到一个倒在地上的同学身边,蹲下身子用手指试探了一下。还好,还有气息,只是比较微弱,应该是被亡灵摄取了些精气,才会体力不支倒下的。

一般道行的亡灵和怨灵虽然会摄取人类的精气,可并不会置人于死地。但与灵体行房事就另当别论了,就好像刚刚的阿龙,就很有危险。除此之外,能取人性命的就只有厉鬼。所以一些怨灵才会想方设法的想要成为厉鬼,为的就是能痛快地报仇为所欲为。

这时,我朝着那些鬼魂抬头望着的方向看去,才发现荷花池的上方并不是空无一物,而是飘着一道道绿油油的微光。

这道绿光虽然微弱,可我完全可以感受得到很强的怨气。这下我完全弄明白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会出现百鬼夜行的现象了!

这一定是那个女鬼召唤来的亡灵,为的就是吸取他们的怨气,从而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看着眼前这一众亡灵、怨灵,我都不敢想象如果这些灵魂都被那冤死的女鬼吸了去,那女鬼的功力会变得何其强大。

现在不阻止,恐怕以后就是使出浑身解数也是没办法阻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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