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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康熙废立太子之谜(5)

康熙八年(1669)十二月底,赫舍里皇后为康熙生下了聪明乖巧、活泼可爱的小皇子承祜。皇后临盆那天,康熙焦急不安地在坤宁宫外徘徊。听到赫舍里痛苦的叫喊声,他的心也纠结起来。他时不时召唤产房里的宫女。看着太监和宫女们进进出出地端水,忙碌着。他更是焦急不已。正当他焦急万分的时候,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了苍穹,传入皇宫的每个角落。接生的太医赶忙出来,说:“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为皇上添了一位阿哥!”康熙开心地蹦了起来,急忙跳进房去,坐在床前,握着赫舍里的手说:“皇后,辛苦你了!”赫舍里笑笑,虚弱地说:“能为皇上添丁,是臣妾的福气!”康熙让赫舍里不要说话,赶紧休息。自己接过孩子,抱在怀里左看右看都觉得像极了自己。后来给他取了名字叫承祜,可承祜是个短命的孩子,他还不到四岁就不幸夭折了。康熙皇帝也因这件事情受了打击,变得郁郁寡欢。而承祜的死受打击最大的就是赫舍里氏皇后了,这毕竟是她生的第一个孩子啊,由于忧伤过度,她的身体变得非常孱弱多病,康熙皇帝对她更是关爱有加,康熙十一年(1672)十月,赫舍里氏皇后在京城生病了,康熙皇帝正陪同祖母孝庄太皇太后在遵化汤泉疗养,听到这个消息,征得祖母同意,即刻飞骑进京探望。他到京城后,一下马就直奔坤宁官!康熙也没来得及等太监通报就径直走到了赫舍里氏皇后的病床前,握着赫舍里氏皇后的手深情地说:“小玫瑰,你怎么样了,感觉哪里不舒服,告诉朕!”

“皇上,您现在不是应该陪在老佛爷身边疗养的吗?怎么会突然回来?”赫舍里氏皇后虚弱地问着。

“朕听说你生病了,请示了老佛爷之后就快马加鞭回来看你看,朕心里焦急,你到底怎么样了,宣太医了吗?”

赫舍里氏皇后皇后点点头,说:“宣过了,太医说我是因为太想念皇儿,忧伤过度了,所以才……”还没说完,眼角又流出了泪。康熙心疼地帮赫舍里氏皇后抹去眼角的泪花说:“皇后,虽然皇儿离开我们走了,但是他在另外一个世界也不希望看着额娘因为思念他而生病的!”康熙替赫舍里氏皇后捋了捋额前的青丝,温柔地说:“皇后,你赶快好起来,朕和你再多生很多很多皇子!”赫舍里氏皇后见康熙如此温柔地看着她,对她说着如此宽慰的话,作为一个深宫中的女人,能够得到皇上如此的爱怜,她感到一下子舒坦多了。

时光飞逝,寒来暑往。转眼到了康熙十三年(1674)五月初二,正是柳绿花红之时。此时的康熙根本没有心情欣赏大自然的无限风光,他正被外面朱三太子的叛乱弄得是焦头烂额。由于急火攻心,康熙病倒了。

这一天,身怀六甲的赫舍里,正在发出痛苦的呻吟,她又要生孩子了。此时的坤宁宫内外一片忙碌,准备迎接新皇子的到来。念喜歌的两位接生麽麽早已等候在一旁,掩埋小皇子胎盘的“喜坑”也挖好,并把寓意皇后快生贵子的筷子和红绸、金、银、八宝等物安放在喜坑内。宫妇们都在惊慌地忙活着,一群宫女急忙去召太医。很快,承乾宫内室里,卧榻四周围满了太医,虽然人很多,但是有条不紊,井然有序,大家只等赫舍里氏皇后顺利生产。

赫舍里腹痛难忍,她大声喊叫着“皇上”,努力忍着痛在人群中寻觅着,却见少了康熙皇帝,心中正失落着,但是肚子里传来的疼痛感又容不得她多想。赫舍里的脸疼得惨白,没有了昔日的神采。额头上的头发被汗水浸湿了,软软的凌乱地黏在了额头上。她的手使劲儿抓着床单,想使出全身的力气把这个小生命带到人间来。

