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我大声质问。斗篷下男人似乎并未听到我,眼神无任何变化,也没有回答的任何表示。我待要更大声问他,正要开口间却意外地发现我置身的周围除了这伙黑衣男人还有分散在各角各落的妇女!
这些妇女看上去皆是三十几岁,衣着碎花衣裳,显然是附近村子里妇女的常扮装束,然而大多数离我较远的妇女都在一刻不停地打扫她们所在的地方。我这才注意到这个地方实际是一个偌大非常的厅,只是却是那般阴森冷暗,让人不禁不寒而栗。
我同时注意到,那些黑色装束人脚下的周围,分散着一个个跟装我来这类似的大袋子,袋子里的东西正在陆续蠕动着寻找袋口爬出,我注视着,发现一个个陆续出来的竟然又是一个个三十岁左右的妇女!我不禁哑然怔住,愈发不清楚现在身处的究竟是什么状况。因为那些挣脱袋子出来的妇女的反应实在是太令人奇怪了!她们不惊慌,甚至没有表现出任何反抗。只见领首的黑衣男指令似的抬手指挥,身后的黑衣人便陆续地分散开去,同时引领着地上慢慢站起的女人向四处秩序井然地离去。
“她们究竟在干什么?”我在心里大呼。索性再不管顾身上的疼痛,最快速度冲上去。“喂,你们在干什么啊?”我急急抓住一个妇女,几乎是用吼的:“他们在绑架你啊,你们是怎么了?”
然而那些女人的反应一下让我愣住了:她们非但没有被我的话激起反抗意识,反而转过脸来用看奇景的眼光瞅着我,好像出问题的不是她们,而是我。
天……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喂!”我激动地猛摇她们,这些妇女却再不看我,继续随着队伍的方向走。“你们清醒清醒啊!”我叫道。她们却想听不懂我的话一般,对我视而不见。
倒是驱赶她们的黑衣人有一人抬手指我,命令一般手指由我又滑向旁边一条队伍,示意我跟从他们。
开玩笑……
我朝那人径直奔去。“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们来这里?你们有什么资格抓别人!”
那人不以为然随意一挥袖,那淡定似是认准了这一挥我便会乖乖被驱入进那支队里。却不想我一闪躲过,反捉住他的黑袖,仍是执意追问:“说,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这一抓他显然是吃了一惊。
他竟然开口说话了。“到队中去。”声音低低的从斗篷下阴影中的面孔传来。
我当场愤怒了:“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
他不以为然,重复刚刚的话:“回队中去。”
我大声叫:“别妄想——啊!”话还没说完,知觉背后火辣辣一下疼痛。
转身。身后,刚刚那队黑衣男子的头领手持一条长鞭,正冷冷地注视着我:“进队中去。”
我定定地看着他,背后火辣的疼让我不敢相信现在的遭遇。这绝不是拍电视剧,可是这种虐待奴隶的用具方法如今却竟然用在了我身上……
“你妄想。”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一是因为太过愤怒,二是来时那晚离开宴会回家时我将王麒栋的裘皮脱了放还在那木房里,而回去后一直呆在屋内也并未换上更厚的衣服,所以现在身上只是自己来时那件,所以身体渐渐被这里的阴寒所侵袭,说话不禁要颤抖难以控制。
我硬硬地冲撞眼前这个可能是这帮团伙头目的人。“你最好把我们放了,否则我不会善罢甘休的!“这直来直往的冲撞很奏效,斗篷男子即可给出了他的回应——那操控长鞭的手腕迅速一翻,鞭刃又甩我而来。
这次是正面直冲,我闪身躲避,心里感叹这挥鞭之速竟是疾速非常,而同时也觉出身体因为渐支持不住寒冷而有些僵硬,以至于动作比我平时的正常速度慢下好多。虽然吃力了些,但还好,顺利地将这一鞭躲过了。
正当我为躲过这一击松口气时,却倏地更犀利的划破空气声袭来——头顶长鞭当空直下,没有刚刚挥鞭落下后收鞭再出手的时间空段,甚至竟像是根本没有刚才一击,这一鞭才是一崭新的挥出!
