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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正当男儿立志时(1)

20世纪20年代中后期,是中国现代史上最混乱、最黑暗的时期,也是产生巨人的时代,蒋介石、汪精卫的叛变革命,旧军阀的割据一方,共产党人的幼稚、不成熟……中国革命的一代领袖、人民军队的一代元勋大都是这一时期从危难中崛起,担负起领导人民革命的伟大使命,光荣的十大将也大都是在这一时期踏上革命征途,开始艰难竭蹶又灿烂辉煌的人生之旅。

粟裕参加起义负伤,坚定跟着朱老总

粟裕生于湖南怀化市会同县坪村镇枫木树脚村。1918年,在家乡的私塾日本的“振武学堂”上学,开始接受新思想。1925年春天,粟裕进入湖南省立常德第二师范读书。

1926年6月,粟裕从常德回到家乡度暑假。这个时候,家里经济困难,父母不愿让他再到外面读书。8月,贺龙在常德就任国民革命军第九军第一师师长,积极支持常德共产党和共青团组织的活动。常德党、团工作空前活跃,工农革命运动和青年学生运动蓬勃发展。粟裕在家里住了几个月,10月中旬才返回常德二师。回到学校后,他经同学介绍,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

1927年4月12日,蒋介石在上海发动反革命政变,紧接着许克祥在长沙发动“马日事变”,湖南的形势变得紧张起来。5月初,常德各校学生声势浩大地在举行声讨蒋介石叛变革命的集会,并且号召人民同国民党反动派作斗争。中共常德地委决定,由农运部长、二中(原来的二师)学生陈昌厚负责,组建革命武装,准备对付反革命政变。粟裕与同学滕久忠凑钱买了一支驳壳枪和200发子弹,准备参加武装斗争,因为武装斗争的时机不成熟,他们就把枪弹藏在了贮藏室。

5月24日,驻常德的军警开始疯狂屠杀共产党员和共青团员,血腥镇压工农和青年学生。因外界传闻二中有七八百条枪,反动军警不敢轻易下手,但是他们诱捕并且杀害了校长胡佐武。面对这种形势,二中党组织通知党、团员分头撤离学校。最后,粟裕和同学乘一条木船,沿湘江南下到长沙,乘黑夜爬上火车,藏在座椅下面,连夜逃到武昌。

这时的武汉政府还没有公开反共。中共党组织已在叶挺的第二十四师成立了教导队,专门收容被反革命迫害的青年学生和工农干部。粟裕一到武昌,中共党组织就对他进行了安排。他直接来到宾阳门外的招生处,办好入学手续,顺利进入二十四师教导队,任学员班长。二十四师教导队有1000多名学员,几乎都是共产党员和共青团员。中共党组织非常重视这批新生力量,派了坚强的政治、军事干部来领导。周恩来、恽代英、叶挺等中共党和军队中的领导人,经常到教导队作报告。

蒋介石叛变革命后,汪精卫逐步暴露出反动面目,他也加快了反共步伐。武汉在内外原因的交错下,形势越来越紧张。1927年7月中旬,中共中央为了扭转不利局势进行了改组,组成临时中央常务委员会,决定将由共产党掌握的部队沿长江东进,经九江到南昌集中后准备举行武装起义。

几天后,粟裕和教导队离开武昌,经湖北的大冶、黄石港,坐民船沿长江而下,直奔九江。到九江后,部队又沿南浔路往南昌进发。

部队到达南昌后,开始等待命令。7月31日傍晚,等待已久的命令终于下来了:擦拭武器,补充弹药,整理行装,待命行动。粟裕带领全班一边擦枪,一边小声议论。天渐渐黑了,部队还没有行动的迹象,一直到半夜,外面都一片寂静。突然一声哨音划破夜空,随即传来紧急集合命令,随后粟裕和战友们奉命去策应一支部队起义。这时南昌城内已响起清脆的枪声。

