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听我说,这里灵气非常虚弱,我们又刚恢复,灵蕴不足,很快就会继续沉睡下去。”月魄作为器灵,本来并非人界之物。受制于人界微薄的灵气,缺乏灵蕴的月魄就像冬眠的蛇,随时可能陷入沉睡。
“我该怎么做?”
“你让我们咬一口,有了你的真元供养,我们就可以压制昏睡咒。”老大老五已经快睡着了,回答她的是月魄老四,不过也已经困得眼睛快睁不开了。
一听这话,其他几枚月魄齐齐用殷切热忱的目光望着她。
“咳咳,大家不要这样看着我啊,人家会害羞的~”蓝夭儿心想被你咬了我还有命?我才不上你当!既然机关已破,后面也就没什么难的了。于是便道:“我先试试再说。”
铜狮子口内衔一枚银铃,光芒四射,不似凡品。
小花妖探进两指,抠了半天才摸到手,晃了晃,却没有发出声响。
“铃铛还有不响的?”小花妖吐了吐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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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水殿寂静无比。蓝夭儿回头一看,所有的月魄都睡着了。
“喂,醒醒!”蓝夭儿无语,“说睡就睡,好歹打个招呼吧。”
“这个铃铛怎么用啊,你们可不可以告诉我再睡啊……老大,老大?老五?不要装睡啊老六,我知道你醒着,看到我手上的刀了吗哦呵呵……糟了,这样都吓不醒,看来确实不是装的。”
蓝夭儿不禁有些后悔,要想破机关果然还是要仰仗这些器灵,早知道就让它们咬一口了。
她将脖子上的元气珠摘下,高举过顶。催动真元的那一刻,长发飘起,从元气珠放射出万道紫色霞光。
小花妖笼罩在姹紫嫣红的光芒下,元气珠内花团锦簇,飞出一条紫色绸锻就如混天绫凌空飞点。那彩霞般的紫缎抖了两抖,像烟花般漫天散开,又迅速收拢于一处。如此反复,小花妖版混天绫抖到哪里,哪里就万物苏醒,哪里的月魄就睁开眼睛。
“你们醒啦!”蓝夭儿擦一把汗,惊喜道。此时月魄都已醒来,神采奕奕,双眼发亮。
“这水殿内到底有几道机关门?为什么机关里面又有机关,门里又有门。”
“小五,你来告诉她。”
老五这时怪腔怪调起来:“恭喜你,闯关者,你已经通过了最艰难的考验,离云纹九龙璧只有一步之遥。你的面前,狮子的嘴里,就是最后一道门,守阵的就是我们六兄弟。捏爆你手中的锁魂铃,它就会向我们发出指令,启动灵魂献祭。”
老大冷冷地补充道:“不过,我得提醒你,这样一来,整个皇宫都会惊动。”
“没有别的——”小花妖皱眉。
“喂,别!”可惜老五喊出的时候已经晚了,叮零一声,几束光芒穿掌而过!蓝夭儿惨叫一声,手触电似的猛然缩了回来。
蓝夭儿脸色发青,她将手掌摊开,小手变得跟墙上的琉璃一样透明,底下淡青色的血脉都清晰可见,魅惑的紫色元气于其中缓缓流淌。她擦了擦眼睛,再看看完好如初的手,几乎以为这是错觉。
她怔怔地:“这……怎么回事?”她只是在有光的地方摇了摇铃铛而已,为什么铃铛突然就响了,还发出光束攻击。不过除了当时全身僵了一瞬、手掌麻痹了一阵,倒没其他不适。
众月魄又齐齐发出一声惊呼,面面相觑:“你为何有辟魂身!”
月魄老大看她一眼:“看来你确实福星高照。既然已经获得了通关的许可,那也不必开启最后一道门了。你把锁魂铃放回狮子的嘴里,如此我们便开始破阵吧。”
月魄念诀,镜面灿光一闪,就如一个月盘。它们捕捉月亮的光线,凝聚月光能量,并将月阴从中提纯出来,转化为器灵自身的元灵。
月魄对于月阴,就如南方人之爱大米的感情,既是主食,也是心头好——今晚正是月阴最盛,月华最稀之时,六兄弟都在抓紧时机吃个饱。
“喂,你站远点,别妨碍我们吸食月阴。”傲娇的老六不给蓝夭儿好脸色。
“我闪~这样行了吧。”
“不行!”说话的是老四,其中一束刚好被蓝夭儿挡住。它雄赳赳气昂昂地喊道:“让开别挡着!”蓝夭儿只得猫腰跳到一边。
另一边的老五不满意了,因为蓝夭儿一过来,又把它的光挡住了。“嗳,你挡着我了!往右边一点。”
蓝夭儿一抬腿,又有月魄嚷嚷:“好狗不挡道。”
“……”蓝夭儿抓狂,“哇靠,一个个对我发号施令!姑奶奶我不陪你们玩了,走也!”
