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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一次约会

我的视线越过氤氲缭绕的火锅热气看着店里财神爷头上的钟表,晚上七点三十八分。

离电影开始还有一段时间,火锅店里的人越来越多。我无奈得看着坐在对面胖子广阔的脑门子上渗出的汗珠从凝结到滑落,萧澜的拷问持续了已经快半个小时了。

“嘿嘿,我就真是喝醉了,真没打架。别生气了哈。”

萧澜冷哼了一声没有再理他,扭头叫来了服务员面无表情的说。“再来一份猪脸。”

“嗝…我都吃了四份了。不敢了,真不敢再喝酒了。”

服务员见状站在那也没挪地儿为难的看着萧澜,似乎他也知道这围坐在桌子上的四个人谁最有发言权。

“吃,咋能不吃呢。你没听说吃啥补啥么。”说完萧澜扭头对服务小哥礼貌的点头笑了笑。

服务员走了,早早吃饱的刘婉婷也知道现在不是问我话的时候,拿出手机刷着微博不时凑到萧澜前面谈论着这家店的衣服便宜那个UP主和嫂子的撕逼大战云云。胖子愁眉苦脸得捂着脸,见我看着他便挤弄着小眼儿给我使眼色。可是我哪有空搭理他,要知道人家两口子是修成正果,这么闹闹是调节枯燥生活提高生活情调。我和刘婉婷不一样,我知道她的脾气,现在看上去若无其事是因为她跟萧澜性格的外冷内热不同,她有心事的时候没有合适的机会说出来时就会自己上好一把锁,谁也别想知道她的想法,仿佛这样她才能保护自己,让她表面表现出的平静更像是真的平静。

我正想着,又一盘猪脸端了上来。刘婉婷收起了手机专心的双手放在桌子上坐好观看以形补形第五季。胖子一边给我使着眼色,一边颤颤巍巍的又从盘子里夹起一块油腻腻的猪头肉。

“又饿了,再吃几块肉垫垫。一会看完电影路上就没饭了。”我说啥不能看着胖子受罪啊,说完便自顾自的夹起一块最大的肉放进自己盘儿里。

萧澜白了我一眼,歪着小脑袋好像想起了什么。只见她装着诺有所思的盯着胖子大脸上的车祸现场幽幽得说道:“你说你,咋这么笨呢。你看人家周末,喝完酒不啥事也没有么,多让小刘同志省心。”

听她说完最后一句话我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按说萧澜再呆也没这胖子呆,猛地来这么一句要不是缺心眼说走嘴那肯定就是给哥们我制造机会啊。我慌忙扭头看坐在身旁刘婉婷的反应,只要她不反驳我就有戏,只要她不反驳我就有戏,我就差把心里的这句话念叨出声了。

刘婉婷也愣了一下,脸蛋上不知何时泛起了红晕,也不知是屋里火锅的蒸汽太热还是和我此刻一样内心忐忑不安。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她突然举起右手摸着我的后脑勺像摸着小猫的脑袋那样说道“哈哈,他比较乖。平时喂的好。”摸着摸着她手发觉到了我头发下面鸡蛋大的鼓包,好奇的用手指头捏了捏捅了捅,脸却依然冲着萧澜傻乎乎的笑着。

我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砸蒙了,便跟着刘婉婷一起二呼呼的嘿嘿嘿笑起来。一又二分之一秒后,难以忍受的痛感如期而至。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能捂着我的大头痛苦的轰然爬到在桌子上,脸上似乎还停留着不同步的傻笑。

萧澜吓了一跳,还以为我受刺激傻了才做出这么激动浮夸的动作表达我的喜悦。胖子嘴里塞满肉卖力地嚼着似乎也在为我感到高兴。“你至于么你,好玩儿吧?没谈过对象吧?”

“呦,这位大口吃肉的胖少侠敢情谈过。服务员小哥!”