8月1日上午,国民党在南昌的部队全部被缴械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军队胜利占领南昌。粟裕和部队从南昌出发,边走边打,边打边走,经江西抚州、宜黄、广昌、石城、瑞金等地,9月23日、24日占领广东的潮州、汕头,整整走了一个多月才停下歇息。起义部队在瑞金以北的壬田寨打了一个胜仗;在会昌又打了一个大胜仗,歼灭敌人一个多师,缴获6000多支枪。

起义军占领潮州后,粟裕所在排奉命留在城内,负责后勤部门和物资仓库的追击起义军的国民党军人钱大钧。警卫任务。9月30日,潮州城郊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国民党3个师沿韩江西岸向潮州扑来。留在潮州的起义军力量单薄,坚持战斗到黄昏,不得不撤出潮州城。粟裕等保卫着后勤部门领导和其他干部,找到几条船只,东渡韩江,打算经饶平去三河坝,同二十五师等部会合。

粟裕随部队翻山越岭到达饶平和二十五师会合,国民党集中5个师前来袭击。朱德领导部队略加整顿以后,立即急行军向闽粤赣交界方向作战略转移。10月16日,起义军进到闽赣交界的武平。17日,国民党军钱大钧部跟着到了武平。朱德指挥部队在这里打了一个退却战,打退钱大钧两个团的进攻,随后命令粟裕所在排占领武平西门外的山坡,掩护大部队转移。钱大钧部进入武平城内,随即追出西门。粟裕和战友们一阵猛打,敌人不知虚实,慌慌张张退回到城内。在战斗中,粟裕被子弹击中负伤,战友连忙把他扶起来,给他包扎好伤口,搀着他赶上了部队。

大革命失败了,南昌起义军主力又在潮汕几乎覆没,部队中有的人不辞而别了,有的带着一些人自寻出路去了。粟裕没有走,他拖着重伤的身躯,艰难而坚定地跟着部队前进。

10月底,部队来到赣粤边境的大庾山区。这时国民党新军阀各派之间爆发了几场混战,放松了对起义军的追击。朱德抓住这个时机,对部队进行了全面的整顿,这就是著名的“大庾整编”。粟裕自始至终参加了整编。部队共组成9个连队,其中7个步兵连、1个迫击炮连、1个重机枪连,粟裕被提升为步兵第五连指导员。

随后的几个月,部队辗转于湘、粤、赣三省。1928年4月,经过对形势的判断和分析,朱德决定撤出湘南,向井冈山地区转移。毛泽东亲率井冈山工农革命军赶来迎接,并掩护湘南部队顺利到达砻市,随后两支队伍在井冈山胜利会师。到了井冈山,粟裕军事生涯从此翻开了新的一页。

年关暴动让徐海东成为“徐老虎”

在共和国十大将中,有的出身贫寒,有的家境良好,有的是书香门第,有的是劳工阶级。如果认真地比较一番,大概要数徐海东是当时社会最底层的人。1900年6月17日,徐海东出生在湖北黄陂县(今大悟县)一个六代窑工的家庭,父亲是烧陶器的,母亲是家庭妇女。徐海东有兄弟姐10人。家中人口多,只有约半亩棉花地,6间旧屋,全靠做窑为生,生活很苦。徐海东刚13岁的时候,就进了窑厂做工。由于生活所迫,他在窑厂刻苦努力。前前后后,徐海东共苦熬了11个春秋。

1925年春,一位衣冠楚楚、文质彬彬的青年,来到了徐海东住的破茅草屋里。徐海东仔细一瞧这位身穿长袍的文人,认出来了:来人是他小时候的好友吝积堂。吝积堂一直在外读书,这次是从武昌回来。原来吝积堂1924年就参加了中国共产党,在武昌教小学。这次他是受党组织指示,回来从事革命活动的。吝积堂从小就知道徐海东有股闯劲,仇恨土豪劣绅,所以回来后就找徐海东谈。开始,吝积堂讲俄国革命,徐海东听不懂,便说:“武昌我都没到过,你别讲外国人的事了,还是说说我们‘泥巴人’的事吧。”吝识堂这才讲起了地主如何剥削农民,穷人为什么受苦,为了领导穷人推翻帝国主义,打倒地主、官僚,翻身求解放,中国已有了共产党。只有共产党才能使人民不受苦。

