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赵旉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大亮,颦儿已不见踪影,旁边另外站着一个女侍,比颦儿要稍大一些,年约十四的样子,发现赵旉醒了,连忙走上前去,说道:“殿下,醒了,觉得身体可曾好些,早些时候娘娘和官家还来看望过殿下。”
赵旉回道:“感觉好多了,只是有些使不上力气,应该已无大碍。”
婢女点头应道:“这就好,昨夜娘娘可是担心了一宿,今个一早就来了,奴婢这就去叫人来伺候殿下更衣,顺便通知娘娘一声,殿下稍后。”说完就走了出去。
赵旉感觉腹内空空如也,昨夜毕竟只吃了那么几块糕点,早就消化完了,看着婢女走出去想要出言告知自己肚子饿了,却不大好意思,还是忍住了,心想:自己不会就这样被活活饿死了吧。
赵旉躺在床上,心中不住的哀嚎。却发现颦儿带着几个婢女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叠糕点和一碗米粥,赵旉,看见了感到大为振奋,直勾勾的看着颦儿,心想还是自己的颦儿姐对自己最好。刚要出言,却听得颦儿对自己说道:“殿下醒了,快快洗漱一下,颦儿为殿下准备好了早膳。”说完就把吃食放在一边,和另外几个婢女一起帮赵旉打扮起来。
赵旉心中却是泪流满面,不住的呐喊,我要吃东西,一脸幽怨的望着颦儿,颦儿却没有察觉到异样,只以为赵旉是大病初愈,身体还不太舒服,没有多加理会,仔细的替赵旉整理起衣物。
好不容易赵旉穿戴整齐,洗漱完毕,准备享用那份垂涎已久的早餐时,却发现高宗和自己现在的母亲潘贤妃(悲剧,终于有名字了)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几个婢女宦官,还有一个身着绯袍的老者,真是昨天替赵旉把脉的李太医。
颦儿等人连忙向高宗和潘贤妃行礼,高宗挥挥手让众人起来,走到赵旉床边摸了摸赵旉的头,很关切的问道:“旉儿今天感觉怎么样,昨天可是吓到爹爹了。”
赵旉很无奈的任由高宗抚摸,说道:“儿臣感觉已经好了。”心中还惦记着自己的早餐呢。
高宗听闻点了点头,后面的潘贤妃也是展颜一笑,不过还是对老者说道:“李太医,麻烦你再替大哥把把脉,看看到底如何。”
老者拜了一拜,走到赵旉床前伸手握住赵旉的手腕,闭上双眼,不慌不忙的把起脉来,时不时还摸一摸胡须,赵旉看着却一阵气结,心想这样下去,我不会病死到是会被饿死,便出言说道:“娘,儿臣没事了,不用把脉了。”
潘贤妃却是不理,高宗却说道:“旉儿,不可胡闹,好好让太医看看。”
赵旉没有办法也只得继续忍饥挨饿。
老太医却没有丝毫反应,依旧慢悠悠的把着赵旉的脉,一屋子的人都没有在说话,好像生怕吵到这李太医一般。
不过外面却传来一阵紧急的脚步声,一个宦官打扮的人快步走了进来,在高宗身后的一个宦官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那个宦官明显显露出惊慌的神情,点了点头,立马走向高宗旁边低声说了几句话,高宗脸上愤怒的表情一闪而过,对着宦官说道:“这件事一会在议。”就没有在说话了,只是时不时看着李太医,神情有些焦急。
这一切都被赵旉看在眼里,刚才只听得宦官说提到金兵、徐州什么的,具体发生什么没有听清楚,不过也猜到了一些大概,一定是徐州战事有什么新情况,需要高宗去处理,赵旉明白高宗因为心忧自己的身体,想要等着李太医得出结果在离去。
可是赵旉虽然对高宗自己的关心而感到,却并不想高宗这样,这李太医也不知道还要把多久的脉,前世听闻中医把脉可是要花很长时间的,自己课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体让高宗延误处理了一些事情,导致了一些不可控的事情发生,那自己可就是玩大了,于是就对高宗说道:“爹爹,儿臣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您有国家大事要处理就快去处理,且不可以为儿臣的身体而耽误了,那时候儿臣可不知道要但多大的罪责。”
说完向高宗看去,却发现高宗脸上神情那叫一个精彩,七分惊讶不可置信带着三分的欣慰,潘贤妃也差不多如此,刚才宦官进来她就已经注意到了,真准备出言劝高宗以国事为重,却没想到被赵旉抢了先,屋里其他人都是一脸的惊讶,连闭目的李太医都睁开了眼睛,但独独颦儿却是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赵旉知道自己这句话又是超越了自己的年纪,可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也就顾不得这么多了,当然也为了早点吃上早餐,再者说自己也要表现一些让高宗刮目相看的东西,这样以后自己才有发言权,说不定还能早点让高宗传位给自己,要知道这并不是不可能,历史上的赵高宗在当了三十六年皇帝后,在绍兴三十二年六月以“倦勤”,想多休养为由,传位给养子赵昚,是为宋孝宗,当了二十多年的太上皇,自己是他的亲生儿子,说不定会更早传位给自己,当然前提是要足够优秀,所以有时候多表现表现也没坏事,只是不知道颦儿这丫头怎么没被自己震住。
正当宋高宗一脸犹豫的不知道再思考着什么的时候,李太医起身拱手对宋高宗说道:“殿下身子已无大碍,请官家放心,只是尚有些虚弱,还需调养几天即可,不过这几日却是万万见不得风。”
宋高宗听闻点了点头说道:“没事就好,多谢太医。”又对潘贤妃说道:“我还有些政事要处理,娘娘在这多陪陪旉儿。”
潘贤妃回道:“官家且放宽心,安心处理国事,大哥这边有我照看着。”
宋高宗与赵旉告完别就离去了,李太医道了一声告退也离开了。
赵旉一看如此,立马想要去拿早餐,却被一人捷足先登,只见颦儿端着早餐走到潘贤妃旁边说道:“娘娘,殿下还尚未用过早膳,肚子一定饿得厉害,让颦儿伺候殿下用膳吧。”
潘贤妃却说道:“我亲自来吧。”说完伸手接过颦儿手上的托盘,动手喂起赵旉来。
赵旉看着潘贤妃,却感觉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绪,有一些愧疚,自己现在并不是她的儿子,或者说并不全是,而她并不知道,赵旉知道潘贤妃是一个苦命的女子,这个唯一为赵构生下子嗣的女子却并没有不被立为皇后,幼子早夭。历史记载潘贤妃是直翰林医局官潘永寿之女,十四岁入康王府,没有妃号,后来靖康之耻发生,赵构正室邢妃被金人掳走,赵构登基后欲立其为后,被吕好问阻止,赵旉死后,随隆裕太后在江西,后来返回临安,绍兴十八年去世。
夹杂着这种感情赵旉只觉得这是自己这一生中吃得最艰难的一次早饭,过程曲折艰难不说,潘贤妃好像生怕赵旉噎着一般,一小口一小口的喂食,颦儿在旁边还不时说些俏皮话来逗自己,可是自己可是一个成年人,那会被颦儿那好无笑点的东西逗乐,却怕太过怪异,还是勉强的装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