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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茉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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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零二十九年前,瑜蓝国还未诞生,这里是青虬国的属地亳州。璵璠城原为箛彦城,是青虬国的都城。国人皆善手工艺,对木竹石玉的制作雕刻更是堪称一绝。在世代的沿袭传承之中,青虬国更是成为周边各国手工业中的翘楚。

萧侑王在位期间,年号旭阳。据《青虬战史。旭阳》记载,旭阳二十二年秋,天大旱,秋收无望,赤麟国饥民甚多,遂犯之。侑王帅翎军战于锡渠,于战乱中失踪。数日之后,侑王安然而归,并携一绝色女子,封羽妃。来年,羽妃诞下公主,却因难产而逝。

《徎煦宫史》曰:旭阳二十三年,公主诞,举国之内茉莉齐放,百鸟飞鸣,更有一对白鸢舞于霰羽宫,三日鸣叫后方散去。遂为公主取名萧茉鸢。

侑王痛失爱妃,自此之后再不沾女色。作为青虬国最小的公主,茉鸢自是锦衣玉食,受尽万千宠溺,更是侑王对羽妃所有情谊的寄托。小茉鸢自幼冰雪聪明,对修习法术更是有独特的天赋,然而不知何故,在她三岁诞辰时,侑王竟许辞世隐居的灵法师将最宠的女儿带走,而且一去便是十三年。

旭阳三十九年,二八年华的茉鸢返回王宫,父女重逢。自此,茉鸢公主绝美的姿容便在顷刻间传遍了举国上下,三海之内无数王孙将相争相而致,无数国邦的首领皇子为她大动干戈。然而,茉鸢却似遗世独立般淡看一切,一笑置之,竟在半年后又神秘离宫。

两年之后,就在诛魔团万事俱备,将与魔王全力一战时,作为隐士之一的羽隐--茉鸢返回王中。她第一次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并说服侑王,将魔之契约带回了茗渊谷。

然而,就在执行计划的前一天,睥天塔内的智者却带领十万傀儡军直捣诛魔团总部。聚于睥天塔外的诛魔军队,也在一夜间全军覆没。

隐圣死,诛魔团灭。

藏匿在青虬国境内的诛魔团残军,在瞳隐的带领下查出了叛徒,将以茉鸢为首的一队违誓者处以火刑,全部烧死在这里。

这一队残军东躲西藏,并将覆团之因归结于青虬国,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灭掉侑王一族之时,却和整个青虬国一起,在一夜间全部灭亡。

旭阳四十二年,青虬国覆灭,百万子民一夜间尽数死亡。那一日,重重叠叠的尸体堆遍大街小巷,偌大的王国一片寂静,飞鸟在这里驻足,风声在这里停歇,无边无际的死亡气息聚拢在天空,将周边的国家都笼罩在这阴森的死亡气息里。

八年之后,一个陌生的部落从极南之境迁徙而来,并带来无数蓝竹种子,在这里安营扎寨,建立了如今的国都瑜蓝……

樱颥望着震惊的濯樱,轻轻叹了叹气,眼里是浓重的哀伤。“这一切,本将在你十岁成年礼后告诉你的,可如今,她竟然回来了。”是啊,作为诛魔团的后代,这一切究竟是命定还是劫数呢?

濯樱呆呆地望着画中的女子,震惊之余更是不可置信。这样一个人,真的会是整个诛魔团的千古罪人?真的会是害死百万人的罪魁祸首?“那,为什么鹊溪能知道是她,而我们却不知到呢?”她嗫嗫地开口问道,甚至没觉察到口齿间的颤抖。

“诛魔团的每一个成员都立下过血誓,以此共进退同生死,也在彼此间产生了联系,所以你和每一个灵童间也有或多或少的感应吧!只是,由于每个人自身的原因,这种联系感应并不相同,而鹊溪善御灵之术,所以能将这种感应发挥到极致。”樱颥将手指探入暗盒之内,不过瞬间那副画卷便消失了。

“可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是这一世的轮回又回到了这里?”

樱颥皱了皱眉头,神色也是极为困惑,“不可能的,那一场大火是诛魔团独有的噬灵火,所有被大火焚烬的人,灵魂也就灰飞烟灭了,再不可能轮回转世。”

“那……难道是鹊溪弄错了?”很显然,濯樱对这种解释并不满意。

樱颥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女孩儿的头,“走吧,去看看那个女孩儿,或许她能给我们答案吧!”

“哦!”小女孩有些不满意的应了一声,还是飞到樱颥肩头,歪着小脑袋继续思考着,并且对自己感受不到茉鸢的气息而懊恼。

刚刚走至庭院,坐在肩头的小人儿便倏的飞走了,还一边飞一边嚷道,“涵哥哥回来了,涵哥哥……”

樱涵从房间走出来,肩头上还停着一个撒娇的女孩。男子不过二十之余,眉目疏朗,虽然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但那双深棕色的大眼睛还是炯炯有神。他张开双臂,昂首阔步地朝樱颥走来,脸上带着夸张的笑容。“姐,我可想死你了!”

“去,这么大的人了还没个正经的。”樱颥拨开他拥抱人的手臂,灵巧的在他头上敲了一记,虽然嘴里埋怨,脸上还是不由自主的笑了。

“哎哎哎,别敲头啊!总是欺负我,难为人家还那么记挂你,是吧濯樱!”樱涵偏过头对肩上的濯樱眨了眨眼,瞬间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就是就是,姐姐老是欺负弱小。”濯樱拍着翅膀飞起来,跟着樱涵随声附和着。

樱颥嗔笑,无耐却宠溺的望着他们,“你们两个活宝,我几时欺负过你们了!”