皇太后孝庄面容焦虑地坐在外殿的太师椅上,这可是大清皇后的第一个皇子啊,关系着大清朝的命脉,她心里难免会七上八下的。老太后在那里也不知道是坐了多长时间,赫舍里的呻吟声从里间一阵阵传出来,声声都是那么的揪心。这时,一个老太医轻步走到孝庄身边,含蓄地道:“太后,已经三个时辰了,还不见吉祥,万不得已时,皇后与皇儿……”

孝庄沉吟良久,面无表情地说道:“万不得已时……替我保住皇上的大业。”老太医松了口气,深深一揖,快步走回内室。

这时,窗外突然飞过来一只乌鸦,发出凄厉的哇哇叫声。内间赫舍里的呻吟声也越来越急,慢慢变成为痛不欲生的惨叫。孝庄太后感觉到了不对头,她对一旁的太监一点头,太监走过来。孝庄沉思着对太监说:“请皇上起驾承乾宫,看一眼皇后吧。”

太监应声,飞速跑出去找皇帝了。

太监气喘吁吁地跑到乾清宫,在门口跪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皇,皇,皇上,皇后,皇后生阿哥已经三个时辰了,老佛爷,让您起驾承乾宫,去看一看皇后吧!”此时的康熙正皱着眉头躺在床上呢,一听太监说老佛爷让自己去一趟,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他赶紧召唤随身的太监给他更衣,然后急匆匆往承乾宫赶去。一到承乾宫,他就听到了赫舍里皇后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康熙心疼不已。夜深了孝庄皇太后也回寝宫歇息了,康熙一直就这么傻傻地坐着。正当他昏昏欲睡的时候,宫里突然发出一片欢叫声:“吉祥了,吉祥了……”欢叫声伴随着婴儿“哇哇”的啼哭声。大家盼望的皇子终于在第二天上午10时出生了。这个时候孝庄太后已经起来,又来到了承乾宫,她听到婴儿的哭声,舒心地叹了一口气笑了。

康熙皇帝见皇后终于诞育了一个健康的皇子,异常高兴,当即给这个皇子取了一个乳名叫“保成”,用意是让皇子在上天的保佑下健康成长。

然而皇后却因难产导致昏迷不醒,几个时辰过后仍不见转机。衣冠不整的康熙忙扑到赫舍里榻前叫着:“小玫瑰,是朕瞧你来了,你怎么了?”赫舍里微睁双眼,奄奄一息。

康熙痛愧不已地说:“朕对不住你……让你一个人承受这样大的痛苦,你千万挺住。小玫瑰!朕要和你白头到老。”康熙紧紧地抓着皇后的手。赫舍里睁着眼,胸中似有无尽的话要说,却无力出声,她已进入弥留之际。她用尽所有的力量,举起苍白的手,指着孝庄皇太后怀里抱着的小婴儿,眼睛直直地看着康熙。康熙将赫舍里拥进了自己怀里,他掉下了眼泪,滴在了赫舍里的脸上,赫舍里想抬手给康熙擦最后一次眼泪,可惜实在是连抬手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康熙哽咽地说:“小玫瑰,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朕不让你离开,朕要你好好活下去,为朕生更多的皇子!”然后他又转头对着那群太医吼道:“你们快点医治她!”赫舍里用手抓进了康熙的手,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康熙俯下身去听,她在说:“皇上,太医已经尽力了,是臣妾福薄,不能,不能再伺候皇上了,皇上一定,一定要善待我们的孩子,臣妾,臣妾在九泉之下也安心了!”

这个时候的康熙已经悲痛到了极点。赫舍里皇后笑着摇了摇头,她的笑容和刚结婚那天一样的动人,就这样永远僵在了唇边。她即将永远地在自己最心爱的男人的怀里睡过去了。康熙抱着自己心爱的人,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孝庄老皇后也被这生离死别的场景绐感动了,只有女人最了解女人的心理。她对康熙皇帝说:“皇上,我知道娘娘的心思。”

康熙转回头,眼睛里满是泪水,他无助地望着这个经历过无数次人生风雨的老人,点头示意她说出来。

孝庄皇后道:“皇上,当前朝廷内忧外患,皇上今日又得一个阿哥,加上大阿哥胤褆,便有两位皇子了。皇后的意思请皇上选出一位立为太子,布告天下,以示大清繁荣昌盛,源远流长。”此语一出,众人皆惊。

