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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渊智

天下第一美男渊智乃江湖上一大奇人,十岁便能独自擒下魔教魔头的他,竟因要报恩便隐退江湖,做起了丞相家女眷们的师父。说来也奇怪,这八年前,皇上驾崩之日,天下第一美男渊智竟然自断双腿消失在人世之间。

然而,只有沐水怜知道渊智消失之后,其实只是在他们沐家城外别院养伤而已。此时的沐水怜背着小篓子,里边放的便是她这三年来的成果。

画情手拎着俩篮子的水果,气喘吁吁的跟在沐水怜的身后。无奈摇头,也就只有来这别院的时候,他们家小姐才会如此的欢脱。

方才去定制行,那些纸张定制成书的时候,卖家明显拉高了好些价钱,他们家小姐都没计较。

果然啊,被爱蒙蔽了心的小姐,真是??脑子都秀逗了。

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来到了山顶之上,她是已经不行了,坐在地上呼呼喘气。沐水怜摇头不搭理她,吩咐她休息好了便进去。自己倒是活蹦乱跳的来到了别院之中。

沐家这座别院,本是以往暑期之时拿来避暑的,后来皇上赐了南方的一套别院给沐家之后,这院子,便没有人再来了,大家都愿意长途跋涉的去南方,而不愿意登高上来。

推开别院的门,一阵清香传来。这是栀子花的香味儿,不知为何,总是让人如此的心旷神怡。一路奔进内院,院子俩边种的都是栀子花,清香随着她的奔跑,一起袭进渊智的房间。

“师父,师父!”

随着她的喊叫,门也被她大力推开。当时正提笔描绘着什么的渊智放下了笔,抬眉望去,宠溺对她一笑。“多大了,还是这么莽撞。”说着,双手去推俩边的轮子,嘎子嘎子的移动声儿,渊智来到了书桌前。

昔日里英姿飒爽的渊智,现下,竟靠这轮椅为依靠。沐水怜内心一股心酸,不过,怕渊智看了又该说她,便摸去那股心酸。笑呵呵放下背篓,来到他身边,蹲下身子,一本本的拿给渊智瞧,似献宝一般。

渊智接过书,轻轻翻开,那一字一笔的,清秀的字迹,是他熟悉的。右手抚摸着那一横一竖,心里一股暖流流过。“傻丫头,这么多,你这是抄了多久?”

“三年啊。”沐水怜笑意满满。“不过值啊,要不是我爹当年一怒之下烧了你的山洞,那些个珍贵的心法就不会被烧毁,好在你徒弟我是个聪明人儿,只要我看过的都能给你记住。想当年,我可是在那山洞闭关半月,这么点东西,默写难不倒我。”

“呼呼!”一个喘气的人儿拎着水果篮子来到房间,打断了她的吹嘘。“小姐你就会说大话,这三年日日夜夜的写,那日不喊手酸啊,再说了,我可记得渊智师父说,你在山洞可是被罚的,哪儿是闭关啊?”

渊智淡笑,对画情招了招手。“快,坐着休息会儿,瞧你累的,跟小五欺负你似的,若是平日里跟着小五好好练练基本功,也不至于这样。”

“得了吧,练了之后跟我们家小姐似的?大夫若隔着帘子把脉总会认为小姐是个男人呢!”画情瘪嘴。“渊智师父你瞧,我们家小姐现在这男人扮相,可已经跟个男人差不离了。”

渊智点点头,如是说。“确实如此。”

这话一说,沐水怜倒是不满意了,这俩人就会联合起来欺负她。真是讨厌至极。

“水怜,你这易容的本事儿到学好了,喉结都练出来了,面容也不似之前那么柔了。”渊智细细的点评着。沐水怜闻之,得意一笑。

想当初她头一次办男装出游,居然被别人一眼就认出了。此后再没扮过,成日里就只顾着研究这男装变相。好不容易研究出了眉目,当然是要拿给渊智瞧瞧的了。

只是,她似乎不大记得,何时学会的这提高喉结之术了。

“瞧瞧,我们家小姐又得瑟了。”

“呵呵。”渊智宠溺的看着沐水怜。这是他带大的小徒弟,也是他最疼爱的小五。为了她,他什么都可以放弃。

得瑟,是他给她的资本。

许久未见渊智的沐水怜有好多话要告诉他,画情很识趣的去厨房帮忙做饭。而沐水怜此刻便脱掉了大家闺秀的礼数,活脱脱的变成了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变成了师父面前哎撒娇的小五。

很多话憋着,想问,却又不敢提。师父,你怪我爹么?师父,你怪我么?这些,她都不敢说。没法,只能天南地北的聊着,说着那些她从本子上看来的故事儿。好在,这些都是有用的,能够逗得渊智呵呵大笑。

好久,她都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好久,她都没有看见他笑得如此开心了。

用过晚饭之后,沐水怜准备回去。渊智送她到门口,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小五,师父的小五,我永远不会怪你。这,是他的心里话,却不能说出口。因为,她‘心安理得’了,怕是对他再没了愧疚,恐怕,会离开他的身边,再也不会回来。

三年的时间,她终究还是去了秦轩墨的身边。一切,又重新开始。渊智真的很舍不得他的小五。就想这么看着她,不让她离开,只可惜,还是得放她‘离开’。

最后,终是忍不住问了句。“他,对你可好?”

