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小弟!”
……
一个半个大人高的小男孩穿着打了好几个补丁的衣服,在小土路上左顾右盼的喊着。
天色昏暗。
一阵小雨刚停。
路上坑坑洼洼,小男孩不时踩在路上的水坑里,裤脚脏的不成样子。
“小弟!”
大声喊了一句,天很快就要黑了下去,偶尔一两个行色匆匆的路人经过,瞟了一眼更加快了脚步。
小男孩也显得有些焦急。
“哥~”
小男孩朝着突然传来的声音望去,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朝着说话的人跑去。
“又跑哪里去了。”小男孩停了下来张口就问。
“哥,跟二蛋他们去玩了。”小男孩跟前的男孩矮了小男孩半个头,开心的说道,“阿姨他们来接他们回去了,我就自己走回来了。”
“让你还跑,下次不要跑去玩这么晚了。”小男孩伸手擦了擦弟弟脸上的泥。
“知道。”弟弟笑着拉着哥哥的手就要回家。
“等下。”
小男孩把弟弟的手抬起来,顺势把弟弟的上衣给脱了。
“穿上这个。”
小男孩接着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弟弟套上。
“哥,没事。”还不等弟弟说完,已经穿上了衣服。
“下次记得衣服湿了要脱掉。”
“知道哥。”
“走累了吧,我背你。”
“哥……”
“没事,上来吧。”
“好……”
天已经黑了,远处,零星的灯光。
路上,一个身影虽然有些摇晃,却也慢慢的往前走着。
不时一股凉快的风,在雨后吹过,路边的杂草,发出轻微沙沙的声响。
一片连绵的山丘。
山谷里一个小村落。
说是村子,也是隔着老远才有栋房子。
整个村子也就在中心处的人家比较聚集。
村子东南角,一户人家,微弱的灯光透过窗户照射在墙外的空地上。
屋子里,两个小男孩手里拿着个大碗,不时说句话,讨论着。
一个中年妇女,坐在角落,看着正在吃饭说话的两兄弟,脸上抱着微笑,看起来心情不错。
“哥,你明天要去学校啦,学校是什么?”弟弟一脸好奇的在那问。
哥哥被弟弟问的愣住了。
“小雨,学校就是让你认字,看书的地方。”看到自己大儿子被问的答不上话,坐在一旁的母亲开口说到。
“哦。”弟弟小雨听到,虽然还不是很明白,但也点点头表示听到了。
“那我以后也要去学校。”
小雨接着大声喊道。
“好好,等弟弟大了,也跟哥哥去学校。”母亲回答的很开心。
“以后,哥带你去学校。”哥哥想到以后自己能带着弟弟去学校,也肯定的说着。
“我也去学校!”弟弟挥舞着手上的筷子。
……
这么个小山村,人本来就少,上学的孩子也不多。
这里的孩子上学也不是个轻松的事情。
家里的孩子去学校读书,对这山村里的家庭有时候也是个负担。
山谷里这山村,有能力的人很早就出去打拼了。
留在这的大多是些妇女,老人。
这户人家,家里的男人,在第二个孩子出生没多久就不在家了。
听说外面好挣钱,在二儿子出生的时候,果断就跟村里一户人家的亲戚出去了。
一年,两年。
男人一直没有回来,一个消息也没有。
那户人家的亲戚有天回来,直接上门说了句,“人在外面丢了,找不到人。”
两个孩子的母亲,当场就晕倒。
……
时间慢慢走过。
中间再没有什么消息传回来。
虽然,日子过的艰苦,但两个孩子也慢慢长大。
一家人也生活的很开心。
直到现在。
……
第二天。
“妈,哥,记得早点回来。”
弟弟小雨挥舞着手,看着母亲拉着哥哥的手朝着村外走。
“呆家里不要乱跑。”
哥哥也朝着弟弟挥了挥手。
没多久,小雨就一个人坐在家门口。
两只小手,不时堆起地上的沙子。
没过多久,一阵脚步声传来。
“小雨啊,还坐着呢。我妈叫我给你带吃的来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笑嘻嘻的说。
小雨闻声抬起头来。
“啊?”
