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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故地重游

楚瑜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李家收为义子,老夫人对自己也是宠爱有加,只是暮雪妹妹每次看自己的眼神特别的奇怪,那眼神分明是蔡琰看自己的眼神。

现在已经是李家的义子,当然要为李家做些事情了。出殡下葬,应酬宾客都有自己承担,这样李暮雪也算是少了许多的负担。

外界还有不少的传闻,说楚瑜觊觎李家的产业恬不知耻的求被收为义子;还有的说这楚瑜原本就是李家小姐的恋人,这次出面是情有可原;还有的人说楚瑜不忍心看到老人家经历丧子之痛,所以才答应老夫人的请求.反正士林和百姓中各执一词,士林中当然是那些嫉妒楚瑜的人恶意诋毁,百姓当然是站在李家的立场长据理力争。不管怎么说,楚瑜的名分已经定下来了。由于楚瑜在公堂上为小姐洗雪的冤屈自然对他很有好感,楚瑜又为人谦和赢得李家人的尊敬。

这些天来老夫人和李暮雪渐渐的走出悲伤的阴影,楚瑜觉得再累也是值得的。郭嘉已经回阳翟去了,自己则留下来照料干娘。

终于有了休息时间,可是只要闲下来脑子里满是她的身影。那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愁丝萦绕心头,诚然忘掉她,做不到!

“蔡琰,难道注定今生我欠你的么?”

“咚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把楚瑜拉回了现实。

“请进”

素颜朝天,一袭玄装的李暮雪端着茶水走进屋来,此刻她也恢复得差不多了,眉宇间透露着一丝的干练。莞尔一笑道:“二哥,这么晚了还没睡呢。”

楚瑜温和一笑:“睡不着。对了,干娘呢?”

“母亲已经睡下了。二哥,看你的样子好像不开心,能和我说说么?”

“没什么,可能是累了吧。将近子时了,雪妹也早点休息吧。”

‘可是看他的样子分明是有事,算了既然他不说我还是不要问的好。’李暮雪想了想放下茶水正要离去。

“雪妹陪我说会话,可好?”

李暮雪一愣,随即笑道:“好,二哥。”

楚瑜轻抿了口茶水面色凝重道:“一个月前我和城外的难民一样都是为了口饭吃不惜跋山涉水前往洛阳,一路上不断有人倒下再也没有起来。那一路七百里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我看着他们临死时的表情就特别的震撼,我想如果我能帮助他们该多好!可是.可是我却无能为力。每当我再也坚持不住的时候,我都在反复的告诉自己再坚持上半个时辰便要到了,我就能活下去了。于是我就靠着这个信念不断的往前走,走到最后实在疲惫不堪摔倒在地。然而身后的人群没有人去理会我,也许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帮助我。”

“当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不远地方一个汉子他正在.他正在吃死者的肉。”楚瑜的回忆到这里很是痛苦,一旁的李暮雪听到这里满脸惊恐,不由的一阵反胃。

“他看到我醒来,回过那满是鲜血的脸庞,嘴中还在嚼着人肉,在月光下看起来完全像是个恶鬼。我就静静的看着他,他慢慢递来一块血淋淋的人肉。对我说,小兄弟想要活下去就要不择手段。你吃了这肉才有力气,你才能坚持到洛阳。他虽然丧尽天良,可是也是逼不得已,因为他想要活下去。我也想活下去,可是我没有像他那样做出人神共愤的事情,我鼓起最后一丝力气向北方跑去。那一路没有停歇,甚至已经没有了知觉,不知道跌倒多少次,可是我还在奋力的前行。因为我知道,如果此刻有半分的懈怠,我便像那些死者一样,成为这千里白骨中的一员.。”楚瑜攥紧了拳头,目光如炬。

“二哥,没想到你竟然受到这么大的痛苦,这些日子你是怎么坚持过来的。”李暮雪已经泣不成声了。

“雪妹,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明白一个道理,我不能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的手中!明日,我便要走了。你要好生的照顾干娘,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什么?二哥你要走?”

