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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大将南征胆气豪(5)

不久,三师和苏北军区的同志领到了新军装。一看今年发的军装,不少人愣住了,怎么变样了?有人就发起了牢骚:“这还像军装吗?能省几寸布啊!”听到了这些反映,黄克诚专门召开了一次大会。他穿着新发的军装,走上了讲台:“同志们,我们生产自救运动,已经取得了显著成绩。但是,我们还必须精打细算。积沙成塔,集腋成裘的道理,每个人都懂得。就说我们的军装吧!改这么一下,并不影响穿着,可全师几万人,省了多少匹布呢!减轻了人民多少负担呢!同志们,你们的父兄姐妹都在乡村积极支前,我们这里节省一点,他们那里的担子就轻一点啊!”一阵掌声,打断了黄克诚的话,他知道,战士们想通了。他指着台下一个年轻的战士说:“也许你不习惯,以为不美观,但我们今天的节省,是为了明天的丰富多彩。从不习惯,慢慢会习惯的,小同志,你说对吗?”小战士一个立正:“师长,开始我真嫌它难看,现在想通了!”会场响起一片笑声。黄克诚的思绪又从过去回到了现实。既然已经下达了中央军委的命令,自己就要勇敢地挑起这副担子,并且把它挑好。很快,黄克诚就结束了西满的一些善后工作,来到东北民主联军总部所在的哈尔滨,投入紧张的后勤领导工作。

黄克诚到任后,即于1947年底,在民主联军后勤司令部之下又组成了东线和西线两个后勤司令部,全权处理本线的一切战勤工作。两线的后勤工作是对原来基地后勤工作的一个发展,增强了后勤工作的机动性与主动性,保证了大规模作战的需要。为进一步改进后勤的工作作风,加强对后勤工作的建设和领导,在黄克诚主持下,于1948年1月和4月,分别召开了后勤党委扩大会议和全军后勤开作会议。特别是全军后勤工作会议是在东北局、军区的直接领导下召开的,罗荣桓政委到会并作了重要讲话,提出要把后勤工作提高到战略高度。黄克诚作了后勤工作报告。他首先分析了当时东北我军作战特别是夏、秋、冬三季攻势的几大特点:战争规模大;战争高度集中;战斗时间连续;战争的运动性和机动性强;战争的消耗大。根据以上这些特点,他提出了今后后勤工作的任务,这就是:建设统一的、正规的后勤工作,提高后勤工作的能力和作用。在现在的物质基础上,保证前线最低物质需要,保证部队健康,保证伤病员的救护、治疗、归队,同时做好战场缴获物资的收集与分配,这样配合各方面来争取东北解放战争的全部胜利。后勤工作是一种“专门的科学”,光依靠过去一些实践工作经验是不够的,要不断学习和研究,才能形成我们自己的后勤科学。

在报告中,黄克诚着重强调了爱护群众的问题。他说:我们是共产党人,凡事要多为群众想想,要知道群众这个母亲的困难。我们搞一点粮食,领一件衣服,都要考虑到群众的负担。

在黄克诚主持东北后勤司令部工作期间,明确了后勤工作的任务、方针和政策,改善了组织机构和工作作风,提高了后勤工作效率,制定了一套比较完整的规章制度,使后勤保障工作有章可循,保证了前方战斗的进行。1948年4月,东北解放战争进入了最关键的阶段,我东北野战军逐步由北向南推进,冀察热辽地区即将成为重要战场。4月3日,东北局致电中央:冀察热辽是今后作战的要地,需要做好群众工作,负责繁重的补给基地与战勤任务。经反复酝酿,认为派黄克诚到冀察热辽任书记兼政委比较合适。

4月12日,中央复电同意,于是,黄克诚又奉命离开哈尔滨来到热河。黄克诚到任后,通过召开各种会议,深入做群众的思想工作,号召大家节衣缩食,领导干部带头吃粗粮等措施,动员一切力量支援前线;号召大家踊跃参军参战。黄克诚在生活上对自己要求十分严格,从不多花人民的一分钱。一天,黄克诚患病,身体很虚弱,秘书长就叫管理员给他做了点大米饭,炒了个鸡蛋送去。黄克诚为此大发脾气:“赶快给我端回去,这饭我不能吃!”“农民兄弟还没有饭吃,你叫我吃大米鸡蛋,这是共产党员干的事吗?”1948年9月,解放东北的最后一战辽沈战役开始了。黄克诚以全副身心投入战勤支前工作,组织成立了热河支前委员会。冀察热辽人民在分局、军区的领导下,在一切为了前线的口号鼓舞下,万众一心,全力以赴,他们修桥铺路,运送粮食弹药,抢救伤员,为辽沈战役的胜利作出了重要的贡献。据不完全统计,冀东、热辽、热东人民共动员民工23万余人,出动担架4万余副。仅热东就筹集粮食5000万斤,其中向前方调运3000万斤。

