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恬馨悦点头同意让安安佑佑跟着他们去了,五天的假期,他们去的是江南的某个小镇。
只因那是很适合情侣居住的地方,也是很多情侣们向往的城镇,鸟语花香、小溪流水,江南的景色是北方所缺少的!
体验一家四口的感觉?
想到左翼远说这几个字的时候,恬馨悦突地觉得她的鼻子有些酸酸涩涩的,眼眶也有些涩意。
为他们,也为她自己,更是为了两个孩子?
家的感觉?她多久都没有了?
小时候,她以为跟在爸爸妈妈身边便是家,长大了,有了安安佑佑,却回不了家。
后来,她以为有安安佑佑跟在她身边,那便是她的家。
可,为什么这一刻,听到左翼远这么说的时候,她却仍觉心酸?
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身影,惊得恬馨悦一怔。
这会儿,怎么会想到他?
他不会是她家的一员,恬馨悦用力的摇摇头,想要甩去那莫名的思绪。
趁着恬馨悦打电话的时间,龙裔下楼去了停车场拿出另一部手机,拨出一个号码,让人送了衣服过来。
挂上电话,将手机直接扔进车里,他叹口气,又转身上楼。
“咚咚咚!”这一次,龙裔没有直接推门而进,而是,先敲了敲门。
“请进!”听到敲门声,恬馨悦回神,将手机放在床头的小柜子上,正色的看着来人。
“打好了!”他凝向她随口问道。
“嗯,”恬馨悦笑笑,“谢谢你的手机!”拿起刚刚放下的手机,恬馨悦递还给他。
龙裔只是笑笑,也没说话。
“你在休息一下,一会儿我们便可以走了!”
“嗯!”恬馨悦点头,想说其实现在就可以走了,不过,她却只是点头应了一声。
现在就走也没处可去,左翼远他们还要半个小时才会走,她不想让龙裔跟他们撞倒。
想到这里,恬馨悦又是一颤,她,可是想着要让他去她家的?不然,怎么会想到这个?
“怎么了?”一直专注的看着恬馨悦的龙裔蹙眉看着。
“没事、没事!”恬馨悦连连摇头。
现在两人的相处让恬馨悦人别扭,连带的,她甚至感觉着病房里的空气都有些异常。
不说话,徒留一室尴尬。
说吧,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真是让人纠结的问题。
恬馨悦暗暗叹气,却不敢大气呼出,手,攥着被角不停地捏着,她低着头,唇,被她吸进去轻咬着唇角,想说话,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好几次,想问他是不是要回去了,可,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保持沉默。
“咚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听着龙裔的脚步声朝着门的方向而去,恬馨悦大呼一口气,似乎,是要将刚刚缺失的都给补回来。
她抬头想要看看来人是谁,却,看到龙裔再次将门关上,手里却多了一个精致的手提袋朝着她走来。
“你换身衣服吧,一会儿我们出去吃饭!”将手提袋放在床头,看了她一眼,龙裔便转身准备离开。
“不用吧,我回家换就挺好的!”恬馨悦想也没想的便出言拒绝。
龙裔身体一紧,却没有转身,手握成拳,她打电话他回避,这会儿,连这个也要拒绝他吗?
龙裔深吸口气,面色微微皱紧,隐忍下来,状似轻松地耸耸肩,静默了几秒,他声音低沉的吐出几个字,状似询问的口气,“你穿的是睡衣,这样出去会不会不太方便?”
“呃!”恬馨悦咬着上唇,抬眸瞟向他的背影,“那……谢谢!”
“嗯,”他轻哼一声,“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他头也未回便大步离开。
看着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床头的衣服,恬馨悦叹气,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会是现在这副景象。
上下司?好像不是了。
可,那又是什么关系?
换好衣服,恬馨悦还是没有想好要怎么跟他相处,才不会那么压抑!
两人这样,到底算什么?
昨夜,还在相互攻击,今晨,却又……
穿好衣服的恬馨悦又去了洗手间洗簌一番,看着镜子里那个满脸愁容的落寞摸样,恬馨悦有些怀疑,那还是她吗?
