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陆离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乘什么前往?”我愈发地疑惑起来。
“星辰。”陆离悠悠地道。
“星星?”我脑袋里蹦出故乡流传的那个耳熟能详的故事,天上年老的星星坠落到人间,春天里下过两场雨,就化作大小不一的红色蘑菇头冒出来,鲜艳得紧。我常常和二姐去地里拾了回来,用菟丝子草扎成一捧放在窗口,便是绚烂的风景。现在我只期望陆离老儿选一颗年轻力壮的星星。不然星星掉下去还能萌发出蘑菇,我就只能灰飞湮灭了。
“你踩好了,万不可轻举妄动。”我蒙着眼悬着一颗心被陆离老儿攥着走,忽就觉得脚下踩上了一个软绵绵的物体,好似被有些弹性的丝绵包裹,又像脚底深陷在冬天积雪的地里,感觉甚是奇妙。
我眼前一团黑暗,耳边却有呼呼地风声,这场景让我回到了春天里刮大风的三月,那些拉着风筝线在山野上狂奔的日子,是那样的痛快淋漓。
我不觉沉醉在这深沉的黑暗和幻想中。这大概是我上天后经历过的最刺激的事了。现在我就在这三万尺的高空踩着一颗星星飞行,也许我的姐姐们就在地上看着这天边的流星一闪而过……看来神仙的生活也并不是一无是处的枯燥。
“到了,下来。”也不知具体过了多久,陆离老头终于松开了我的手,又开始发号施令了。脚底又重新踩上了坚实的地面,还有点不真切之感。我解开白綾,顺便在上面蹭干了手心里密密麻麻的汗珠。没想一取下白綾,却差点没能睁开眼睛。
不过几刻钟之前我还行走在苍茫的夜色中,现在我所处的地方却是光芒万丈。取下白綾的那一瞬间,明晃晃的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难道这就是陆离口中的北边?这时差也太大了点吧。跟寂静清冷的东芙山比起来,这里明显气势恢宏得多,随处可见鳞次栉比的屋宇,雕龙戏凤的檐角金光闪闪,一派金碧辉煌的大气场面。
我随陆离老头穿行在还算宽阔的夹道中,沿路不觉啧啧赞叹,这道边竟是各色宝石雕刻的花丛。以往我只以为玉的色泽不是青就是白,过于单调,这第一次见这五彩缤纷的彩色玉石砌成的花朵,朵朵逼真,巧夺天工,在阳光下闪烁着润泽的光,我眼睛都跟着发光了,再次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一只井底之蛙。不过我猜要是不小心被花树绊倒也实在够呛,不头破血流也得有好几个包,只好愈加小心翼翼地走。
“大仙,你朋友好有钱,好铺张,好懂得炫富啊!居然用玉石雕花。”我左顾右盼地对陆离说道。
“朋友?老夫没这样的朋友。”陆离老头回头看了我一眼,轻哼了一声,又转过头迈着小碎步傲然往前走去。
我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你不是说故人吗?”
“故人,未必是友,是冤家也不定。”陆离说道,那语气又夹杂一丝嘲讽。
呵,敢情这老儿今天是带我来打架的啊。门都没有,我打定主意,本姑娘手无缚鸡之力,待会在一旁看戏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