“啊?”沐水怜一时之间并未反应过来,半响之后才想起来。“并无好,还是不好,既然已经这样了,无法改变,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好。”渊智淡笑,叮嘱道。“回去时候,小心点。”

看着二人走了大半截还对他挥手告别,渊智没法子,只能转动椅子回院子去。此时,一股微风急急闪过。渊智淡笑,原来,还有人不放心。

这边厢,告别了渊智,沐水怜方才还活泼可爱的性子又消失了。回到王府已经接近傍晚,沐水怜进门之时被王爷身边的管家叫住,说是王爷有事儿找她。看管家的模样,似乎在这等了一会儿了。些许疑惑的她还没回过神来,但也跟着去了。

此时,王府不远处树下,出现黑漆漆的身影。秋尚宇咬着树叶靠在树干之上,戳了戳与他站在一起的秦轩墨。“轩墨啊,你把人家领去了祠堂,这自个站在这儿干嘛,还不回去啊?”

秦轩墨看了他一眼,便朝府中走去。秋尚宇瞧着那悲伤的背影,叹了口气。担心她,便一路跟着人家,保护其安全。这下安全了,倒是又想出怪招整人家,真是男人的心思,他也弄不明白啊。

其实,秦轩墨也弄不明白自个想的什么。眼前这个跪在祠堂面前的人,他更加的弄不明白。手中端着一杯茶,似有似无的用眼神看着这俩主仆。悠悠道:“知道自个为何跪在这儿?”

“偷溜出王府,有损王府规矩。”平淡无奇的语气。

秦轩墨哼笑,这到是挺‘懂事儿’啊。“可服气?”

“服,有何不服,本就是我的错,王爷罚得没错,我本该受罚。”

话音刚落,茶杯与桌子相互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茶水洒在桌上,几滴溅到他玄服之上。那动怒的模样,倒是第一次出现在他脸上。“很好,很好,那便跪着吧。”

第一次,失去了王爷该有的气量,在俩个女人面前,甩袖而去。

回到书房,秦轩墨依旧一肚子气无处散。又正巧,也不知是何时讨的妾室,这时候给他送晚饭,一气之下甩了饭菜,也罚了她关禁闭。

清醒之后,秦轩墨才发现自个这怒气发得不是地方。何时起,他对女人也能发那么大的火了?沐水怜啊沐水怜,你好大的魅力啊!

第二日鸡都还没叫呢,秦轩墨便生气般的睁开了眼睛。他这个逍遥王爷得了旨,是不用上早朝的。平日以往都是睡到自然醒,今儿个却因为那个跪在祠堂的人儿,起了个大早。

来到祠堂门口,却又止步不前。大门外不远处依稀能够看清,那笔直的身影依旧跪着。秦轩墨不自觉的眉头皱起。心想,这丫头何时这么的听话?让跪着就跪一个晚上?

怒气不知从何而生,完全不顾形象,大步流星走向祠堂。大力推开门,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呵,沐家六小姐往日里可不是这么听话,竟在这里跪了一晚上?奇了怪了,本王怎听说,以往沐小姐都是想了法的偷懒啊?”

沐水怜跪了一个晚上,腿真的受不了,但是这事儿确实是她做错了,受罚也是应该的。“王爷一大早来,就是为了检查?王爷放心,水怜敢作敢当,事儿是我做错的,这罚,我心服口服。”

“你??”秦轩墨气结。“起来吧。”看了看边上跪着的画情。“你,扶王妃回去,请王太医来看一看。”说完,这一次甩袖走人。

画情虽然被秦轩墨的举动给雷到了,原来王爷还有神经病。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还是先扶起他们家小姐。

昨晚他们家小姐可是让她偷懒了的,所以她的腿没什么大碍。不过沐水怜自个儿确实是跪了整整一个晚上。她这倔强的劲儿,真不知道是从哪儿带来的。

沐水怜艰难起身,这膝盖的位置完全没了感觉,整个下半身都不好使唤了。全身软哒哒的倒在画情身上。脑海中却想起了秦轩墨的话,以往??她似乎不是这样的,可惜,已经不大记得了。

因腿的问题,从祠堂走回墨香苑,要好大一段路程,刚走到了花园,没想到竟遇到了赏花的李柔柔。画情本就对她没有好感,便白了她一眼,小声的对沐水怜耳语。“小姐,瞧,这大清早的就来这秀她那一身的绸缎,不就是江夏国的送来的么,有什么了不起。”