黄克诚虽身在后方,但心在前线,为了前线作战的胜利,他日夜工作,辛勤操劳。冀察热辽人民为辽沈战役作出的贡献中就凝集着黄克诚的汗水和心血。或许是因为黄克诚出色地完成了东北解放战争的后勤领导和组织任务,具有这方面的丰富经验和才能,1952年11月,在抗美援朝战争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的时候,毛泽东大笔一挥,把他从湖南省委书记的位置上调到了北京,任中国人民解放军发动的民工运粮队。解放军副总参谋长兼总后勤部部长、政治委员。除了保障朝鲜战场的作战外,后勤工作还面临着许多新的情况:随着我军由单一兵种向多军兵种合成军队发展,后勤工作面临着由分散筹措到统一组织供应,由供给制过渡到薪金制,实行军衔制、服装改革和精简整编等一系列任务。面对繁重复杂的工作,黄克诚统观全局,抓住重点,统一后勤编制体制,统一供应标准制度,顺利实现了后勤工作的历史性转变,再一次显示了他卓越的领导才能。

黄克诚首先明确指出,后勤工作的指导原则应该是坚持对国家负责和对部队负责的一致性。他说:过去我们是军事财政,现在应由军事第一,让位给建设第一。他强调,必须照顾国家全局,搞好军队工作。对国家、对部队负责的问题,是立场问题、观点问题,是我们后勤工作的指导原则。后勤在处理问题时,既考虑部队建设的需要,又考虑国家财力的可能,该解决的主动解决,不该解决的不迁就照顾。黄克诚教育后勤干部说:“做后勤工作就要准备挨骂。有人当面骂你,你就同他讲道理,背后骂你,你就当没听见。只要我们做得对,坚持原则,不讲道理的事是站不住脚的。因为坚持原则而遭受一时的委屈,这是光荣的,是党性强的表现。”新中国成立初期,部队缺少营房、医院、仓库、学校、训练场地,百业待兴,到处都需要钱。黄克诚认为,国家给军队的钱有限,只盯住这点钱会一筹莫展,要发挥部队的积极性,动员大家动脑动手,开源节流,千方百计克服困难。自己能动手办的就不要再向上面要钱。这样,有限的经费就可能产生成倍的效益。战争年代,周恩来同志就称赞黄克诚是管家理财的行家,说:“他这个人我了解,你给他一万块钱,他能当十万块钱用。”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黄克诚也同样是艰苦创业的模范。他在任总后勤部部长的两年时间内,建立了后勤工作的正规制度,提倡顾大局、反浪费、勤俭建军,有效地保障了抗美援朝和国防建设的后勤供应。

毛泽东说陈赓肚子里有绝的

1947年6月,中国人民解放战争已经进行了整整一年。在这一年的战争里,中国人民解放军英勇奋战,先后歼灭了国民党正规军97个半旅,连同非正规军共110万余人。蒋介石为了挽回败局,改全面进攻为重点进攻。他们凭着清一色美械装备,从陕北和山东两重点战场向解放区打来:西线,集中31个旅20多万人,从西安北进,直逼延安,占领了共产党的抗日根据地延安。东线,集中56个旅40多万人从苏北往北打,已进逼山东兖州地区,他们分两路进攻解放区,号称“哑铃战术”。我军两支主力,避开敌人的拳头,在鲁西南打过黄河像两把刀子插进蒋介石的胸膛。一支是陈粟大军,一支是刘邓大军。当时,刘邓大军在大别山区打得十分艰苦,身上背着国民党的40个师。此间,西北我军的处境也极为困难,以2万多兵力抗击着20多万敌军的进攻,3月11日,中共中央撤出延安。胡宗南占领延安后正往北逼近。转战晋南的陈赓第四纵队,究竟用在哪里,是中央军委战略决策中的一个重要问题,是西进陕北,加强那里的力量,以便迅速,彻底地粉碎敌人在那里的重点进攻;还是南下,继刘邓大军之后挺进中原?毛泽东初步打算是:调陈赓纵队西渡黄河,配合彭总部队保卫陕甘宁边区。

6月下旬,陈赓的部队刚打完晋南战役,征衣未解,党中央通知他火速到陕北开重要军事会议。他知道了毛泽东的战略决策:西渡黄河,参加陕甘宁边区保卫战。陈赓听了为之一震:统观全局,毛主席怎么能这样用兵呢?他越想越不妙,越想越想不通。当时,毛泽东和党中央已经撤出延安,转战在陕北农村。山、陕交界的黄河两岸,一时成了胡、阎两家的天地。胡宗南从南往北打,阎锡山从东往西挤。虽有彭德怀统率的野战军保卫,但他还得迎战从西北方面扑来的国民党诸路兵马。陕甘宁边区仍在危急之中。鉴于此,毛泽东作出了战略决策:调陈赓部队回师陕北,摆在黄河两岸,东扼阎锡山,西挡胡宗南,既可保卫党中央安全,又可增援彭总部队。

就因为这,他陈赓才想不通。找来大量军事资料,铺开军用地图,拉着他的政委,一起关了自己的“禁闭”。两个人进而拧眉深思,时而会心大笑;一会儿铺纸挥笔,红一道蓝一道地勾画;一会儿将茶壶茶碗在桌上摆来摆去……3天3夜,他们终于为去陕北开会拿出两套方案:一套是执行毛泽东战略方案—西上行动方案;一套是劝说毛改变决策的方案—南下行动方案。