在吝积堂的启发、帮助教育下,徐海东开始接受革命教育,产生了一种寻找革命的思想。吝积堂见徐海东已有革命要求,十分高兴,但又怕他家人拖累,便说:“君子一言,说话不许后悔。”徐海东表示决心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于是两人在赶庙会时,又具体商定,阴历三月初八动身。乡里有句俗话:“要得发,不离八。”可见这次出去,他脑子里还想“发”一下的思想。

当时,正值南北军阀在帝国主义支持下,实行分工合作向革命势力进攻。共产党在武昌的组织处于秘密状态。吝积堂领着徐海东到了武昌后,吝积堂当了小学教员,徐海东没找到工作,想革命又没有门。徐海东住在古楼大街一个小地面铺里,心里犯起悔来,心想:不能光靠吝积堂教书每月16块钱生活。这时,徐海东四处打听找事做,可是没有熟人,工厂进不去,想拉人力车,可又不熟悉路,回家吧,又怕人笑话。到了1925年4月,吝积堂要徐海东临时找个事,他说只要供饭吃就行,等以后会找到革命的差使。徐海东找了个担水卖饭的活。就在这期间,由吝积堂、李树珍两人,介绍徐海东参加了中国共产党。

尽管徐海东对党的了解不多、不全面,但入了党后,他思想上觉得有了依靠,像在黑暗中见到了一丝光明,在苦难中看到了希望。他把挣得的一串600钱作为党费,交给了党组织。

挑水卖一天干到两头黑,六七十层台阶的码头,不停地爬上爬下,一担水100多斤,干了十多天,徐海东就累病了。吝积堂看到徐海东累得不成样了,托共青团员田道生为他另找职业。田道生说他的四叔田泽庭在湖北二师刘佐龙的部队有朋友,可以介绍徐海东去当兵。经田道生托人介绍,徐海东病好后,到了湖北二师二营六连顶替一个叫柳金彪的名。按规定新兵3个月内不发饷,只管饭吃,徐海东顶的那人原是副班长,每月可发8块钱的饷。可是,徐海东不但捞不到这份钱,连他自己挑水时积攒下来的两块多钱,也被一个叫陈德金的上士班长拿去抽大烟了。那班长看徐海东是从乡下来的“泥巴人”,不懂外面的事,就和他拈香结拜兄弟。其实他是为了要徐海东的钱。每月一发饷,徐海东除了交2元3角伙食费,剩下的钱全被那班长拿去了。徐海东觉得顶名当兵没意思,一个钱也拿不到,穷得连党费也交不起,心里一点也不痛快,见了吝积堂便说:“这个穷兵我不想当了,卖水也可以交党费,现在党费都没钱交。”吝积堂是个有远见的人,对徐海东说:“革命要动刀枪的,你就借此机会,靠上姓陈的学习军事,没有钱交党费,我替你交。”吝积堂告诉徐海东,说这是党给的任务。徐海东对学习军事有兴趣,又听说是党给的任务,便下了决心,从步兵操典学起,他买了个本子,边学边记。陈德金是老兵,军事上有些本事,他花了徐海东的钱,教徐学军事不能不特别认真。徐海东非常聪明,又刻苦认真,不久,他的操课技术成了全连第一。半年后他升为下士班长,当了3个月下士班长,又被提为中士班长。

徐海东所在的部队,和其他旧军队一样,军官和士兵吃喝嫖赌、抽大烟成风。徐海东出身贫苦,又是共产党员,对这种环境和一些官兵的所作所为看不惯,时间稍长,产生了厌倦思想。

1926年4月,吝积堂、李树珍要去广东,他们找到徐海东说,我们一起去广东吧,革命军如果北伐,就参加北伐,如不北伐就考黄埔军校或进广东农民运动讲习所。徐海东表示同意,于是,他们一起离开了武昌,奔向广东。