沐水怜惊讶的看着画情。“哟,情情,你消息还真是灵通啊!”这下她倒是想明白了,她平日里边默写心经的时候,画情这丫头就是溜出去打听小道消息去了啊。

“废话,你不放在心上,我也要帮你想想啊。”画情可是从小跟在她身边的,且比水怜大一岁,她已经把她当成是妹妹了。妹妹不上心,姐姐可得护着妹妹啊。

二人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又小声。看在李柔柔眼里倒感觉是在说她坏话,撅着嘴巴就朝她们走去。“喂喂喂,你们谁啊,是不是在说我坏话啊你!”走近之后,李柔柔这才看清。

“呵,原来是沐水怜啊!”一副趾高气扬的她拿下巴对着俩人。李柔柔与沐水怜第一次打照面,那是在皇上宴会的时候,沐水怜的一袭惊鸿舞把所有的人都给比了下去。那日,李柔柔就发誓,一定要超越她,这个女人是她的劲敌,从小就是。

只是没有想到,最后,她还是成了王妃,而她,不过是侧妃。这口气她咽不下去。

“你大胆,我们家小姐的名字岂是你能叫的?她可是王妃,在你之上。”画情挺身而出,怒斥她。

李柔柔到不在意画情,直愣愣的瞪着沐水怜,冷哼道。“王妃?一个不受宠的王妃,还不如西苑里边那琴妹妹呢,人就算是青楼里边出来的,也比这丞相府里出来的小姐来得受宠。”

“你居然敢用青楼的人儿和我们家小姐比,你???”画情手脚开始不听使唤,自动上扬,怒气冲冲的她,想动手打人的冲动涌了上来,却被沐水怜拦了下来。

“妹妹说的是,我是不受宠,但,就目前,我还是王妃,是王爷的正室,你,虽说是侧妃,但,也不过是个偏房而已!”不温不火的语气,就偏房二字,咬得极其重,正是这二字,气得李柔柔面容发抖。

怒气攻心之际,扬起的手便不受控制,准备给她一个大嘴巴子。沐水怜好歹也是习武之人,正准备拦下,谁想这时候杀出了个‘程咬金’截住了李柔柔,顺着那手望去,竟是方才已走的秦轩墨。

“王爷!”李柔柔一见是他,便撒娇一般扭着身子,矫情的开始‘颠倒黑白’。“王爷,王妃欺负柔柔。”哭着,还向他怀中靠去。

下意识的,秦轩墨闪开,突的打横抱起沐水怜,向墨香苑走去。边走,便说道。“谁欺负谁,我看得一清二楚。”宏厚有力的胸膛在震动着,非常有磁性的声儿穿过耳膜,听起来虽然很威严,但是,很悦耳。沐水怜啧啧嘴,果然,听别人教训人,甚爽,甚爽。

李柔柔看着他这样,气的直跺脚,碎碎念。“混账,不是暗恋本小姐么,不是爱本小姐无法自拔么,居然胳膊肘往外拐,我还是不是你的女神了!!呀~~~可恶!”

秦轩墨抱着她回到了墨香苑,王太医已经在这里候着了。沐水怜惊讶于这太医的神速啊。王太医是当今天子的御用太医,医术是相当好的,她有点不好意思让王太医瞧她的伤势了。

扯了扯秦轩墨的袖子,笑道。“这,会不会大材小用啊?”

这模样,犹如犯错的孩子。秦轩墨脑海忽的冒出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神情犹如现在这样:秦轩墨,你就帮我顶上一顶又能如何?

轻摇头,把那张脸给甩掉。把她放置床上,吩咐王太医好好帮她医治。找了个理由,便出了墨香苑。谁知,到花园之时,竟被李柔柔拦住,差点没一哭二闹三上吊。

“够了,给我回去,三日不准踏出院子一步。”说完,转身出门去。刚巧,碰上了来找他的秋尚宇。“来得好,走,龙凤客栈喝酒去。”

秋尚宇尚未弄明白呢,便被托着出了王府。“诶诶,我可是有正事儿找你啊!”

“你能有什么正事儿,喝了再说。”命令一下。拎着秋尚宇,便朝客栈方向走去。

就这么一句话,喝了再说。啧啧,可好,喝到了大半夜,这秋尚宇都快不行了,秦轩墨还能靠坐在窗边优雅喝酒。

“诶诶,我说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哼?怎么了?”秦轩墨自嘲一笑。“凭什么她想忘记就忘记,留下我一人记住那些过去??”

“诶?”秋尚宇疑惑。“你,你,你什么时候,这么坦白了?”打量了他半天,似乎,额,好像。“诶,轩墨,你咋变成三个了??”

一酒瓶丢出去,摔碎的声儿让秋尚宇一愣。看了看那不远处的碎瓷块儿,咽了咽口水。抬头之时没想到秦轩墨已经来到跟来。“吓,你要干嘛。”

“都是你的错,秋尚宇,我要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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