一个人带着安安佑佑的时候,她苦过、累过,可,也从不为什么而发愁。
她没有好的学历,便做手工,还记得刚怀孕那会儿,也是她刚毕业的时候。
回家,看着爸爸那心痛的表情,恬馨悦只觉难受,可,又不忍心打掉孩子,便一个人咬牙离开了家。
她每天早起送报,送奶,做钟点工,帮人打扫卫生。
后来,她开始接手工活,绣十字绣,帮人抄写资料。
很多很多的工作她都做过,甚至有些她已经想不起来了,可是,她依然坚持着。
多少次,她去医院检查,看着那一个个跟她一样的孕妇身边都有人陪着,她心底也不是没有触动。
可,想着,这条路是自己挑的,那么,她就要坚持走下去。
累了的时候,她也想找个人依靠,尤其是每逢过节的时候,她更是想要有一个专属于她的避风港,能给她安全,给她温暖,排解她的寂寞和孤独。
这么些年下来,她习惯了,真的习惯了!
只是,最近这些日子,那种孤单寂寞的感觉总是时不时的窜进她的心底,而且是越来越频繁了。
当脑海里总是出现一个身影时,她就会觉得更加的孤独,想要更多,想要有人的陪伴。
可是,她知道,是她自己贪心了,她不止一次的跟自己说,恬馨悦,你不要再做梦了,那是不切实际的!
可,当他说要她做他女朋友而不是女人的时候,她,她的心,真的有一阵狂跳,一阵甜蜜的愉悦!
但,她不敢,不敢当真,怕一切都只是一个梦,梦醒了,什么也都没有了!
她不想去体会那种天堂到地狱的感觉,她会疯掉的,她想。
果真,昨夜,他的话,又一次将她打入地狱,那么深、那么深。
她都还没有体会过天堂的感觉,便坠入地狱,让她几乎无法承受,她想,还好,还好,她没上过天堂,不然,是不是就更痛了?
也让她开始怀疑,地狱真的只有十八层吗?
为什么她当时有种永无天日的黑暗感觉。
即便是现在的她,对着镜子里的影像,回忆着昨夜发生的事情,心,仍旧是那般疼痛。
让她呼吸困难,恬馨悦将手捂在胸口,眉头紧紧地皱着,越是想,心,也越发的疼痛!
她甚至感觉,她随时会崩溃,随时会死去,只因那让人窒息的感觉那么明显!
原谅他吗?
答案不容置疑,原谅。
因为,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她不是在很多年前就知道、也决定一个人了吗?
为什么还是会那么贪心?
贪恋他的怀抱?
一切都是自找的不是吗?
她对着镜子苦笑,不怪他,真的不怪他,只怪她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心。
为什么别人说的时候,她只是觉得难堪,无地自容的感觉,而到他这里,却又不是那么回事了?
现在,恬馨悦再想到幼时的那一段记忆的时候,都已经模糊不清了,似乎,那些都已经成了一些久远的回忆!
记忆力却清晰的记得他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将她刺得鲜血淋漓,那么疼!
她痛苦的蹲下,身子卷缩着,十指插进发间,强行命令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想!
直到外面的敲门声响起,龙裔推门进来,又开始敲着洗手间的门板,喊着她的名字,恬馨悦才黯然起身。
她深吸气,稳了稳不平的情绪,朝着门外的他道。
“等会儿啊!就好了!”
“你没事吧?”隔着门板他好听的声音带着担忧传进来。
恬馨悦一怔,她有事么?她应该没事吧?
“没……”打开水龙头,她不停地往脸上扑着谁,将那漂流的思绪赶走。
打开洗手间的门,恬馨悦看到龙裔一脸担忧的靠在洗手间的墙壁上,见她出来,他侧身站好。
“馨馨,你……没事吧!”龙裔的声音有丝迟疑,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没事啊!”恬馨悦朝他笑笑点头,“我很好!”
真的很好!她会很好的,一个人好好地!
“那,走吧!”他耸耸肩点头,表示明了。
“那个,我的皮筋呢,我想把头发扎起来!”咬着唇,恬馨悦抬眸看他,刚刚她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哦!给你!”龙裔自手指中指取下她要的皮筋。
那是他无聊时将皮筋挽了一圈,带进去的,不注意的话倒像是一个黑色的戒指。
瞥了一眼他修长的手指,恬馨悦的眼神在他中指上停留瞬间,便又匆匆移开。
接过皮筋的那一刻,她感觉到自己的心,慢了一拍,血色一股脑儿的往头顶冲去,她甚至感觉到自己拿着皮筋的手指都在颤抖。
可,她却也只是接过皮筋,低头,双手顺了顺头发,便随意的将头发扎起。
“还有什么需要做的吗?”他低声问。
恬馨悦摇头。
“没了,我们走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