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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凄清悲萧

在他的身影远远地消失在远方的时候,薛梦琪的身影却站在门前看着他消失的地方。脸色依旧苍白,却没有了刚才的一般冰冷。眼中隐隐有着什么,但因为一层水雾的掩盖,没有人看得出来。

她的眼泪没有落下,而是就这样站在那里看着陈御风消失的地方怔怔发呆,却没有回去照顾云皖。

陈御风的眼中也带着泪花,但却也没有落下。

从小娇生惯养的他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而且还是被自己唯一的知己好友这样伤害。但他忍了,他只会感到心痛,别的什么也不能感觉到。

夜晚,冷风袭来,天上黑漆漆的。忽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显然是要下雨的征兆。

海浪翻滚不已,陈御风坐在船头,看着在船上微光照耀下,隐隐还能看得见的海面。没有人知道他这是在想什么。唯有一道身影站在他的后面看着他,陪着他。

在他那清秀的脸庞上,看着自己的大哥,原来的少爷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的气场,他的脸上也浮现出担忧的神色。

在陈宇的心中,少爷就是他的一切,但却没有人知道,其实除了少爷和老爷外,他的心中也有着另一道身影。

他埋藏得很深,少爷不知道,老爷也不知道。他知道那人是属于少爷的,他根本就没有资格去触碰。

可是现在自家的少爷和那人闹僵了,他却只能站在一旁这样看着,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哪怕少爷收他为义弟,他却也不会觉得自己就有资格管自家少爷的事情了。

“风儿,你还在这里呢?”正当这时,一道声音在两人的身后响起。带着以往那有力的音调,其中又不失柔和。

“老爷。”陈宇转头望去,见是陈道明,急忙弯腰道。

陈道明挥了挥手,道:“小宇,你先回去休息吧。”

“是,老爷。”陈宇鞠躬退下。

陈道明来到陈御风的身旁,伸手拍了拍陈御风的肩膀,道:“你这是怎么了?”

陈御风微微的转身,看向陈道明,半晌才道:“爹,你来了?”

陈道明明显的看见了陈御风眉宇间那淡淡的忧愁,心中不由的有一些酸楚,带着一丝心疼,道:“你跟我来吧。”说着,缓缓转身向船下走去,来到了沙滩上。

陈御风看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那个山谷中,在绕过山谷里那些坟墓后,却在一个崖下发现一个山洞。

这个山洞,陈御风从来没有见过,也不知道在这里还有这样的地方。

走了进去,只见四处灯火通明,周围还插着一些细香。

陈御风不解,直到走到了尽头,看着摆在尽头的那个祭坛,他这才知道这是用来干什么的。

只见这祭坛用阶梯的方式摆布,总共分为三层。因为这山洞很高大,而且这里面也很宽,虽然不是很深,但宽却达到两三丈,高也达到了一两丈。而把那祭坛上也就这样把陈家死去亡灵的灵位摆布在上面。

在祭坛前面还有着一张桌子,上面只有单单一个灵位,灵牌上写着【爱妻林氏之灵位】

陈御风认得,这就是娘亲的灵牌。但现在被陈道明摆在这里却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几十年来不把娘亲灵牌摆出来的陈道明在今天竟会把娘亲的灵位摆出来了。

陈道明的声音在后面响起,道:“你从小就一直问我陈家的祠堂在哪里,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现在你就能看到了,这便是自祖上搬迁到玉池城后的祠堂。”

说完,看陈御风就这样站在那里,也没有说话的意思,续道:“好了,这么多年来,你也长大了,你娘亲却从来没有见过你,现在就给你娘亲上一炷香把。”

陈御风闻言,看了看一旁。

在灵牌的前面左右各摆着一根蜡烛,是白色的,现在还在缓缓的燃烧着。直到这一刻,陈御风也才知道,陈道明之所以打算隐居在这里是想一辈子在这里陪伴着娘亲。可以想象,年轻时的他们是多么的相爱了。

陈御风看向桌子上,那里还摆放着一些细香。

他先拿出三支,在蜡烛上点好,然后攻击的鞠躬拜了三拜。轻轻的在灵牌前的鼎中插好。

不等陈道明提醒,他又拿出九支细香点上,然后在对着那块灵牌身后的几百块灵牌拜了三拜,再插在鼎中。深深的疑望着眼前的这些灵位,心中却是更加的幽暗。

没有说话,但陈道明在他的身后却明显的看出来他的身上终于带起了一丝成熟的味道。

陈道明再次缓缓道:“你要出门了吗?”

陈御风的身躯微微一颤,没有回头,点了点头,道:“嗯。”

陈道明道:“你要去沙漠之州,皇天大漠?”