“回来!月光阵开启了一半就想走?快各滴一滴血给我们!”
“又想吸血?哇,你们到底是器灵还是吸血蝙蝠啊!三番两次要吸人家的血。”蓝夭儿跳起来。
“谁稀罕你的血,多少凡人哭着求着让我们吸!要你一滴血会死啊你这胆小鬼,”老二咬牙道。
月魄你一句我一句,开始炮轰她:
“为了你一滴血,我们要遵守盟誓五年,要不是身不由己,这种赔本的买卖谁愿意干啊!”
“你不滴血,我们没法认你为主。”
“不认主,我们怎么帮你开启阵法?”
最后老大力排众议,总结陈词:“唉,你以为我们很乐意认你为主么,还不是被神花绑架的。倒霉催的…没想到最后一任主人是你这样的……哎,多说无益,快割手吧你。”
“哇,认主?真的吗,只要一滴血就可以让你们认主?”认主,那不就是获得了器灵的最高root权限么,有了这个还怕找不到宝贝吗啊哈哈……
蓝夭儿不由欢喜。从头发上拔出一根银针,可惜就是迟迟不舍得下手。
“口水行么,要多少都行……我实在不想伤害我吹弹可破的肌肤诶。”
“呕~”
月魄纷纷投以鄙夷的目光。
小花妖六神无主的时候,月魄老大撮起嘴,“嚯”地吹出一枚光箭。
光箭刺入皮肤,蓝夭儿只觉指尖一痒,沁出点点血珠。
蓝夭儿怕浪费,囫囵转一圈,在每一面月魄上滴了几滴,一时间镜面大亮,披银染雪。
契约达成!蓝夭儿成了月魄主人,而月魄也凭契约获得了她的灵魂力量,再度焕发新颜。
月光温柔如水,在镜面静静流淌。
不但在镜面流淌,也在地上,身上,水面上静静流淌。此时的月光不像月光,更像圣光。
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大殿里的券形门窗很不同,是呈某种规律排列的,极利于采光。此时月影西斜,受到月魄的召唤,伪装成窗棂和墙壁的翻板就如风车一样,哗啦啦全部打开。光线从四面八方进入,这边的一被月魄吞噬,那边明亮的光就源源不断地补充进来。
月魄召唤月阴并使窗户来回翻动,控制着光照。大殿里由明亮渐变柔和,又由柔和渐变明亮,不停的变幻使人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恍惚感。
光这一项绝活,月魄就足以成为世界上最好的灯光师。
蓝夭儿看得新奇万分,第一次知道月光还能这样用:“你们真有召唤神兽的异能?”
月魄答非所问:“我们已为你布下三炷香的虚空结界,不用担心惊动外面的人。接下来,你按我们的指示来做就行。”
内殿虽大,但空间终究有限,涌入的月光就像泛滥的洪水,月阴浓度越来越高,粘稠凝滞、彷如实质。蓝夭儿身临其境浑身战栗。
月魄借住月阴提升了数倍元灵,丢给小花妖一个眼色,开始水中捉月!
镜面上月魄的五官消失,浮动着一汪一汪的水波。天上的月亮仿佛被一根绳子拽住,猛地一个趔趄,跌入水池!
月亮从池底缓缓浮起,在月魄镜面上一一浮现。这样一来,月亮就有了七个,足够发动七月起灵阵。
每一个月亮投出一道光,来回穿射。七道光束像是被困于几枚月魄之间,不停地绕来绕去。
月魄又吟唱了起来。虽然不是唱诗班毕业的,歌喉也谈不上玄妙动听,但六兄弟联袂欢唱,自有一种浑厚的力量伐毛洗髓,震撼灵魂。
那是器灵的绝唱——灵魂献祭!
光线投射于一处,如百川汇海,强烈的白光交织,水池上空缓缓现出天狗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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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殿被银色光芒罩住,与外面好像成了两个世界。
水面上,天狗兽先是露出粗壮有力的四肢,接着又露出了矫健威猛的身躯,最后慢慢显现它那颗硕大狰狞的头。
最后一块月魄归位时,窗头吐月,银盘乍涌!而神兽天狗的幻象也在这时完全化形,全身浮现一层淡淡的金气。
召唤月兽成功!
身体被精纯的月阴一照,暖洋洋酥麻麻的,感觉整个人都是飘着的。蓝夭儿晒月光正晒得忘乎所以时,发现月魄朝她大喊:“快,困住它!”
蓝夭儿会意,跌跌撞撞跑过去,帮月魄六兄弟飞快地调整方向,都调成正对光束的位置——那样光与镜面的接触面积最大,刚好满月。
强烈的银白光束接龙一样,从上一面月魄反射到下一面月魄的镜面上。一道道光柱斜穿而过、上下对涌,构成一个银光阵网。
光的囚笼也已经现出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