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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附录(2)

(十一月七日)凌晨三时四十分,敌一个连偷袭A高地。他们二至三人为一组秘密接近A高地,然后突然发起攻击。但是,我军已熟悉敌人的惯用战法——乘深夜我方人员困睡之机进行突然袭击。因此,立即以手榴弹将敌歼灭……

(十一月八日)这天是狙击棱线战斗四十二天中唯一没有交战的一天。敌人总是夜必攻昼必撤,而今天却在整个战场不见影子。

(十一月九日)二时二十五分,敌一个连在A高地北斜面同我交战一小时,此后,战场全天平静……

从早晨开始,在劳务队三个连的支援下,展开大规模阵地建设。这次工事修筑有一个新特点,即使用空汽油桶修筑了“汽油桶阵地”。这一筑城法是第五连连长金宰东上尉创造的。在空汽油桶的一面钻枪眼,把另一面揭开通口连接交通壕,然后埋到地下,用麻袋包堆枪眼周围,作为单人立射掩体……

(十一月十日)从黎明开始,气温降至零度以下。

三时四十分,在狙击棱线北侧出现一群敌人。我军立即打开照明向敌开了炮,原来是一个排规模的侦察队,还没到第七连阵地前就被打散了。

(十一月十一日)中共军第三十一师从三角高地战斗结束以来,经过五天侦察,于这天黄昏同第二十九师八十七团向我联合发起了第二十五次反击……

(十一月十二日)五时,第十七团第一营以A高地为重点向敌人发起攻击。六时,兵分两路,从东西两面分进合击。当部队冲到山腰时,敌人的阻击非常顽强,在那里激战了四个小时。后因第二连特攻队突击奏效,十时十分主力攻占主峰,十时三十分占领整个高地……

(十一月十三日)天一黑,敌人发起第二十六次反击。他们从上所里附近以四至五人为一组接近A高地。二十二时三十分,以一个连向第二连阵地发起集中突击。在分不清敌我的炮火下,双方展开激战……

(十一月十四日)五时,攻击信号弹升空,营主力向A高地发起进攻……在这次战斗中,双方向这个狭窄的地段发射的炮弹,有六○炮弹四千六百发、八二迫击炮弹五千二百发,连同其他各种炮弹共两万四千八百发,双方造成很大伤亡。敌人被打死一百五十二人,我伤亡一百二十一人……这天全团补充新兵一百五十八人。

(十一月十五日)第三营接防不到十个小时,敌人从凌晨一时起,以一个营兵力发起第二十七次反击……

(十一月十六日)第三营决定五时以第九连向岩石棱线发起攻击……经三十分钟战斗,敌人被我十连火力打散。我第九连按预定时间发起了攻击,但又在昨天的胶着地点被阻滞,进行了半天短兵搏斗毫无结果……

(十一月十七日)连夜进行的妨碍射击停了下来。七时,第五连向岩石棱线发起了攻击,经过两个多小时激烈搏斗,十时二十分夺回高地……

(十一月十八日)二十时二十五分,敌一个连攻击岩石棱线,他们不同于昼间的侦察队,在第九连阵前奋力作战,经两小时激烈搏斗,留下十五具尸体,于二十三时左右撤走。

(十一月十九日)从凌晨开始,敌人炮火突然加剧。三时二十分,敌两个连向A高地东北侧发起进攻……我军经一小时激战,击退该敌……十八时开始,敌人断绝与我接触,进行炮击,一天共发射七千零三十发炮弹……

(十一月二十日)十八时,敌人开始炮击,十八时四十五分,向A高地发起进攻,二十时二十分增加到一个连,二十时三十分又增加到两个连……

(十一月二十一日)二时,敌人以两个连兵力再次挑战,这次进攻非常坚决。敌在我第十连阵地前沿打了两个小时手榴弹攻防战。双方炮兵都向A高地集中火力,造成很大伤亡。这次战斗,敌人阵亡七十二人,我死伤六十七人。四时,敌人分散溃逃……

(十一月二十二日)昼间敌人只是零星打炮。深夜二十三时五分在岩石棱线北侧,敌人一个排偷袭第六连第三排阵地,从而引起手榴弹攻防战,一直持续到一时。我曾派一个排,并增加炮火还击敌人。敌人也增加到一个连顽抗。三时,我第一炮群开炮,三时三十分敌人撤走。在这次战斗中敌人伤亡很大,但不知敌人把尸体拖走了还是怎么搞的,尸体只发现了八具。

(十一月二十三日)日落,敌人开炮。十八时二十分,在A高地西北侧随着一声地雷爆炸声,敌人一个连发起进攻。我以火箭筒直射击退该敌……

(十一月二十四日)从二十三时五十分开始,由第九师第二十八团第一营来接防……

二十五日五时三十分,第三十二团第一营指挥所最后撤出战斗……第二师在狙击棱线进攻战斗中,虽然未能夺取敌人的V高地,但攻占了主峰A高地和岩石棱线,向史仓里迈开了胜利的步伐。

二韩国军队参战者证言(摘录)

丁一权(韩第二师师长)

