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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隋唐(7)

到了“洗儿”之日,杨贵妃的三位姐妹送来小孩的小衣小帽,并且自称姨娘。杨贵妃在别人的帮助下,将肥硕的安禄山送入浴缸内清洗。为庆贺“洗儿”,安禄山向杨氏亲贵赠送许多财物,将唐玄宗、杨贵妃哄得欢喜不已。那时,杨贵妃才二十多岁,安禄山已年过四十。

过了一段时间,安禄山提出回平卢的要求。唐玄宗点头应允。公元748年,唐玄宗赐安禄山铁券,准他犯律不死。公元750年,玄宗封他为东平郡王。公元751年,安禄山又被加封为河东节度使,执掌三镇大权。

公元752年,李林甫病死,杨国忠被拜为宰相。安禄山只怕李林甫一人,于是阴谋造反。公元754年正月,杨国忠对唐玄宗说:“安禄山野心勃勃,想要谋反。您如果宣他入京,他必不敢来。”唐玄宗宣安禄山入朝,安禄山认为玄宗对自己的信任不易破坏,于是大胆入京。

唐玄宗大喜,准备封安禄山为宰相,经杨国忠极力劝阻,才打消了这个念头。安禄山没有当上宰相,愤怒不已,于是回到范阳,准备造反。

颜杲卿骂贼

公元755年10月,安禄山起兵反叛,率领十五万军队进攻河北。由于安禄山有平卢兵马使史思明支持,所以人们把这次叛乱称为“安史之乱”。

安禄山的军队连克河北三镇,很快打到常山(今河北正定)。常山太守颜杲卿知道自己势单力孤,难以抵御,只得假意投降。安禄山仍然让颜杲卿镇守常山,并赐给他紫衣、金玉。安禄山兵临虎牢关,唐将封常清率军迎战。由于封常清轻敌大意,唐军很快溃退。安禄山穷追不舍,于12月12日占领洛阳。

安史叛军军纪极坏,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破坏了社会生产力,使唐朝的经济开始衰落。盛唐的气象一去不复返了。

12月22日,颜杲卿请井陉关叛将李钦湊到常山议事,李钦湊欣然前往。颜杲卿请他在城外驿馆中暂住,命长史袁履谦把他灌醉,然后处死。颜杲卿又派部将崔安石占领了井陉关。

颜杲卿派人通知河北各地官员:“现在皇帝派遣三十万军队讨伐安禄山,已经占领井陉关。咱们深受国恩,应当赶快归降,不要为安禄山做殉葬品了。”河北官员认为颜杲卿的话有道理,都起兵反抗叛贼。河北共有二十四个郡,其中的十七个郡归顺唐朝。

颜杲卿命长子颜泉明、真定县令贾幽带着李钦湊的人头入京,禀报河北军情。他们来到太原,太原府尹王承业想把颜杲卿的功劳据为己有,就用财物与颜泉明结好,让他回去。王承业怕消息泄露,又派壮士翟乔暗杀颜泉明。翟乔知道颜泉明是个忠良,放他逃走。

王承业以为颜泉明已死,就上奏朝廷,说自己已得河北。唐玄宗非常高兴,封他为将军。后来玄宗知道真相,非常懊恼,便封颜杲卿为卫尉兼御史中丞,袁履谦为常山太守。

颜杲卿派马燧到范阳,劝叛将范循归顺。范循犹豫不决。马燧对他说道:“皇上对安禄山恩深义重,可他却图谋造反。这样的人怎么能得人心呢?您如果归顺朝廷,断了安贼的后路,一定能得到奖赏!”

范循说:“起兵的事情太重大,我必须仔细考虑。”这时,范阳部将牛润容偷听到他们的谈话,立即向安禄山报告。公元756年正月,安禄山在洛阳称帝,建国号为燕。他派部将韩朝阳到范阳诱杀范循,再派史思明、蔡希德分两路进攻常山。

当时,颜杲卿起兵只有八天,还没修好防御工事。他派人到太原,请求王承业前来援救。可是,王承业怕颜杲卿立功,不肯出兵相助。

当初,颜杲卿假意降贼时,曾将小儿子颜季明送到敌军中做人质。敌将就将颜季明推到城下,用刀架在他脖子上,说道:“颜杲卿!如果你投降,就饶你儿子一命。”颜杲卿把眼睛闭上,一句话也不说。敌将遂将颜季明杀死。

颜杲卿守了四天,粮食吃光了,箭也用完了,敌人趁机杀进城来。史思明为了报复,让士卒们大肆杀戮,共有一万军民遇害。河北又被叛军占领。史思明派人将颜杲卿押到洛阳。颜杲卿见安禄山时怒不可遏,昂首站立。安禄山斥责他道:“你见了天子,为什么不跪?”