徐海东替吝积堂和李树珍挑着简便行李,一路步行,走了近1个月时间才到了广东韶关。正巧,他们在韶关遇上了国民革命军第四军十二师三十四团,吝积堂和李树珍在这个部队遇到了熟人,通过熟人,他们才知道革命军北伐已开始,黄埔军校已停考。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们找到了团部的党代表。经过代表的介绍,徐海东被派到三营九连担任代理排长。

九连的连长是共产党员,徐海东去后,全连共有4个党员。徐海东很受器重,很快就被正式任命为排长。共产党在这支部队里有合法地位,一连之长又是党员,徐海东打心眼里高兴。经过一年多的辗转,总算找到了革命的地方,心里十分高兴。这时,徐海东已经懂得了不少革命道理,行军、打仗很积极,很勇敢。部队继续北伐,于10月份到了武汉,又经修水、武宁、德安到达南昌。不久,又从南昌返回武汉,然后北进到河南洛阳。在这个阶段中,徐海东参加了汀泗桥战斗,他率一个排,歼灭吴佩孚四个炮兵连,受到全师的通令嘉奖,后又参加了武昌作战等大战斗。在轰轰烈烈的胜利进军中,徐海东感到特别兴奋,他觉得革命有了希望,穷苦人民有了出头之日。在实际斗争中,徐海东受到了锻炼,军事指挥能力提高得很快。

正当部队从河南回到武昌,准备东进时,1927年4月12日,蒋介石在上海发动了反革命政变,下令逮捕、屠杀共产党员。接着,许克祥又在长沙发动了“马日事变”。恶讯一个接一个传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大革命,眼看要遭到了失败。党组织发出了紧急通知,要求在军队中的共产党员迅速分散、隐蔽。徐海东这时心情沉重,他像一个孤儿在长江岸边惆怅徘徊。到哪里去好呢?忽然他想起了一个月前,一位老乡告诉,他们的家乡黄安、麻城地区有了共产党,农民协会组织起来了,他决心回家乡去闹革命。他找到一个秘密联络点,征得了党组织的同意,在党小组长胡增欲的帮助下,连夜离开武汉,返回了黄陂家乡。反动派以血与火来残酷镇压革命,无情的烧杀遍布大别山区。然而,“烈火中可炼真金,血泊中可见英雄。”徐海东一直在血与火中摸爬滚打着,一直坚持在这里与敌人作斗争。

从1928年“年关暴动”之后,徐海东又多了个绰号——“徐老虎”。乡亲们用“老虎”来形容他为革命昼伏夜动,以山为家;地主和民团用“老虎”比喻他厉害、可怕。在白色恐怖下,徐海东率领一支精干的小游击队,日夜和敌人周旋。大股敌人来了,他们就赶紧溜进山林;小股敌人来了,他们瞅准机会,打它一顿,抓几个俘虏,就迅速转移。徐海东从几次失败的教训中,对游击行动总结出两句话:“人多不如人少,人少还要人好。”他不再醉心拉大队伍,不轻易搞冒险行动。从切身经验中,他认识到:军事行动固然要冒风险,怕风险就不能打仗;可是不深思熟虑,一味鲁莽蛮干,那不是英雄。一切行动,尽管党有指示,但他觉得就像婴儿学步一样,妈妈只能扶一下,一步步还是得靠自己去走。他下决心戒掉了酒,又决心改掉自己性情急躁、爱骂人的坏毛病。他从此养成了一个习惯:闲下来就闭住眼,像老虎打盹似的,一个人沉思。

徐海东对自己又多了个绰号——“徐老虎”,开始有些恼火。他觉得这是敌人仇恨共产党,咒骂红军,把他比做吃人的野兽;慢慢人民群众也叫他“徐老虎”,他觉得这就不是恶意了。革命者,为人民做牛、做马都应该,做革命的老虎怎么不好!他又暗暗高兴起来。不过,他常常提醒自己,只能对敌人厉害,不能对群众耍威风。

早在创建鄂豫皖革命根据地时期,徐海东同志就以英勇善战闻名于众,使敌人闻风丧胆。富有革命传统的大别山区人民,至今还广泛传颂着“海东哥”的战斗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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