……

不知何时火锅店里似乎人更多了,空气中似乎也弥漫着满足和幸福的气息,可能来自红彤彤的汤料中翻腾的肉片,也可能是因为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个单身汉。

这是我这辈子里吃的最好吃的一顿饭,推开玻璃门要离开的时候我又望了一眼那喜庆的财神爷和他老人家头顶的钟表,七点五十九分,真好。

走在熙来攘往的街头,胖子拉着萧澜走在前面开路,人头攒动从我们身边走过一波又一波。我一咬牙一跺脚伸出手截住了刘婉婷甩动的小鸡爪子一样瘦弱的小手,她没有反抗,只是用指甲轻轻掐了我一下,我握紧了她的手,我感觉到了她一直攥起的手心湿湿的还有她指甲印的痕迹。这次我没有再回头,而是抬头看了看那个电影院门口竖立的电影海报。

《大话西游之仙履奇缘》。我从小一直喜欢看西游记,一直以来视大师兄为偶像,甚至我初中到现在的QQ头像和昵称一直都是孙悟空。只不过那时的我年少,对比六小龄童行侠仗义活泼好动的孙悟空来看,对至尊宝这个故事迟迟不能理解接受。一眨眼十几年过去了,我都没有再看过这个故事,网上的影评看过不少都说的神乎其神的深邃有哲理不免对其有了兴趣,所以买票的时候四人一致决定一起把它看一遍。

进了电影院我似乎感到有些异样的感觉。倒不是这里阴气重不重的问题,毕竟那只是除魔卫道网络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情节。让我感觉别扭的是,可能我跟胖子真的不够成熟。当我环视着周围的人群的打扮,尤其是在女孩儿面前谈笑风生甜言蜜语的男人,大多都是休闲西裤小牛皮鞋紧身的长袖棉衬衫解开袖口挽起显得干练成熟,要么穿着九分裤可以漏出瘦长的脚踝精致亮眼的星点体恤带着很潮的墨镜尽管电影院的侯映厅光线并不明亮。而我俩都好像傻小子一样穿着牛仔水裤纯色棉T还有周杰伦代言的某板鞋,可能是我与生俱来的不自信,我这才留意起身边刘婉婷萧澜姐妹俩的打扮,一个修身碎花长裙披肩小衫一个小蕾丝短裙都是成熟中透漏出青春活力的身材。可能第一次恋爱的男生都会在心爱的女生前忘记打扮而相形见绌吧。

“你看什么呢,我裙子后面是不是溅到油星了?”刘婉婷发现我看着她的裙子发呆略带害羞的问道。

我突然回过神,这盯着女生腿看还被发现太尴尬了,我故作镇静忙不迭地想随意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没,没有。那啥,你腿挺长啊。”

“滚!咋这没正型啊你!老流氓…”刘婉婷脸上刚刚还泛起的羞涩顿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的鄙视和嫌弃,本来眼珠子就大,一翻白眼儿现在跟楚人美一样就剩大白眼珠子了,哈哈,这家伙以后走夜道儿遇到打劫的翻个白眼儿还不把人吓死啊。我也就心里想想,冲她傻乎乎的嘿嘿笑了笑,直到腰上传来一阵熟悉的剧痛,得,又被掐坏五块钱的脂肪层。

入场了,灯光熄灭,而我的思想却在电影开始芦苇荡的音乐中走了神越飞越远,我在迫不及待的回想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即使一分一秒也不想遗漏。整个剧情断断续续的掺杂着今天难忘的记忆涌进我的脑海一并被我记住,我承认我没有看懂,没有达到网上解读的那种看完整片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的茫然若失,我是只记得朱茵很美,刘镇伟很想瘦版的胖子,新郎官的吴孟达很帅,最后城楼上的他好像一条狗说的好文艺的感觉。我左手边的胖子显然准备工作做的还不如我,看个电影一点没看懂啥意思,撑得直打哈欠不一会就睡着了让萧澜发现了一顿捶。刘婉婷整场电影都没有说话,我看了她好多次,她自始至终安静的坐在我身边很认真的看着,不时可以感受她手指传来一丝波动。光影交错中我看见刘婉婷若隐若现的侧脸,我出神得看着她的眼睛,凝望着企图窥探接近她眼里的世界。

卢冠廷的声音真好听,每个人都开始收拾着手边的东西等待着影厅内散场灯光的亮起,胖子眯腾着眼打了个嗝宣布睡好了又开启了三孙子模式开始有话没话的讨好起萧澜来。刘婉婷的眼睛似乎蒙着一层雾气,我冲她温柔得笑了笑,很自然,她还沉浸在故事里一句话都没说,整理了一下自己披肩,有些疲惫的把头靠在我的肩上。

