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急败坏地拿着木瓢子舀了满满一桶水,试着提了下哪里提得起,又倒出半桶,这一晃,溅出的水花把裙裾和鞋子都给弄湿了,想想更觉气愤,在族里我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花家三小姐,在这里居然沦落到要干体力活的地步了。被这变态的侏儒神仙折腾还没地方发脾气。
既然提不起,绣花鞋子又弄湿了我就那样拖着那两个半桶水,一路晃晃悠悠地走,水花欢快的跳跃出来,这才浇了几桶我就发现不太对劲,这月华池中水真邪门儿,一沾泥土就跟蒸发似的,一颗水珠子都寻不见了,我算是明白陆离老头让我浇花的原因了,这浇了跟没浇似的,到时候他也完全有理由指着这一大片馥香花说,你浇了花吗?你还想回去过你的圆满人生吗?
说到底我就是不该喝他那恶心虫子的神仙醉,以他睚眦必报的小性格非得整死我不可。这不才一开始我就累得够呛了。
估计在这天上,离太阳也近,这阳光像毒蛇的信子一般舔在我身上,毒辣得不行,我这才拖了几桶水就上气不接下气,衣衫都湿透了,汗涔涔的贴在身上。
眼见着这花算是白浇了,我找了根最粗壮的馥香花树,靠着碗口粗的树干索性一屁股坐了下去,享受着这花阴下难得的凉爽。说来这馥香花也奇特,晚上盛放,白天里反而把花骨朵儿捂得严严实实的,一丝花瓣儿都看不见。不过陆离老头儿养的花也怕真是见不得光的或者叫见光死。
好的是虽然见不得光,倒还是可以嗅着那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甜香,那里面似乎蕴含一股让灵魂宁静的力量。这也算是陆离老头地盘上难得神奇但不邪门的东西了。
我闲着无事,就仰着脑袋仔细打量起这棵馥香花,竟发现这棵跟其他的倒有一处不相同。那就是这棵花花蒂脱落之处结出了一个个碧绿剔透的小果子。而其他花株花败掉后花蒂也散落了一地,并未结果,直接零落成泥碾作尘了。
嗯,这棵花看上去是比其他的粗犷了不止一倍,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老当益壮么……?
那果子有些像葡萄,有鸽子蛋般大小,但是个个透绿澄澈,如果不是活生生的长在花枝上,真以为是水润的玉石打磨而成。
这一看就看得我有些渴了,这馥香花做的鲜花饼既然味道不赖,这果实想必也是可以入口的。踮着脚尖摘了一个,衣袖上擦了擦,却发现衣服好像还更脏一些。有了前车之鉴,这次我没有整颗塞进嘴里,只轻轻咬了一小口,用舌头舔了舔。
“呸呸呸!”我的亲娘,那是怎样一种味道,那几乎是我吃过的最苦的东西,没有之一。犹记得小时候感冒,娘亲有次硬给我灌了黄莲熬的汤水,都说至苦不过黄莲,但是现在看来根本没办法超越我吃的这个东西。黄莲的苦很单纯,就是一心一意的苦。而这种苦很复杂,夹杂着五味,初尝前味里酸甜苦辣皆有,余味却是无尽的苦,那是一种五味杂陈的苦涩。
我又有些懊恼地坐了下去,陆离老头的东西都是恶搞人的,不过我也真得改掉吃货乱吃东西的习惯了。
“呵呵呵”我耳边突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虽然只是两声浅笑,却真有种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意味,我疑心莫非婂花那丫头到了天上嗓子也进化得这么天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