颜杲卿说道:“我是大唐的臣子,决不肯跪拜叛国之贼!”安禄山大怒,将案上的书牍向他砸去,并说:“当年你只是范阳城中一个小官,由于我的重用,才有了出头之日。现在正是我建立帝业的好机会,你为什么谋反?”

颜杲卿笑道:“安禄山!你不过是个放羊之徒!皇帝封你为三镇节度使,待你恩深义重,你却谋夺帝位。我们颜家世代为唐室忠臣,岂能助你?我今日死了,也落个流芳百世。”

安禄山传下命令,把颜杲卿、袁履谦绑到洛阳天津桥边的柱子上,从他们的脚部开始肢解。颜杲卿虽然身受重刑,仍然大骂不止。安禄山的士兵抽出刀来,将颜杲卿的舌头割掉,颜杲卿满嘴是血,声音变得含糊,仍然骂贼不止。

袁履谦见敌军这样残暴,非常愤怒,将自己的舌头咬碎了,连血带舌向一员叛将喷去。安禄山更加生气,将颜杲卿、袁履谦折磨而死。路旁的行人见了两位忠良的惨状,无不悲伤落泪。

郭子仪夺取河北

唐朝平原太守颜真卿是颜杲卿的堂弟。颜杲卿、颜季明死后,颜真卿非常悲伤,写了一篇《祭侄文稿》。该作品的文字、书法都取得了相当高的成就,是一部流传千古的杰作。

安禄山将唐朝东都留守等三人杀了,将人头送到平原,要颜真卿投降。平原将士见到这三颗人头,都有些害怕。颜真卿却说:“我认识东都官员,这三颗人头都是假的。安禄山好用诈谋,不能相信他。”军心稳定后,颜真卿将三颗人头暗暗埋了。

颜真卿请清池尉等官员到平原,大家结成同盟,推举颜真卿为盟主。公元756年2月,颜真卿率领军队进攻河北,夺取魏郡(今河北大名东北),取得了辉煌的胜利。

安禄山见河北又出现问题,就派人向颜真卿赠送钱财。颜真卿拒收财物,依然与安禄山为敌。后来,在叛军的不断攻击下,颜真卿退保襄阳。他整顿军队,向河南叛军发动攻击,继续坚持斗争。

安禄山想夺取关中,俘虏唐玄宗,就命部将崔乾祐在潼关城外加紧攻打。可是,由于潼关守将哥舒翰驭兵有术,防守得法,崔乾祐不能前进一步。

这时,朔方节度使郭子仪向唐玄宗上奏章,推荐部将契丹人李光弼夺取河北。唐玄宗传下诏书,封李光弼为河东节度使,命他到河北作战。李光弼受诏之后,非常忧虑。

原来,郭子仪与李光弼本是朔方镇的将军,素来不和。两人如果同桌而食,谁都不与对方说话。后来,郭子仪被任命为朔方节度使,成为李光弼的顶头上司。李光弼不但提出调动的要求,还对郭子仪时刻提防。现在郭子仪对李光弼极力推荐,怎不令他生疑?

李光弼认为郭子仪此举是想借刀杀人,但他不敢违背皇帝意旨,只得接受了命令。临走时,郭子仪前来相送,李光弼难过地说:“我此去河北,纵然战死也心甘情愿。希望您保全我的妻子和儿子!”

郭子仪听到这里,流下了眼泪。他将李光弼抱住,说道:“将军总是把我想得太坏!如今国难当头,我哪有心思想到私怨?咱们只有齐心协力,才能消灭国贼,为主分忧。现在河北得而复失,正需要您这样的忠直之人出力,我决不会挟怨报复!”