正当我想乘机把手绕到后面揽住她的时候,荧幕的灯光突然熄灭了,室内顿时漆黑一片,前面几排有几个人开始嗷嗷嗷的尖叫。这时,一束光打在银幕上,一个看上去三十岁上下打扮很庄重有些微胖还带着眼镜的男人站在了舞台中央,手里还捧着一束玫瑰花。看到这样的情景,影厅里前一秒还在收拾东西人群瞬间沸腾了,都停住了脚步把目光投向舞台的方向。那个男的似乎紧张地拿着麦克风讲述着他们的感情经历,略微稀疏的头上渗出的汗珠在追光灯的照射下一闪一闪的。女主角在众人的鼓励下走上舞台,面对着相处了十年的男友反而羞涩的红了脸。当那一句众望所归的我愿意说出口,祝福的欢呼声夹杂着口哨声让这个本就闷热屋子又升高了几度似的,围观的一些女孩子包括一改硬汉形象的萧澜都湿润了眼睛,反而刚刚还眼睛雾气蒙蒙的刘婉婷出奇平静的站在我身边。

看来今天大家诸事皆宜嘛。我的生活从未如此丰富多彩,一切美好的事物好像积攒了二十二年都在这一天才特意为我一并盛开。

走出电影院时外面已经渐渐有了一丝凉意,两个小姑娘拒绝了我俩提出回学校的提议执意要走一走,我和胖子对望一眼便没说什么。方才还拥挤人流攒动的夜市似乎已经散了,街道上出奇的看不到一个人,只剩下一摊摊稀稀拉拉还没有收起来的摊子。

不对,奇怪啊。我看见眼前空旷的有些渗人的街道,顿时冒出一阵冷汗。就算是今晚城管突袭了夜市摊贩们逃得仓皇,那这火车站旁本应车水马龙的路上一辆车的身影都看不到又怎么解释呢。

我有些蒙,下意识的紧紧拉住了刘婉婷的手,刘婉婷回头有些害怕得望着我,想必她也发现这街道似乎有些不对劲了。就在这时刚才还有说有笑走在前面的胖子和萧澜也停住了脚步,胖子反应过来后没等萧澜害怕就抱起她往我的方向跑了回来。

身后的脚步声传来,我回头望去,正是刚刚我们影厅散去的那波人。人群中还有那对幸福的小两口,幸福的微笑渐渐凝固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刚才还兴奋的人群面对着眼前反常寂静的街道都有些蒙的说不出话来。

几个男人安抚了自己身边的爱人向我这边望了望,向我走了过来。他们走的很急促,他们焦急的神情让我莫名的心头又是一紧,只见那个求婚刚刚成功的哥们顾不得打招呼直接小声向我问道:“你们手机有信号没?邪门了。”

听他这么问,我们四个慌忙拿出自己的手机按亮。

我望着自己手机空空的信号格,我惊讶的抬起头看着其他三个人,他们也抬起头看着我,四个人面面相觑。

那几个人看我们这个样子便知道结果了,只见另一个和我年纪看上去一般的低个子男孩有些颤抖的说道:“刚才看电影手机静音,出来有我妈给我打的二十几个未接,我出来才看见,回过去发现没信号了就去接手机,才发现……”那个中年眼睛男人打断他说道“我是刑警队的,我姓赵,我今天最后进的场,我也就进去了四十来分钟,我进去前还有很多人。我手机落在我车里,那面人手机都没信号了。出于安全考虑,你们最好别单独离开了。”

我看了一眼胖子,还好他还算冷静的,可身边的萧澜有些惊恐的看着我们这边,似乎听见了我们几个男人的低声交谈,竟然有些害怕低声啜泣起来,刘婉婷扶着她不停的安慰着她。

“要不,我们一起往人民路上走走吧,我车在那面。人多好歹会安全点。我是刑警,出现突发状况我的手机里应该会有局里的消息。”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稍稍平静了一些,我向他点点头。

可是正当我转头扭向胖子时,我看到他的脸上写满惊恐嘴不自主长开用手颤颤巍巍的指着我的身后,我还没来得及再扭头,只见一股淡红色的光芒映亮了胖子和刘婉婷的脸。我不假思索下意识的扑到了眼前的他们仨人,没等胖子叫出声,身后响起了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让我的耳朵顿时失去了听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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