康熙转头又盯着赫舍里刚为自己生下的小皇子,也是赫舍里拿自己命换来的小皇子,内心涌动着复杂的情感,他想到了和赫舍里结婚的那天晚上,他想到了赫舍里对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爱,让他第一次做父亲,也让他在第一次失去第一个孩子的悲痛中成长,他转过来紧紧地握住赫舍里的手,想挽留住皇后即将远行的生命,但是赫舍里的温度却一点一点地在慢慢的流失,康熙贴在赫舍里耳边一遍又一遍悲伤地念叨着:“小玫瑰,你安心吧,朕会对得起你的。”

康熙立即当着垂危的皇后高声道:“传旨!皇后所生皇子,朕赐名胤礽。当此非常之时,朕为固国本,决意建储,立皇子胤礽为皇太子。”也许赫舍里拼尽最后的力气等待着的就是康熙的这句话。此话一出,榻上的赫舍里欣慰地一笑,眼角留下一行泪水。

年仅二十二岁的赫舍里氏皇后于当日下午四时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坤宁宫里的气氛一下子由开始的喜悦骤变成悲伤!仅仅几个时辰的时间,康熙皇帝就经历了再得嫡子和痛失爱妻的大喜大悲。康熙感觉到赫舍里的生命是从他的手中滑落的……康熙心神俱乱,良久之后,面色惨白的康熙皇帝才站起来,他竟然扔下众人,独自呆呆地朝殿外走去……谁也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谁也不知道他会走向哪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走到哪里。

年轻的康熙皇帝来到御花园,沉沉地低望相赫舍里一起看过的鱼儿,金鱼们还是那么快乐地游着,但是自己的小玫瑰以后就要和自己天人永隔了,想着想着他眼中又充满了泪水。经历过昨夜的皇后难产,他在外面不休不眠地等了一夜。虽然他才二十一岁的年纪,却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很多,那曾经的丧子之痛,接着又是如今丧妻之痛,让他经历了人世间的沧桑炎凉。

康熙就是在这样极度悲苦的艰难的心境下立胤礽为太子的。康熙将自己对皇后的思念之情转移到了胤礽身上。康熙立胤礽为皇太子,一方面可以断绝六宫谋位的念想,另一方面寄托着康熙心中难以述说的爱恋。他的心中对皇子胤礽寄托了太多的希望与情感。

康熙皇帝亲自教小太子胤礽读书,又特请大学士作为他的老师;胤礽经父、师指点,确实显露出几分聪明。胤礽每得到一点进步,都会让康熙异常欢喜。康熙在太子胤礽身上凝聚了很多心血。

胤礽五岁那年,出天花,高烧不退。这可把康熙吓坏了,这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当年康熙的父亲顺治帝在生天花后第四天晏驾,康熙正是由于幼年时出过天花,才在顺治病危时被立为皇太子。因而对胤礽出天花,康熙帝为了照顾皇太子出天花,“自二十七日起至十二月初九日止,各部院衙门章奏,俱命送内阁”。

在胤礽病情最险恶的十二天里,康熙目不交睫,衣不解带,对太医所开出的每一副药方都要反复推敲,以求对症下药,化险为夷。十二月十五日,当康熙看到胤礽脸上的痘痂已经开始脱落,康熙欣喜若狂,忘记了连日的辛劳,还特为此在太和殿、中和殿、太庙、方泽(即地坛)、社稷坛“行告祭礼”,次日又为此“颁诏天下”庆贺皇太子出天花痊愈。

毫无疑问,康熙在相当长的时间内都是很喜爱这位皇太子的。对他付出的情感也远远超出了其他的皇子。

在康熙看来,江山社稷最终要由他亲手交付皇太子去治理,为此他不得不对胤礽进行强化式的培养与训练。

太子胤礽六岁(虚龄)时,康熙皇帝出于对他超乎寻常的疼爱,特地为他在紫禁城东部的后宫禁地(乾清门东边、景运门外),建造了一座清代历史上十分重要的建筑,专门用于培养太子、皇子的地方,赐名“毓庆宫”,供太子胤礽生活起居和读书学习。毓庆官的地理位置之所以特别重要,是因为它紧挨着后官禁地的乾清官,还紧邻着皇帝的家庙:它的东墙外是皇室祭祖的奉先殿,西墙外就是斋宫。康熙皇帝选择将毓庆宫建造在这两座供奉着祖先灵位的、肃穆的高大宫殿之间,其本意大概是为了使聪明过人的太子能够体味祖先的艰辛,每天朝乾夕惕,谦虚谨慎,用心去感受列祖列宗对他的期待和重托。

