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浣珍看了脖子半响,又神情复杂地盯了我几眼,然后低下头默默地给我梳头,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眼神游离闪烁,好似心事重重。
她不再对我冷嘲热讽,我倒也乐得开心。这天上的女人都是一副口气刻薄,将挖苦学得炉火纯青的样子,看得人生厌。我突然有点想念香馥,跟她们比起来,她真是个天使。
不多一会那浣珍便替我绾好头发,又将一支小巧精致的彩蝶发簪斜插进我浓密的发里,再给我披上一件羽衣,然后仔细地为我描眉涂胭脂。做这些的过程中,她都再未发一言,好似陆离上身似的,拉着个连环画一样的脸。
我再看看镜中的自己,以往我从未在意自己容貌,整天玩得跟个泥猴似的,我娘亲老念叨:“落慈,你哪里有个姑娘的样子。”我对她笑笑,也就跑到一边兀自欢乐去了。我两个姐姐长得好看我是知道的,我也不在乎自己漂亮与否。对我来说还是野外烧烤比较有趣,那么多好玩的事情将我的时间占得满满的,我哪里有空去思考美不美这无聊的问题。倒是在这天上,我竟被人三番两次说成长得不错。难道神仙的审美异于凡人?我盯着镜中的姑娘看去,眉还是那个眉,眼还是那个眼,倒是精心妆扮后,看着顺眼了许多。哎,到底还是人靠衣装,美靠靓妆啊。
那浣珍将我收拾妥当后,走到化妆间的另一头打开一个柜子,柜子里头有一个朱红漆的小箱子,那箱子竟上着锁,浣珍犹豫片刻,从袖中取出一个亮晶晶的小物体,我仔细一看,竟是一把小小的银钥匙。她将钥匙插进锁孔里,那锁发出一声清脆的“叮铃”声,她小心翼翼地从箱子里取出一个物件塞进我的手里冷冷地说:“你拿好了。”我疑惑,一看手中,竟是一把折扇,我展开这扇子,这羽扇比刚才看见小舞姬们手里的扇子整整大了一倍,我用手一摸,毛茸茸的,极其轻柔,手触及之处就是一股浓浓的暖意。我心里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大概美好的事物总能让人觉得舒服。
“这把扇子就是你等会要用的道具。你别毛手毛脚,弄坏了君上要你小命。”她对我阴阴地说道。我倒是奇怪了,她口中明明说的是我弄坏这扇子天君要我小命,而不是蜜姬。难道这扇子是天君的至爱之物?不至于吧,既然那么宝贵,干嘛给我用?难道又想暗算本姑娘,这扇子本来就是破的?我赶紧认认真真地检查了扇子的正面反面,除了羽毛更加浓密,更加斑斓夺目,我真还没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哎,那谁,为什么这把扇子和她们的不一样?”我扬着扇子问那浣珍。
“哼,”她冷冷一哼,柳眉一挑,轻蔑地说道:“做戏做全套,你是领舞,当然道具跟她们不同。”
晕,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哪里会跳那劳什子的鸟儿舞,之前还想着跟着混混过了,现在她居然让我去领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