只是无论他究竟挥鞭几次,这长鞭劈空直下,速度只凌厉莫料,抬首之际,已然无法躲开。列疼乍至所及,我一下失去了意识。
不知何时,我迷迷糊糊再次想起了那一鞭。“好强劲的手段……”我感叹地呢喃,这一感叹便突然将之前的记忆乍现。一个激灵,睁眼起身防御这一系列动作被我在一瞬间完成,然而起身所视之处,周围状况已非我昏迷之前所见那般。斗篷男子数量没有来时那么得多了,只留有零星几个人分散在几处巡视走动,其余人都已不见踪影。只有这么几个人警卫,想必很自信可以控制这么多人喽……而每个黑衣斗篷周围的脚下,都散在着若干那被绑架而来的妇女,她们正在这大理石地面上抹着打扫着。
“你醒了……”一个声音在我旁边想起,我略惊了一下。
转过头,我发现在我旁边一个穿蓝色碎花袄的女人正在和其他女人一样抹着大厅的大理石地面和石柱。跟我说话的正是她。
这一句话让我稍稍感觉好多了些,至少可以知道她们是有开口说话的能力的……
“我们这是在哪?”我报着些许希望,她们是这么淡定,也许对这里的情况已经了若指掌。
然而她不看我,却是继续擦她的地面。
我扑上去按住她的抹布。“你们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要他们指使?”我一连问了三个为什么,眼前的妇女却只是愣了一会儿,然后继续推动那抹布去抹这似乎并不怎么脏的地面。
“喂,不要在抹了——这里根本不脏!”我大叫。
“不……很脏……”她喃喃道。
咚。我觉得我的心咯噔一下,愣愣地看着她。她们真像是受了什么蛊似的……
忽然听见啪咭一声,视线中地上乍现一块抹布。随后一双靴进入我的眼帘。“快干活。”冰冷的声音传来。
我愤怒地将抹布攥成无数皱褶,怒目直冲而上。“你们头领呢?叫你们头领来!我要跟他说话!”
“你还想再吃鞭子么?”他冷冷地放下话没空再理会我,走掉了。
我待要冲上去,却被旁边的妇女一把拉住。“既然来了,就好好干活罢。再多冲撞也没有用的。”
“什么‘既然来了’?”我大怒,好像我应该在此听命干活一般。“我凭什么要为他们干活,受他们指使?”
那妇女叹了一口气:“唉,你这么年轻确实深有不甘,但现在后悔也晚了……认了吧……”
什么啊?我愈发听得是一头雾水。
看着她们,越来越觉出她们的麻木。她们是真决定妥协于此了么……
不甘……我还是不甘。我有太多不明白。眼前这个女人说的话我也完全听不懂。我们像是浸在完完全全不同的思维。
“算了……”靠她们也没有用。
我抓起来那湿漉漉的布块,学着她们的样子抹起来。因为巡视而过的黑衣男子似乎开始注意到我不在状态。就这样吧……装装样子也好。让他们不再盯着我,我却开始偷偷环视四周,想要找到什么出口。
然而令我失望的是,这四周徒有墙壁,别说大门,竟然连扇窗户都不见。奇怪……那其余大大队人马究竟从何离开的?难道是凭空消失了不成……
这些疯女人,究竟她们是怎么想的?很明显俘虏比贼人多出好多倍,一起反抗肯定是能胜过他们,为什么一个个麻木不仁像活认了命?而且现在,连个通讯工具也没有……因为村子电话都没有通,所以带来的手机索性放在了家里,没有想过会用得上。况且眼下……就算有了手机又怎么样呢?我根本不知这是在哪里……
完全看不到任何出路。我的心绝望到了谷底。
突然,我似是注意到什么。
在我扫视一圈后明明感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对了,左前方大厅的尽头,是漆黑一片的……
竟然是漆黑一片的!努力,也无法看清……我明明是可以夜视的,视野范围也要超过常人,可是为什么我会看不清那一片区域?……
突然间前额上的疼痛教我记起了之前那一鞭。对了……那一记,黑衣头领是从头顶劈面而来的……难道说,是因为那一鞭……?
“啊,我的眼!”……我慌忙用手触眼,却碰到了镜片。怎么!眼镜竟然还在!?怎么会这样?我记得我的眼分明感到灼痛,明明是被鞭子伤到了——为什么眼镜却竟然能完好无损?没道理会是这样的……那人当是避过眼镜鞭及我的双眼?搞笑……这怎么可能!
可是这其中的缘由叫教我怎么能想得通?然而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的眼现在已经丧失了夜视的能力。怎么办……竟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却让我失去了可以赖以探索出路的视觉超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