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青玉目光收了收，到此为止，前世与她有纠葛的人一个个差不多都已经到齐了。
只是，这一世唯一不变的恐怕也只有他了。
“宫沄。”
萧青玉眯着眼睛细细看那男子眉间的那一粒朱砂，薄唇翕合，清浅吐字。
三年过去，看来一切还是已经发生了。
宫沄，目前的红楼楼主。
烟花碎、爱别离，轻寒暮雪，此去经年，荼蘼尽处，朱砂不悔。
“夫人果然是本楼主故人？”
庭外，同样是一袭红衣的男子缓缓而来，映入眼帘的满目的红色。一张干净得犹如湮香山的落雪般的面孔生生地将所有事物挤出视线，只是因着那张脸的主人天生的染着杀戮的气息，原本干净地面孔落在眼中竟有些令人生寒。
宫沄眉眼弯弯，笑容生动，语气略带喜感，他的嗓音带着愉悦明媚，却一如他的人那般染着危险。
他站在庭下，一瞬不瞬地盯着萧青玉的脸，一语五分笃定、五分疑问。
“楼主以为？”
萧青玉浅浅地笑，分不出喜怒。她断不会以为宫沄会为了昔年七条人命而生生惦记了她三年，更不会以为宫沄杀她是为那七人报仇。
那么他来此的目的……
“既是故人……”
面容干净的红衣男子低敛着眉目沉吟片刻，忽地红影微动，寒光一掠。
“噗——”
红血喷洒，妖艳如盛开的曼珠沙华。
二楼之上一具无头尸体轰然而坠，而头颅却被红衣男子抓在手中，粘嗒嗒不断滴着血。
一瞬的死寂，庭内陡然炸开。
杀人了！
面容干净的男子勾着唇咧嘴一笑，头颅从他指间滚落，拖拽了一地的血。
“之前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夫人忘了吧。”宫沄隔着一段距离看萧青玉。
萧青玉垂目，目光淡淡扫过那一颗头颅，此人正是方才待她嗤之以鼻之人。她本不欲与他计较，却不想还是死了。
“既然楼主亲自前来谢罪，这份礼，在下收下了。”萧青玉一拂袖收回目光，轻踏在楼板上，丢下满座惊慌。
楼下的宫沄微微眯了眯眸子，嘴角的笑容盛了盛，果然是嚣张的女子！
也难怪那人当年一场劫杀之后，便早早地选定了她。
只可惜，这样的女子怕是不易降服。
“萧姑娘放肆了。”
一直立在楼上的锦袍男子终于开了口，这里因着这个女子的到来鸡飞狗跳，血染长阶。
“哦？”萧青玉挑眉，态度散漫，浑然不以为意。
“那人罪不至死。”锦袍男子静静立在萧青玉对面，面容恬淡，声色温润。
他是说那人罪不至死，而非说那大汉。那大汉辱她，欲要调戏她，是以她要了他一口牙，风沼替她要了他一根手指。
此罪有应得。
而那人只是说了一句众人皆欲指责的话，却被当场斩杀！
确实放肆了。
只是，这些话，若是前世，眼前这个男子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说出口的！
萧青玉目光冷锐，细细地睨着对面温润尔雅的男子，有个熟悉的影子渐渐与那人重叠在一起，恍恍惚惚，让她的心一疼，扯了扯唇：“苏子白？”
“在下傅临岸。”
那尔雅如玉的锦袍男子微微蹙了蹙眉，替萧青玉纠正。
萧青玉眉心一动，他怎么会是苏子白？纵然他低眸浅笑间皆像极了记忆里的苏子白，可是那一张脸却不是！
前世里的苏子白比他好看些，温润气质浑然天成，丝毫看不出伪装。
这个男子虽也温润尔雅，却不是苏子白。
他叫傅临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