美七师尽管受到重大损失,都始终未能坚守住三角高地群。美军感到束手无策,请求我师担任此项任务,我师下属第十七、第三十一、第三十二、第三十七四个团,就答应了。对此,接替我担任韩第二师师长的姜文奉认为:“那本来是预定由美第七师担任的进攻任务。可是它每天付出两百多人伤亡也夺不回来,受到报纸抨击。因此,把这项任务交给了我师。换句话说,是叫我们当美国兵的替身。所以在接受换班命令时,我就感到美国人、南朝鲜人同样都是人,这不是叫我们替他们牺牲吗?当然,我们也认真地攻打过,但我不愿意以无谓的牺牲来换取名誉……这样一连攻了三天,一无所获,每次都受到重大损失……因此,决心停止进攻。违抗命令,可能会解除我的师长职务,送交军事法庭。可是我认为,牺牲我一个,能拯救几百、几千人的生命。这座石头山夺取不夺取,对大局不会有任何影响,而且要我的士兵去替美国人牺牲,我不干。”①

殷硕杓(韩第十七团团长)

在这次战斗中,我强调:进攻时要同时集中兵力和火力,一举夺取目标;防御时要以据点式配置诱敌,主要以炮兵和航空火力击退敌人。美军顾问协助得好,强击机也随时提供了支援。但这次战斗同一九五一年大不一样,敌人步炮协同得力,我军为固守五圣山而抵抗了四十多天,用鲜血染红了狙击棱线。双方一开炮,如同地震一样地动山摇。因为过多的炮击,土松了,后来连阵地都无法修复,用“汽油桶阵地”应付战斗。

敌人一到半夜二时必攻。我通常以一个营以上兵力反击。我军一六七炮兵营炮击它一整夜,早晨一般都有三十至四十具尸体。战斗中抓到的俘虏中有运输部门的干部,可见中共军第十五军已被打垮。敌人的火力很猛,我们也受了很大损失。

文重燮(韩第二师情报参谋)

狙击棱线对敌人来说是防御五圣山的要地,对我来说是为保卫金化的安全和补给路线的必争之地;双方都为争夺作战主动权而不让步,对主抵抗线的进攻,双方都持慎重态度,因而,都把力量集中到前哨阵地,因而出现了前无先例的大量伤亡。

敌人在岩石棱线北斜面挖了可容一个连兵力的坑道,一旦受炮击或轰炸,就进坑道掩蔽,过后出来战斗,因此我们挨打。我在审讯俘虏时得到这一情报后,带几名老侦察兵亲自去侦察,发现果然如此。之后,我们采取措施对付敌人的坑道战,但不易炸掉它,吃了不少苦头。这次战斗持续时间长,大部分是新兵,感到老兵宝贵。

李根实(韩第三十二团第一营营长)

在停战在望的情况下展开的这次战斗,是一场寸土必争的血战。

我带全营在A高地激战五天。四个连长全部受伤,损失大部分兵力,后来不得不带领从不认识的新排长和新兵打仗。从A高地撤退的那一天,我亲自上第一线收容兵务,收容到一个连的兵力。我团两个营长同时负伤。

金宇赞(韩第十七团第一营排长)

我先后四次上过A高地顶峰。由于枪炮声,无法以口令指挥,主要用手势、信号指示攻击目标。在发起第四次进攻时,我看了看全排成员,熟人很少,大多数是新兵。我下命令冲击,他们怕得不敢动,只好我率先冲锋带动他们。有一次在A高地从天黑打到第二天三时,最后只有五人在坚持战斗,新兵全都不见影了。十个新兵不如一个老兵,这是我的切身体会。①

三西方通信社对此战的报道(节录)

合众社记者肯德立报道:“南朝鲜军冲上山顶,但是一个中国士兵站起来挥舞着手臂向韩国军队投掷手榴弹,他几乎独个儿击破这次进攻。”②

美国际新闻社记者沙克尼报道:“……战斗停止了,他们正在计算伤亡。这一连中少掉了不少人,准尉克洛盖特把队伍集合起来,看看哪个还活着、哪个死掉了……现在步兵们——那些还活着的排起队来了,队伍里的人少得可怜,士兵们都是满面胡髭,肮脏不堪,疲惫不堪,于是点名开始了。在点名中许多人都永远不能回答了。约斯特上尉说:‘没有什么可说的,他们打中了我们。大部分人都躺在壕沟里,我们必须把他们叫起来战斗。时时都有大量的炮弹打来,似乎永远不会停止。’上等兵霍兰说:‘我们当中有许多新兵,他们中间有许多人打死了,因为他们不知道把头缩下来’……”①

美联社记者伦多夫报道:“除非将来发生某种引人注意的变化,打了三十七天的金化山岭争夺战的牺牲之大,是值得人密切注意的。

“由于新闻检查,不能发表具体的伤亡数字,所能报告的是:联合国军防守狙击兵岭和三角山阵地时战况的激烈,简直与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某些历史性战役的情况相仿。

“那些命令他们的部队重新进行冲杀的前线上的联军军官们,现在看到这样惊人的损失,非常伤心。那些出发时兵力都是足额的全连的部属,在今晨回来时只剩下少得可怜的几个残余,那些军官看到这种情形简直哭了起来。

“许多战斗步兵连里,现在都补充了许多新兵——最精干、最勇敢的军官和军土们都已死的死、伤的伤。

“今天仍在踞守着夺得的地方,只有狙击兵岭,岭上被炮弹打得不成样子的几百码石块和沙土的阵地,以及珍妮露赛山的一小部分。其他一度夺得的地方现在都已丢掉——三角山的全部、派克山的全部、珍妮露赛山的大部分,狙击兵岭外围约克山的全部。

“金化山岭战役的结果完全出于范弗里特意料之外,他说:‘金化山岭战役牺牲之大,并不归咎于个人或任何部队……甚至不能归咎于指挥他们作战的在一般上讲都很谨慎而能胜任的军官们。这完全是一件由战斗本身所产生而难以预料的残酷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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