“对!我想出去走走,待我安定下来便给你写信。”楚瑜轻轻的为李暮雪擦着泪水笑道

“好吧。我知道你的心很大,这里根本留不住你,暮雪也不再勉强。二哥,你要记得常回来看看。”

“恩,我知道。好妹妹,乖不哭了。”

“那二哥早些休息,暮雪这便去为你准备行囊。”李暮雪轻咬朱唇,似乎很哀怨的看了一眼楚瑜,那眼神中满是不舍。

自从那日公堂上的相遇,这个男子便闯进了自己的心房。他伶牙俐齿,挥斥方遒的模样注定让自己难以忘怀。特别是那天他来上香的时候,当再次见到的他的时候,真的很开心。可是当母亲要收他为义子的时候,自己竟然会莫名的疼痛。或许心中在想母亲为何不要自己许配与他,即便是要守孝三年,可是自己也是能等的。自己已经彻底被他征服了,就这样毫无还手之力的被征服了。

这些天来在李府上生活虽然累,但是楚瑜却很开心。干娘对自己很好,这里真切的让自己感觉到了家的温暖。可是楚瑜不是傻子,雪妹对自己已经心生情愫,再待下去恐怕于两人都不好。楚瑜还是有点担忧明日干娘不会放行,想到这里只好留下一封书信连夜离开了。

楚瑜已经习惯了漂泊的生活,郭嘉让自己处理完事情去阳翟找他,楚瑜思量再三还是不去了,虽说郭嘉拿自己当兄弟看,对自己很好,但是那种寄人篱下的生活不是楚瑜喜欢的。远行的第一站无疑是回家乡看看,拜祭父母一番。爹爹和卢子干也算是同门,毕竟都曾师从关西大儒马融。可是自己的身世已经惹出了麻烦,还是低调的好。

再次回到故乡南阳,再也没有那种久违的乡情了。真是有种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的感觉。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冰冷的城池,一张张陌生的脸庞。一场瘟疫席卷过后,宗族中已经去了七七八八,剩下的人也没了去向。

唯一惊奇的发现便是父母的陵墓被修葺一新,到底是谁做的呢?

墓前的香灰似乎是不久前焚尽的,旁边是摆着贡品不由让楚瑜狐疑,四下寻找没有见到任何踪迹。

“爹爹、娘亲,不孝子楚瑜来看你们了。”

看着冰冷的墓碑,心中泛起阵阵疼痛。往日的一幕幕又在脑海中浮现,一家人团聚的时光是那么快乐,转瞬间天人两隔一切都成了过往。

“瑜儿想你们,你们在那边过得好么?可是瑜儿过得一点都不好,这些天来发生了许多的事情想要对你们说,可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瑜儿认了个干娘,她对瑜儿很好,瑜儿这么些年来第一次感觉到家的温暖,对了还有一个妹妹,很漂亮很懂事.。。”楚瑜说了许多,终于说累了,渐渐的昏睡过去。

“瑜儿。娘说了千万遍不求你功成名就,只求你平平安安,做个平凡的人。可是,你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白衣女子柳眉紧锁,眼眸中充满了哀伤。

“娘,瑜儿知错了。可是,做一个平凡人谈何容易啊。任何人都能置我于死地,瑜儿不想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的手中!瑜儿要为你们报仇!瑜儿要去完成爹爹未竟的梦想,要拯救这天下黎民苍生为己任!”楚瑜的眼中似一把烈火在熊熊燃烧

女子看了楚瑜一眼深叹口气:“也许冥冥中自有天意,为娘知道不能说服你,去实现你的理想去吧。”说罢化作一阵烟雾,不多时云消雾散。

“娘!”楚瑜再次从梦中惊醒,可是这梦好真实。

已经是清晨,和煦的阳光洒在金黄的大地上。楚瑜对着坟墓叩首三拜,提起承影头也不回的离去。此刻他的步伐很坚定,背影在阳光下越拉越长。

南阳去洛阳的官道上,一辆普通的马车在缓缓前行。官道两旁的难民渐渐的少了起来,可是触目惊心的是两旁却是尸积如山,白骨千里。

“小姐,我们从圉县一路西来不断在打听公子的消息。这十几天来你茶饭不思的,恐怕身体难以承受啊。我们在平舆曾打听到他的消息,他还被许公点评‘济世英才’,你想济世英才那是那么容易死的。小姐你就放宽心吧,我能感觉到你和公子还会重逢的。”

“可是我们分明去了李府打探消息,李家小姐说他已经走了半个月了。我想他一定会回来看望祭拜父母的,在宛城我们停留两天还是没有他的踪影,他到底去了哪里啊。”

“小姐。我看咱们还是先回洛阳吧,不然老爷和夫人肯定会急死的。我们回到洛阳去找袁本初公子,他人脉广大想必打探公子的消息会容易一些,好么?”

“哎。也只好如此了”

楚君然,你到底在哪里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这么久以来音信全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啊。’伊人抚摸着那双手套,心中已是百转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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