李光弼终于放下心来,带领一万军队前往河北。很快,他攻下井陉关、常山,杀退贼兵。史思明带兵攻打李光弼,两支军队相持四十几天。4月,郭子仪率军进抵常山,与李光弼合兵一处,在九门(今河北正定东)击退史思明的叛军。

史思明退守恒阳,安禄山派出五万军队增援他。郭子仪追至恒阳,见叛军人多势众,气焰嚣张,就深挖战壕,广积粮草,并采用灵活机动的战术对付敌军。史思明的部队不断遭到唐军袭击,被拖得筋疲力尽,叫苦连天。

几天后,李光弼也来到前线。郭子仪说:“敌军现在非常疲惫,咱们联合进兵,定能将他们围而歼之!”李光弼完全赞同郭子仪的意见。

第二天,郭子仪、李光弼指挥军队进攻。史思明吃了败仗,损失四万军队,他本人也从战马上跌下来,险些被擒。河北十几个郡又为唐军所收复。

安禄山得知河北的战况,就埋怨谋士严庄等人:“当初你们劝我谋反,说唐室江山唾手可得。现在大军向西攻打潼关,打了几个月也没有结果;郭子仪、李光弼占据河北,断了我的归路。这可怎么办呢?”安禄山非常害怕,甚至想带兵逃回范阳。

马嵬驿兵变

公元756年6月,潼关守将哥舒翰给玄宗上奏章说:“虽然形势对我军有利,但我军仍应坚守潼关不战。”郭子仪、李光弼的联名奏章上也提出坚守潼关的意见。宰相杨国忠却对玄宗说:“安禄山的部队已被我军拖垮,如果潼关守军不出战,就会失去歼敌的良机。”

唐玄宗听取杨国忠的意见,命令哥舒翰出关迎敌。哥舒翰知道出关必败无疑,但又不能违抗圣命,于是痛哭一场,然后出战。

唐军与崔乾祐率领的叛军在灵宝相遇,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唐军杀进山谷中,中了敌军的埋伏。二十万军队全线崩溃,只有八百人回到潼关。敌军趁机攻破潼关,生擒哥舒翰。潼关失守后,长安危在旦夕。

唐玄宗急忙与大臣们商议。杨国忠说:“潼关丢失,长安难守。不如您带兵退往蜀地,再图后计。”唐玄宗大怒道:“宰相说的是什么话?睿宗爷把江山传给我,如果在我手中丢掉,岂不让天下人耻笑?朕要亲自带兵,和叛军决一死战!”

杨国忠见唐玄宗这样固执,暗暗叫苦,退朝后就找妹妹杨贵妃,请她劝阻玄宗。经过杨玉环的软磨硬泡,玄宗终于改变主意。他命龙武大将军陈玄礼率四千禁军护驾,带着皇子公主、杨氏亲贵,悄悄离开长安,向蜀地逃去。

唐玄宗急匆匆走了三天,终于到了马嵬驿(今陕西兴平西,嵬音wéi),暂且休息。将士们又饿又渴,非常气愤。陈玄礼对太子李亨说:“现在军心不稳。如果咱们除掉杨氏亲贵,平息众怒,就不会有危险。”

李亨听到这样重大的事情,不愿发表意见。东宫宦官李静忠对陈玄礼说:“将军只管大胆去干,无论出现什么情况,太子都不会怪你。”陈玄礼明白太子的意思,开始筹划兵变。

这时,二十几个吐蕃使者到长安出使,得知唐玄宗向南逃走,就追了过来。他们好不容易来到马嵬驿,腹中饥饿,就缠住杨国忠要粮食。杨国忠哪有粮食给他们,与他们敷衍了几句。

忽然,几个士兵喊道:“杨国忠与胡人密谈,想要造反!”他们一面喊,一面向杨国忠射箭。众将士早就对杨国忠恨之入骨,于是一拥而上,把他砍成七八块。众人连连叫好。

唐玄宗已对杨国忠不满,知道他被杀也就罢了。杨贵妃顾念兄妹之情,流泪不止。御史大夫魏方进从驿馆中走出去,问道:“你们杀了宰相,还想干什么?”士兵们说:“杨国忠专权误国,罪有应得,贵妃娘娘也该问罪。不杀贵妃,众怒难平!”

魏方进只得回馆驿报告玄宗。唐玄宗说道:“朕决不受人胁迫!”高力士劝道:“为了平息众怒,万岁就舍弃了娘娘吧!”玄宗说:“就算宰相有罪,玉环在深宫之中,怎能知道他的行为!”高力士说:“将士们已经杀死宰相,您若不杀贵妃,他们怎能心安?”

唐玄宗万般无奈,只得点头应允。杨玉环走过来,含泪说道:“只要能使陛下安全,妾身何惜一命!今后万岁要注意冷暖,保重龙体。”高力士说道:“娘娘既以万岁龙体为念,应该快点离开这里!”

