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弦走在谢城的大街之上,这里的主街道极为的干净,集市店铺都集中东、南、西、北四个角。此时,温弦就在东市。
刚刚与夙沙碎夜重逢,她想给他买个礼物,但又不记得他喜欢什么。温弦进了一家店,左右张望看到一把造工精美的佩刀,就让老板拿了过来。温弦拔出刀,刀锋锋利,老板介绍说:“姑娘好眼力,这把刀可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好刀,它削铁如泥、吹发即断,姑娘可以试试。”
“啊!”温弦从老板那里拔了一根头发:“借你根头发试试。”她吹了一口气确实能吹发即断,老板摸着脑袋道:“姑娘,你看是好刀吧。”
温弦摸着刀刃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刀:“多少银子?”
“五百两。”老板说道。
莫说一两,她身上一文钱也没有。对面开着一家钱宝斋,难不成她去那里偷一笔银子出来?
正琢磨怎么弄一笔银子之际,一辆马车停在了外面。有个穿着浅粉色几近白色的男子走了下来,桃花一样的面容与身姿,极为细长的眉,粉白的脸庞,随着他遥遥生姿的步伐缓缓朝这店里走来。老板迎了出去:“王夫,您来了?”
“我要的东西可准备好了?”那桃花男子问道,声音温柔亦如桃花之香扑面一般。
曾经,她倚在桃花树上喝着偷来的御酒,错过层层叠叠的桃花,看到那比桃花还要艳丽的面孔。
曾经,她与他牵着手在满树的桃花下,她在他手指上勾勒:我爱你。他攥紧了她的手。
曾经,他们头顶头的躺在地上,她说,子繁嫁给我可好?他说,我愿意。
那一幕幕忽如漫天飘落的桃花席卷了她的记忆。
她望着面前的这个人,终于想起了自己是谁,他是谁。
温子繁见她一直看着他,亦抬头相看,温弦迅速低下头摸着刀刃。一会儿老板拿着一个盒子出来:“王夫这是您要的东西,早就准备好了。”
“多谢。”温子繁客气的说道,旁边的跟班付了银子。温子繁转身出了门,上了马车。
“晋王的王夫真是美啊,连我这小老儿都动心了。”老板自言自语,便看到温弦手上被刀子滑过一道猩红:“姑娘,你的手……”
温弦看着自己的手,疼痛之感才袭来,随即握住手:“不知这晋王夫买的是什么东西这么神秘,要是好东西,我也想给我夫君买一个。”
“姑娘真会说笑。是过几日适逢晋王生日,晋王夫托老儿寻找一副镶金翡翠玉镯好送给晋王夫做生日礼物。这镶金翡翠玉镯可是天下第一造诣大师卜鹤业亲手打造,只此一对,象征幸福平安。晋王与她的王夫真是恩爱让人羡慕啊。”老板说道,温弦将佩刀放在柜台上:“这把刀,我要了,一会儿我就来买。”
“好嘞。”
温弦的手中还滴着血,她拿了一块手绢为自己包裹上,仰望着蓝天。失忆之后,她记得夙沙碎夜,不记得师父与温子繁。白日碰到的溥画就是自己的师父,她竟然没想起,看到了温子繁却瞬间想起了一切,是因为温子繁曾经伤过她?还是她依旧爱着他?
温弦出示了行云令牌,那里的人一看对她客气至极,温弦拿了一万两的银票,回去将那把刀买了。
她终于想起为什么要到奉启国,除了绑架凤逸皇之外,最主要的目的却是为了温子繁和师父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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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中,温弦点燃了一只烟花,不多时,身边就出现了五个的穿着黑色斗篷,带着黑色面罩的人。
“属下见过主子!”赤霞带着人跪下道,“主子,太好了,您安然无事!”
“怎么就你们五个,其他人呢?难道你们一直在找我?那我交给你们的事情呢?”温弦问道。
暗卫左右看了看,赤霞道:“请主子降罪!十多日之前,我们的人在吴王府发现了王夫,知道主子出了事情,我们就一直在四处寻找主子!请主子降罪!”
“罢了,赤霞,你把所有人召回来。将原来的任务减为两个,一是派人去监视残月山庄,查出残月山庄与明月堂是否有联系,二,我师父溥画就在谢城,你们把他找出来。”
“是!”众人领命里去,温弦叫住了赤霞:“赤霞,你留下。”
赤霞看道温弦安全无事,心才放下来问道:“主子这些日子去哪里了?我们都很担心主子的安危。”
“半个月前我受了伤,一直在术士山养伤。你们在找我的时候,可找到七儿的侍卫别雀?”温弦问道。
“未曾发现过别雀姑娘的踪迹。”赤霞说道。
“嗯,我再给你一个任务。你先去清风庄一次,向他们买个消息,就问药王孙孙的遗著《药典》现在在何人手中?这是一千两银票。明日我在翡翠谷等你消息。”温弦将银票了给了赤霞,赤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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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王府。
温弦刚回去,就看到“小白兔”闻人白从她屋子里出来,温弦走到他面前,口气温柔:“小呆,睡得好吗?”
闻人白打了几个哈欠:“还……好。”然后似乎才看清楚了她,老激动的叫道:“菇凉!”闻人白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菇凉,你昨晚去哪里了?”
“你占了我的地方,我当然是去找地方睡觉。小呆不陪师父炼药,找我有事?”温弦掐住了闻人白的下巴,这小子的皮肤看上去很诱人,摸上去也很诱人。
“我想为菇凉……看看伤势。”闻人白小脸微红,一双眼睛水汪汪煞是诱人啊。
“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想借着为我看伤,又想研究我的身体结构,再顺便摸摸我?”温弦一副色胚的模样,逗弄闻人白说。
“我……我只是想为菇凉看伤,我没有别的意思。”闻人白结结巴巴的说,温弦凑过去:“你要是告诉我你和舅舅在为吴王炼制什么药,我就让你为我看伤。”
“师父不让我告诉任何人,所以我不能说。”闻人白立刻闭紧嘴巴摇头,温弦对他笑了笑:“我是你师父的外甥女,你连我也不能说?”
“师父告诉我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尤其是菇凉,所以我不能说。”闻人白说道。
公羊本特意警告过闻人白不能告诉她?温弦放开他:“不说算了,那你也别想看我的伤势,我死了就死了吧,下了地府不会告诉阎王,是你害死我的。”
温弦叹了一声要进屋,闻人白抱住了她的手臂:“菇凉,你让我帮你看看伤。”
“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用你看。放开!”温弦瞪着眼说,闻人白死死抱着她的手臂,摇头:“师父不让我说,我打死也不说。你的伤,我也要看。”
“我说了不用你看,信不信我一掌打死你!”温弦恶狠狠的说,闻人白缩缩头还是“大义凛然”的说:“你……你打死我,我也要为菇凉看病。”
“呵,你们在干什么?这位公子求着那位菇凉,让她要了你吗?”一个冷嘲热讽的声音响起,温弦便看到一身白衣外罩红袍的夙沙碎夜站在院子处,他的头发披散着,脸上戴着白色的面纱。几片绿叶落在他身上,不但不让人觉得有碍观瞻,反而让人赏心悦目。
夙沙碎夜带着刺啦啦的目光看向他们,特别是闻人白紧紧抱着温弦的胳膊。闻人白却盯着夙沙碎夜一直看:“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你认识他?”温弦问道,以闻人白的“面目迷糊症”,她真的不担心闻人白会认出夙沙碎夜是谁来。果然闻人白摇头:“我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