太子胤礽在十三岁以前,都是在康熙皇帝的身边度过的,每天都是按部就班地起居、饮食、读书、学习。康熙皇帝几乎每天都要关心太子的读书学习,教导他功课,听他背诵古文,谈读书心得,临字、作文、写诗。康熙皇帝亲自当太子的文化老师,身体力行,讲读和实践着儒家学说,亲自向他传授儒家典。康熙二十四年(1685),康熙皇帝对身边的大臣说,他每天必定要做的,有两件重要的事情:一件是清晨之时,前往太皇太后宫中问安。二是召见太子,亲自为太子讲书。皇帝在万机余暇,亲自为皇太子启蒙读书,教授文化,这在中国历史上是少有的,似乎也是仅此一例。

康熙皇帝还给这位太子写过几首教化诗,慈父之情,流露于字里行间:

途中览皇太子仿书以示之

奎文一画开天象,保氏先教识六书。

笔势须知贵严正,好将功力足三余。

江宁驻跸,皇太子启至请安兼报读完四书

先圣有庭训,所闻在诗礼。

虽然国与家,为学无二理。

昨者来江东,相距三千里。

迢遥蓟北云,念之不能已。

凌晨发邮筒,开缄字满纸。

语语皆天真,读书毕四子。

龆年识进修,兹意良足喜。

还宜日就将,无令有间止。

大禹惜寸阴,今当重分晷。

披卷慕古人,即事探奥旨。

久久悦汝心,自得刍豢美。

遣史示皇太子捷音

逋寇多年快剪除,风清塞北已回车。

遥知念切驰相慰,驿寄南归赐捷书。

怀来示皇太子

春初夙驾回当暑,探尽黄流岸曲纡。

只为敉宁筹远驭,不辞烦苦历征途。

赐皇太子生辰诗

百岁桐长老,千年松满枝。

万峰迎瑞气,亿兆庆灵芝。

二、初露才华:胤礽地位稳固的太子生涯前期

检验太子读书成果的最有效方法,就是出阁讲学。这是中国历代宫廷的传统,这个传统,康熙皇帝不仅要延续,而且还要发扬光大。康熙二十五年(1686),太子胤礽十三岁了,康熙皇帝这个年龄时已做了父亲。所以,康熙皇帝决定让心爱的太子出阁讲学。在出阁之前,太子已系统地学过《四书》以及《五经》中的《尚书》,对于这些书的理解和记忆,都是十分准确的。康熙皇帝对于太子的学业也十分满意,甚至有些自豪。这次出阁讲学,目的不仅是要让大臣们一睹皇储的风采,更主要的是领略一下这位未来天子的天赋和学业。

康熙帝亲自出马,亲自为太子出阁讲学选定教科书,他说:“四书粗解之,则张居正《四书直解》为佳。欲求精意,莫过于《日讲解义》。皇太子诚能通贯此书,自克明晰理,惟视其力行何如耳。不然,徒滋繁言何益。”

康熙还亲自选了太子的太傅汤斌,他对近侍说:“自古帝王谕教太子,必选平和、恭谨、恪守道义之臣,统率东官僚属,辅翼太子。汤斌在讲筵,素行谨慎,朕甚知之。后来,派他出任督抚,自身廉洁,并率属下实心任事。应重加选用,以为封疆大吏之表率。”于是,授太子胤礽的太傅汤斌为礼部尚书兼管詹事府。

汤斌是太子师傅的首领。以汤斌为首的东宫辅导官很快组建完成,其中,关键人物是少詹事耿介,是由汤斌亲自推荐和选用的,另一位重要人物是大臣尹泰,担任东宫詹事。康熙二十五年(1686),由钦天监选择吉日,闰四月二十四日,作为皇太子出阁开讲的日期。这一天,康熙皇帝亲临保和殿,隆重地为太子举行出阁读书典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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