7月19日,陈赓经过长途跋涉,来到陕北中央所在地——靖边县小河村。小河村很美,依山傍水,被一片苍翠的树林包围着。虽是四面敌军虎视眈眈,远处炮声隆隆不断,小山村却是景色清幽,井然有序,往来者个个神态安然,笑意融融。陈赓见到毛泽东,第一句话就说:“主席,你可经受了不少艰险,你带的警卫部队太少了,武器又不好,我们实在担心呀,旅长们都要求过河保卫你呢!”陈赓说的是真情,也是为另一套方案探探“风”。毛泽东握着陈赓的手,亲切地说:“这次就是叫你们过黄河的,不过,可不是来保护我,而是来保护陕甘宁边区的人民,好武器应该给你们用,我这里你不用担心。”陈赓听明白了,毛泽东仍是要让他西进,看来是“君”命难收啊!

7月21日,中共中央前委书记大会议在小河村召开,预期7天,主要研究土地改革和如何粉碎敌人对山东和陕北的重点进攻。军委副主席兼总参谋长周恩来在会上作重点发言:“同志们,我们在去年的作战方针,是采取内线作战,在解放区内消灭进犯的国民党军。这个方针是完全正确的。因为当时蒋介石依仗自己兵力雄厚、装备优良,并依靠美帝国主义撑腰,发动了全面战争。在战略上我们采取防御,用空城换取敌人的有生力量,以改变敌强我弱的情况。一年来,我们消灭了敌人正规军97个半旅,112个万人。彻底粉碎了蒋介石的全面进攻,保卫了解放区1亿多人民,迫使蒋介石放弃全面进攻计划,进行重点进攻,但是,我们还要看到,仍有3亿多人民还在遭受蒋介石的压迫和屠杀,他们殷切地盼望我们去解放他们。我们只有用战略进攻行动,才能打倒蒋介石。因此,毛泽东同志最近提出了打出去的方针,现在,应该说我们已经是具备了进行战略进攻的实力。我军目前已由战争初始阶段的120万人发展到现在的195万人。6月30日,刘伯承、邓小平两同志率领的晋冀鲁豫解放军已按中央军委和毛主席的决策打过黄河,目前还在进行鲁西南战役。华东野战军的5个纵队也在粟裕同志的率领下从鲁中打出来了,正在向津浦路中段出击,有力地配合刘邓大军的行动。当然,目前陕北的敌情还很严重,为了保卫陕甘宁边区,中央考虑,太岳区陈赓部队西渡黄河,加入陕北作战,在彭德怀同志指挥下打击胡宗南……”

在会上,一向活跃的陈赓,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7天会议开了6天,他一直是沉默不语。与会者都深知陈赓平素性格,见此失常之态,无不暗暗猜想:陈赓这是怎么了?他为什么这样沉默?彭德怀给他开玩笑:“陈赓同志,你这把刀在晋南把阎锡山捅得吃不消了,现在你就再磨一磨,要磨得快一些,到了陕北,再去捅胡宗南。我告诉你,胡宗南可比你那个阎老西肥……”陈赓笑笑:“彭老总,再肥的猪也经不起你这一刀啊!”陈赓不得不慎重啊!中央有了决策,怎么能另拿出一套呢?他那套“劝君”方案,真的是高人一筹吗?万一中央因兵力不足而出了问题,他担不起这责任啊!可是,如果就这样对待中央决策,倒是不担个人责任,可这明明是下策,为什么知而不言呢?在党中央和毛泽东面前,他应该把自己摆在什么位置上?他不能不三思啊!陈赓在会议期间的表情,毛泽东早已看在眼里,知道他心里有事,准备散会后再找他谈谈,做做“思想工作”。还没等散会,陈赓就捷足先登了:“主席,我这次来陕北,你可还没给我接风,是不是?会快散了,你是否准备给我饯行呢?嘿嘿嘿……”

毛泽东望着陈赓那憨憨的笑,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却故意跟他“卖关子”,伸出两个手指头在陈赓眼前晃晃说:“你呀,馋啦?食堂有准备,早给你陈大将军准备了送行酒。”陈赓笑笑说:“那是党中央请客,众人陪桌,不便跟你谈家常。看在同乡的份上,今晚我就到你房间吃家宴。”毛泽东也笑了:“我知道你心中打的什么鬼主意,今晚我恭候了。”晚间,毛泽东真的备了几样酒菜,一则为陈赓洗尘,二则为陈赓饯行,三则嘛,他要掏掏陈赓肚里的话。席间,毛泽东先端起酒杯:“来吧,薄酒一杯,略表乡情。先为你接风洗尘,祝贺你在晋南大捷,这是一杯庆功酒。会议将要结束,近日你将登程到前方杀敌,这也是一杯送行酒。祝你一路顺风。”陈赓也忙站起身回敬毛泽东。两个人举杯相碰,然后一饮而尽。“你呀。”毛泽东边给陈赓倒酒,边慢悠悠说话了:“有什么就说吧,别跟我演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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