惊讶一声,小雨开心的说道:“红姐你来啦。”
“是啊,给你带东西吃了。”
“有什么啊?”一说有吃的小雨很开心,在想是不是自己想吃的。
小雨口中的红姐,从手上提的竹篮里拿出碗黑乎乎的膏状物,递给小雨,说道:“快去洗手在吃。”
一看是自己喜欢吃的,小雨把碗放到地上就冲进屋里洗手了。
红姐看小雨跑进去也跟着进屋,把手上的篮子放到桌子上。
“小雨,这里有你和你哥跟阿姨的饭,等回来记得告诉他们吃。”说完,又走了出去。
红姐走出来时,小雨已经蹲在门口捧着碗吃了起来,嘴里应道:“嗯嗯。”
点了点头。
“我先陪你呆会吧。”红姐看着小雨,“阿姨带听夜去学校上学了吧。”
听夜是小雨哥哥的名字,兄弟两姓张。
小雨的全名叫张听雨。
“是啊,我妈说第一天,所以得带我哥去学校。”
红姐点点头回应。
“我妈说以后也要让我去学校,以后就我哥带我去学校了。”
看着边吃边开心的说着的听雨,红姐脸上也是挂着微笑。
“那小雨以后去学校可要好好努力读书啊。”看着比自己还小的听雨,红姐不忘鼓励一句。
“我知道。我会努力的。”
红姐就坐着陪听雨,在家门口说了会话。
看时间差不多了,红姐跟听雨说了一声,嘱咐一句不要乱跑,也回家去做事了。
时间过得很快。
中午的时候,听雨的母亲回来了。
看到坐在家门口的小儿子,一脸疲惫,也掩盖不了脸上的笑容。
“小雨,妈回来了。”
“妈!”
还隔着老远,听雨就朝着母亲跑去。
“慢点。”
拉着母亲的手,听雨问道:“妈,哥什么时候回来啊。”
“晚上就回来了,是不是自己一个人呆家里无聊啊。”
“不会,刚才红姐来了。”
“哦,你红姐来了啊。”听雨的母亲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今天要送大儿子去学校,昨天特意去找红姐的父母说了一下,怕自己回来晚,儿子饿着。
自从听雨的父亲出去,再也没有回来。红姐的父母平常对他们这一家也都很照顾。
“是啊,也给妈和哥哥带吃的在桌上呢。”
“好,咱们这就回去吃饭。”
拉着听雨的手,往家里走去。
一天时间,没做什么,很快就过去。
听夜,跟着一起上学的孩子回来了。
到家,就听见听雨开心的笑声。
一听到明天还得去学校,听雨的脸就又苦了下来。
夜。
很静。
山谷里的村子,从一天的忙碌中静了下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山村里的日子平凡,却又让人深刻。
转眼。
十一年过去。
听雨家。
炎热的夏天,让人透不过气来。
“妈,哥要去大学了。听说那地方挺远的啊。”听雨坐在家门口,帮着母亲做事问到。
母亲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是啊,是挺远,不过放假就回来了。你还怕你哥不在没人带你啊。”
仿佛被母亲看穿了心事,听雨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妈,我以后也要考上哥的学校。这样到时候我们一起回来,你说多方便啊。”
“好,妈就等过两年你跟你哥考一块去。”
“那是,我成绩可不比我哥差。”
“你们兄弟都聪明。”母亲笑的很开心,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你哥去学校拿通知书我看也快回来了。”
“是啊,有远叔带着,很快的。”
母子两,坐在家门口,手上的活没停下来,因为听夜考上大学,两人都很高兴,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此时。
原本晴朗的天,突然暗了下来。
云低低的压着,给人天塌下来的感觉。
“妈,要下雨,咱们快把东西收进去。”看到突然改变的天气,听雨赶紧说了一句,把散落的东西赶紧抱回屋里去。
刚把东西搬回屋里去,外面的雨就开始下了起来。
听雨站在门外看向外面,突然间笑了起来。
“妈,你看村那边下雨,咱这边没下。”
听雨指着自己家门口,笑着跟屋里的母亲说话。
“还真是。”
听雨的母亲顺着儿子的话,出来看了一眼,也笑着说道。
还没一两分钟,下着的雨一下子停了。
雷声忽然响起。
大雨,不分地区,重新落下。
雨滴用力的砸在地上。
天上的雨大有想要把长久以来的积蓄一次性发泄出来的趋势。
雨月下越大。
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听雨和母亲坐在屋里。
屋外的天黑漆漆一片。
看看时间,才知道外面的天跟时间完全不一样对不上。
“妈,你说雨,这么大,哥是不是在学校暂时回不来了。
“应该吧。这么大的雨,你远叔也不好开车。”听雨的母亲,眼睛不时朝门外看一眼。
此时的雨,让听雨也有些焦虑。
跟平常的感觉有些不一样。
“妈,要不我去学校找哥?”
“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去。”听雨的母亲责骂了一句,继续做着手里的活。
听雨只好乖乖的坐着,继续帮着做事。
雨声很大。
传到安静的屋里。
仿佛雨势又大了几分。
“阿姨!小雨!”
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大喊。
雨声在此刻,明显被压了下去。
“红姐?”
“快!”
“快!”
“村口路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