濯樱认真的扳着指头,“那,上次涵哥哥和王叔叔的女儿幽会的时候,上上次涵哥哥烤了李大伯家的狗的时候,上上上次涵哥哥被村长训话的时候,上上上上……”濯樱兴冲冲的对樱颥数接樱涵的短,丝毫没注意到此刻樱涵的神色。

“呵呵呵,小濯樱,又想尝尝……”樱涵打断了濯樱的话,恐吓地盯着她。

“啊啊啊姐姐,涵哥哥又想欺负我!”濯樱这才回过神,迅速的飞到樱颥身后,将小脑袋藏了起来。

樱颥拍拍她的头安慰道,“好了好了,你们别闹了,跟我进屋说正事吧!”

“嘿嘿濯樱,你可要小心哦!”樱涵亲密的揽着姐姐的肩,还不忘恐吓濯樱一番。

“哼!我才不怕你呢!”

“哈哈哈哈……”

卧室里,璃珈揉着眼恍恍惚惚的醒过来,坐起身,却被眼前的情况一下子怔住了。

她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着停在半空中的女孩,结结巴巴地问,“你是……拇指姑娘?”眼前的女孩,不过两尺左右,背上生着一对透明的金色翅膀,白白嫩嫩的小脸,像极了《安徒生童话》里的拇指姑娘。

“啊?什么事拇指姑娘?”灵思眨巴着眼睛,好奇的问道。

看着面前这个会说话的小孩儿,璃珈反而一点不觉得害怕,或许是受书中描绘的拇指姑娘形象的影响吧,她笑嘻嘻的用手掌托住那个小孩儿,细细打量着这个陶瓷娃娃般的女孩,“就是指长着翅膀,身体很小,从花朵里长出来的小孩!”

灵思鄙夷的撇了撇嘴,“我才不是什么拇指姑娘呢,我叫灵思,喏,他叫鹊溪!”灵思指了指依旧在床边发呆的鹊溪。

“原来你们还有名字啊!还有男孩儿!那你们怎么生出来的,难道不是从花朵里?”璃珈瞥了一眼鹊溪,很显然将所有心思都集中在眼前的灵思身上了。

“哼,笨蛋,我们是从白蓝果里长出来的灵童,这都不知道。”很显然,作为从小在这里长大的灵思,自然以为所有人对他们这个奇特的种族都是了解的。所以,面对来自外面什么都不知道的璃珈,自认而然觉得人家笨了。

“白蓝果又是什么东西啊?”濯樱秉承着打破沙罐问到底的求知精神,竟然忽略了被叫做笨蛋。

“白蓝果就是濯樱木的果子!”灵思白了她一眼,“别说你连濯樱木都不知道哦!”

“呵呵,那个,我不是都还不知道这是哪里嘛!”璃珈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

灵思一下子飞到了鹊溪身边,带着抓狂的表情狠狠摇着他的肩膀,“鹊溪你醒醒,醒醒,她是个白痴,什么都不知道,根本不是茉鸢!”

“啊?她醒了?”鹊溪在摇晃中回过神来,一动不动地望着璃珈。

璃珈恹恹的笑了笑,很显然被那声白痴打击到了,不过,茉鸢,茉鸢,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呢?她拍了拍脑袋,刹那间回想起来了,“啊!我怎么到这儿来了,和我一起的那个人呢?”

“你是说,那个鲛人?”比起呆呆的鹊溪,灵思更喜欢玩玩这个呆呆的女子。

“嗯嗯嗯!”璃珈连连点头,聚精会神的等着小女孩的回答,觉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喏,鹊溪不喜欢他,就把他丢在亡灵墓了!”灵思朝鹊溪努努嘴,说明是他的主意。

“什么?”璃珈狠狠的怔了怔,颓然地坐在床上,竟在那一刹那觉得心里突然空了什么,又仿佛一股苦涩倏地涌进来,喉咙有些发紧,眼里也有些酸酸的。回过神,她暗自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一番,真没用,他那么厉害用得着你担心?

“鲛人?你们遇见鲛人了吗?”一个响亮的声音传进来,璃珈不由得往被子里缩了缩。

不一会儿,璃珈便看见一个面容俊朗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他身边,还有一个眉目淡雅温柔,面容姣好的女子。他们面容七分相似,很显然是一对姐弟。女子肩上,还坐着又一个“拇指姑娘”。

“太好了太好了,涵哥哥终于回来了!”灵思也像濯樱一样兴奋的朝樱涵扑过去。

“你们在说什么鲛人?”樱涵揉了揉女孩的头,一向嬉笑的脸上此刻却显得格外凝重。

灵思瘪了瘪嘴,很显然不喜欢男子这种表情,“喏,就是和她一起的,中午被我们困在亡灵墓了!”

樱涵神色一怔,眼里似有冷光闪过,他瞥了一眼璃珈,然后对上樱颥欲言又止的神色,“姐,立刻告诉族长让族人全副戒备,严禁所有人出城,我这便带人去寻那个鲛人!”

“恩!”樱颥点点头,虽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但看到弟弟如此凝重的神色,她知道一定发生了重要的事,才会要惊动族长。

“喂,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望着走出去的两人,璃珈慌忙的抓起床边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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