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如此眼神交战,当然怀清败下阵来,毕竟石泉是大师兄,那副无赖兼厚脸皮自是怀清不能比的。但是怀清马上改变战略,既然不能明胜,那就智取。
于是怀清便爬石阶便嘿嘿偷笑,边笑便偷眼望向石泉,只看得石泉头皮发麻,闷声问道:“清,你是不是爬石阶上瘾了,爬个石阶也爬得这么欢快?哼,想不通!”
怀清却嘻嘻笑着道:“石大哥,你说灵山众弟子听到大师兄在历练期间变身黑衣小贼,会作何感想?”
石泉狠狠瞪了怀清一眼,道:“每个人下山历练的方式不一样,我那是劫富济贫!”
“这么说大师兄是引以为荣了,那我就告诉众位师兄师姐,将你的英雄事迹发扬光大。”
石泉一听此话,差点跳了起来,不管目的如何,毕竟当贼是相当有失颜面的,如果传扬出去,自己数十年在灵山经营起来的好名声便会毁于一旦。这是他才发现带一个熟知自己丑事的人来灵山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
“你不就是想知道为什么我年龄不大却是大师兄吗?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因为我入门比较早,而灵山是以入门早晚来定身份的,在我刚会爬时,我便在灵山趴着数石板了,所以我自然而然成为大师兄了。”
怀清细细品味着石泉的话,皱了皱眉头,道:“这么说来,你从小便没了父母?”
石泉听到此话,一改平日里的不羁,眼神里流露出不可名状的悲伤,道:“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师父也不肯告诉,只说等我长大了自然会知道。”说完,长叹了一口气。
怀清因为自己一时好奇而勾起石泉的伤心往事,心里感到特别不安。正在思考该如何逗石泉开心,无意间抬头一望,只见一条巨大的水柱似乎从天直泻下来,声如奔雷,势若千军万马,撞到山根的石头上,珠玑四溅,颇为壮观。
怀清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景象,不觉看的痴了。石泉来到瀑布面前,道:“这池中之水乃是阴阳水。阳生阴长,阳杀阴藏,阳化气,阴成形。每人身上阴阳之气不同,所以从这水中所见到的镜像皆有不同,不同的修炼阶段,不同的思考层次所见也不同。这阴阳水可以成为我们自测修为的尺度。另外还有很多的用途,你入门以后慢慢探索就知道了。”
怀清听到这阴阳水有如此妙用,禁不住来到池边,那薄薄的水雾中竟然映出大公子忧郁的面孔,怀清连忙闭上眼睛,心中浮起淡淡的忧伤,自己始终放不下他,即使远避到灵山,他的影像也随之而来。虽然想逃避,却还是忍不住睁开眼睛想再看一眼。
石泉看到怀清的表情,便猜出她已经看到了什么,心中有一种酸酸涩涩的感觉,连忙把她拉到一边,道:“是不是又看到他了?!不就是长了一幅金玉其外的皮囊,有什么好看的?小心师尊们看出你深陷情海,不愿留你在灵山!”
怀清被石泉一喝,自己也觉得难为情,便以央求的目光看向石泉,道:“大师兄,这点小秘密大师兄一定不会说出去的吧?”
石泉知道这是怀清心中之最痛,自然不会再去揭开这道疮疤,便道:“那是自然,不过你也不能再拿我我点劫富济贫的小成就说事,否则我威名扫地,后果就很严重了!”
“好!”怀清伸出小指,“我们拉钩!”
石泉也伸出小指,心里却有一种小小的甜蜜。
带着怀清走过大殿,怀清看到不少灵山弟子都在驻足观望,男弟子眼中一律流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而女弟子眼中则是羡慕、嫉妒、恨再加上非喜非忧的复杂表情。怀清搞不懂这样的表情对自己是好还是坏,便自动忽略。
“灵山上下弟子三千,总掌门是我的师父涵藴真人,居于斩龙台,二师叔是涵灵真人,巫医门掌门,居于授书台,三师叔涵玉真人,法门掌门居于楚阳台。三大掌门平日各自修行,只有灵山有大事之时,才会相聚于大殿剑阁,一般的弟子居于十二峰修行,由十二位德高望重的长老掌管,已拜了师的弟子随师父而居。三大门弟子第一年一起学习基础的知识,待通过考试之后才大致分出三派,另外还有许多小的门派,各自都有一套独特的修习之法。但大体遵循阴阳之道。这些以后再慢慢讲给你。我先带你到住的地方。”
石泉带着怀清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仙籍阁。怀清望着阁楼高处挂着的“仙籍阁”的招牌,疑惑地问道:“难道我在这里登了名字便是入了仙籍?”
石泉咯咯笑个不停,道:“这只是名字而已,灵山传说中有祖师修成仙身,如今的世道人人都想修仙,视灵山为仙山,所以便有了仙籍阁的叫法,虽然听起来颇有仙气,但是只是名字而已,灵山确有不同寻常之处,但是也只是远离世间一个修习技艺的所在罢了,不必太在意。”
登记仙籍之时,石泉又问道:“清,初入门的弟子分为八个班,分别以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命名,甲班均是世家出身,入灵山之前已经有了基础,只是人却很难相处,时常有恃强凌弱、争强斗胜之事发生,我虽是甲班带班,却也很无奈。辛班则不同,均是胸怀大志的穷人家的孩子,心底纯善,也很好相处,并且不乏后起之秀,我就曾在辛班学习,也曾为辛班带班,可惜最后只能带甲班。其它几个班也很不错,不过辛班带班和我关系颇好,你看你愿意分在哪个班级?”
怀清想也不想便要求分到辛班,因为有了何府的经历,她对那些出生豪门贵族的人心生畏惧。
“我带你到辛殿去找带班的师兄石涟,他是我的师弟,也是剑门的二师兄。”
怀清跟随石泉来到辛殿,但见辛殿高五重,石泉道:“这是你们平日集体学习之后各自学习修行的地方,还有平日住宿之处。我带你去见石涟,已经派人告诉过他了。”
果然,在回廊的尽头站着一个青年男子,和石泉一样身着白袍,发黑如墨。只用一根蓝色的丝带竖起,随意在肩上垂着,眼若星辰,明亮中透着一种不可捉摸的深邃,表情严肃,不苟言笑,成熟中带着一份剑客的冷漠,和石泉判若两人。只是在怀清看来,这样清冷、严厉的男子实在不该有这样随意的发饰。
看见石泉带着怀清走了过来,石涟的目光带着探究落在怀清双眉间的胭脂记上,道:“这便是你带过来的弟子?”
石泉一改往日嘻哈的随意,认真站直了身子道:“她就是怀清,是我在下山历练时带回来的,先放在你的班上吧,她没什么基础,请你多照顾点。”
石涟淡淡地笑了,眼角带着嘲弄,道:“大师兄看上的姑娘为何放在我辛班,而不是你的甲班,这不是给我找麻烦吗?”
石泉微微横了横眉头,无奈道:“这是我认下的妹妹,单纯善良,你也知道甲班的那帮弟子,若是将她分在甲班,岂不会要天天哭肿眼睛?!”
“好吧,我带她去认识下同班的弟子,改日你得请我喝酒。”说完,自己向前走去。
石泉朝怀清挥一挥手道:“你快跟了去,等我见过师尊再来找你。”
怀清回头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便跟着石涟走了。边走边猜测着石泉、石涟间的关系,两人明明性格迥异,并且也没有朋友间的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