陈御风还是点了点头,道:“嗯。”

陈道明继续道:“如果我不答应你去呢?”

陈御风在原地就这样站着,半晌才道:“你拦不住我。”

陈道明缓缓道闭上眼睛,道:“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有想过你爹吗?”

陈御风这次终于缓缓的转过头,看向陈道明,对上了陈道明的眼神,道:“我不会出事,而且就算出事,我也自信有能力应付一切事情?”

陈道明看着儿子的眼睛,还是那样的明亮,仿佛在自己问出第一句话的一瞬间,原来那淡淡的忧愁就已经在他的身上消失了一般。

见陈道明不说话,陈御风续道:“本来这件事情我就没有打算告诉你,是不是……?”

陈道明在陈御风还没有说完,就举手道:“不要想了,陪我喝一杯吧。”

“好。”陈御风答应了下来,两人出了山洞,来到了船上。在船上带出几坛烈酒。

陈道明拿起一坛,道:“咱爷俩好久没有单独喝酒了,今天就陪我喝个痛快”!

陈御风也随手拿起一个酒坛,两人就这样坐在船头,打开酒贴,碰了一下,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陈御风只觉喉咙火辣辣的,好不爽快。但心中却明显很是郁闷。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首先是陈家遭逢大劫,后来陈道明抛弃一切,隐居于祠堂中。在昨晚,云曦又谈起了一件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他和薛梦琪的婚事。而在今天,他为了给薛梦琪讨回公道,却被薛梦琪打得身受重伤。

这一切的一切,使他陷入了迷茫,使他很不想再面对这些人。可是本只有薛梦琪一人知道的事情,他要去皇天大漠。现在却让自己的父亲也知晓了。这使得他又想再去见薛梦琪最后一面。

半夜,两人整整喝了三坛子酒。陈道明完全的醉倒。而陈御风则是在暗暗地用真气逼出了大部分的酒气,没有喝醉。

陈御风看着躺在船甲上的陈道明,看他已经完全的睡着,还打着呼噜。不由的,他感到一阵温暖,嘴角终于带起了今天第一次的笑容,但却没有了以往那邪恶的感觉。

他把陈道明带到船舱里安抚好一切,转身出门,在海上踏着一条救生船就向玉池城走去。

来到天池峰下,他看着天池峰,却犹豫了。本就少年心性的他,对于今天发生的一切依旧还是看不清。

在天池峰下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微微叹气摇头。

他转身,绕过天池峰,来到了天池峰的后山禁地。

还是那个有着一条破布,周围有着天池峰和一大片山脉的包围。破布下面是一个大水潭,有好几处水流向这里涌来,又顺着一条河道流走。

说实话,陈御风对于这里,至今依稀有着一些恐惧。回想到那天恶心的场面,他就不想再来到这里。但是他要试试运气,可能那人就在这里呢。

上天的赐予,事实的证明,他的运气真的很好。

在这漆黑的夜晚,天上的闪电时不时的更大,但已经半夜了,却没有开始下雨。唯有身边刮起的狂风使人知道这雨要不了多久就会下来。

站在破布上游,看向下面的水面,却能清晰的看到一点光亮。

那是一支小舟。上面搭着棚子,里面点着几盏灯笼,照射在中间,那白衣胜雪,脸颊依旧带着一丝苍白的女子身上。

在她的身前摆着一张九弦琴。

坐在船甲上,手抚九弦琴,轻轻的琴声响起,陈御风就算站在破布上游也依旧能听得见。

可是就是因为这琴声,使得他就这样站在上面,看着小舟里面的女子,却不能再走下去了。

这是第一次,陈御风第一次听到这种境界的琴声。

带着淡淡的凄凉,带着丝丝的哀怨,带着浓浓的不舍,带着深深的歉意,带着让人不知名的意味。

这种意味是什么,陈御风听不出来,但他却明显的知道,这就是薛梦琪的心声。这是薛梦琪在改变之后,就连自己也不知道的心声。

终于,在这琴声中,他的眼中也不由的闪现泪花。

轻轻的闭上,却是一滴眼泪已经掉落下来。

转身,没有任何的停留,他走了。没有任何的回头,他就这样走了。

本是想来向薛梦琪讨个说法的,但当他听到这琴声的时候,他却没有勇气了。

他不知道,这的确是薛梦琪的心声,但其中包含着的却全是对他的歉意,爱意。

再次回到船上,想要找陈宇,却发现陈宇也不在船舱里面。

他给自己收拾了一下东西,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心中已经下定决心,今晚就走。

转身离去,却在下船的实时候,忽听在小岛上的一座山丘上传来微微的声音。

他不由的来到了沙滩上,跟着向这个山丘走上去。

“是箫声。”陈御风心中暗念。“这是小宇的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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