高力士将杨贵妃带到佛堂前的梨树下,取过三尺白绫,将她缢死。陈玄礼验过杨玉环的尸身,才令士兵们散去。唐玄宗仰天长叹,痛哭了一场。

第二天,唐玄宗带领军队南下,不少百姓前来请愿。唐玄宗命太子李亨前去劝慰。百姓们见了太子,都说道:“现在逆贼作乱,皇帝和太子不应抛弃我们而去。”李亨流着眼泪说:“我有心抗敌,只是圣驾南行,又怎能弃父皇于不顾?”

宦官李静忠拉住太子的马头,说道:“太子一向赤心为国。现在天下大乱,你难道要把领兵作战的重任推给旁人?”太子派人征得玄宗同意后,带两千军队直奔西北。7月,李亨在灵武(今属宁夏)即位,他就是唐肃宗。肃宗命李静忠改名为李辅国,对他格外信任。

张巡守睢阳

早在安禄山占领洛阳后,安史叛军就夺取河南州郡,准备南下。谯郡(治所在今安徽亳州)太守杨万石向安禄山投降,他身边缺少帮手,就封真源(今河南鹿邑东北)县令张巡为长史。张巡不但不接受命令,还招兵买马,北上讨贼。他来到雍丘(今河南杞县)附近,聚集了两千多人。

这时,雍丘(今河南杞县)县令令狐潮想投降叛军,就俘虏了北上讨贼的淮阳士兵。淮阳士兵趁令狐潮外出时杀死看守,迎张巡入城。张巡将令狐潮的妻子杀死,据城自守。

令狐潮到洛阳投降,引四万叛军攻打雍丘。叛军与张巡打了三百场仗,每次都是张巡取胜。公元756年5月,令狐潮又搬来叛军,围城四十多天。到了6月,唐玄宗逃往蜀地,长安被叛军占领,令狐潮趁机写信给张巡,劝他投降。

张巡对令狐潮的诱降断然拒绝。可是,城中有六名大将却对张巡说:“现在敌军攻破长安,皇上生死未卜,我军力量又过于弱小。咱们与其被敌人消灭,还不如举城投降。”张巡说道:“既然你们有这样的看法,明天就与众将商议商议吧!”

第二天,张巡在县衙中张挂皇帝画像,带领众将朝拜。主张投降的六将见此情景,全都惊慌失措。张巡将六将的求降之罪向大家公布,众人非常气愤,都骂六将无耻。于是,张巡传下命令,将六将斩首示众。

没过多久,雍丘城中的箭用光了。张巡让士兵们制作了一千多个草人,并给它们披上黑衣。在一个黑黝黝的夜晚,唐军用绳索从城墙上吊下草人。敌营的士兵们察觉了,急忙向令狐潮报告。

令狐潮大惊,说道:“想不到敌人乘夜偷袭,幸亏你们发现得及时。”他命士兵们向雍丘城墙放箭。等到天色发白的时候,叛军才发现城上吊下来的是草人。唐军高兴地把草人吊上来,共得几十万支雕翎箭。

过了几天,唐军又乘夜吊下士兵。叛军以为张巡又要施展“草人借箭”的故技,谁也不去理会。谁知这次吊下来的不是草人,而是城中久经训练、武艺高强的五百壮士。他们乘敌军松懈之机,冲入敌营。

叛军受到袭击,惊慌失措,向四处逃去。他们一直逃到十几里外的地方,见唐军没有追杀过来,才停住了脚步。令狐潮命令军队猛攻雍丘,张巡却屡次得胜。唐肃宗听到雍丘的战况后,封张巡为河南节度副使。

到了冬季,张巡奉命退出雍丘,率一万人马骚扰叛军。这时,叛将尹子奇带领十三万军队攻打睢阳(今河南商丘辖区),叛军中有同罗、突厥、奚等部族的军队,作战能力极强。睢阳太守许远麾下只有六千军队,于是向张巡求援。张巡立即率军去救。

张巡、许远不断鼓舞士卒的斗志。唐军一共打了二十场硬仗,使叛军损失六十员将领、两万士卒。唐军久战之后,士气依然高涨。许远见识了张巡的指挥才华,就推举张巡为主帅,自己专管军粮与物资的供应。唐肃宗传下诏书,封张巡为御史中丞,许远为侍御史。

张巡派部将南霁云带三十骑杀出重围,搬兵救援。南霁云到了临淮(今江苏盱眙西)求救,大将贺兰进明虽然实力雄厚,却迟迟不出动军队。贺兰进明非常欣赏南霁云,请他喝酒,想把他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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