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刹那寂静,洛雪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秋月手里的那两件衣服,好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异常。
即没有什么蝎子毒虫,也没有什么强酸石灰,衣服还是那两件衣服,与昨日秋月整理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
到是洛雪莹这样的反应有些大惊小怪,让秋月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没有什么不对,只是觉得我应该先梳妆,再更衣,否则岂不是要弄坏了两件新衣服?”洛雪莹摸了摸肩膀上垂着的青丝,转身走到了铜镜前。
镜子里的洛雪莹脸色微微有些泛白,这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的结果,秋月俯身望着镜子里的洛雪莹,皱着眉头,“早知道春香服侍不好,昨日就该是我值夜,瞧瞧这无精打采的样子,皇上要见了,肯定会骂我!”
洛雪莹听了微微一笑,看着镜子里皱眉的秋月,“不要怪春香了,也是她的好意!一会你帮我再取两件新衣吧!”
“怎么,公主是要换这一件吗?”秋月觉得洛雪莹今天怪怪的,做什么事情都有些异样,但还是依着洛雪莹的话,从衣柜里取出一件衣做的衣服送到洛雪莹的面前。
洛雪莹并不愿意跟秋月说明事实,虽然她有九分的把握确认春香在这衣服上动了手脚,但在这个时候,如果让秋月知道,她必定会对春香心生不满。
“没事,我今天的舞蹈需要多穿几件衣服,才会有想要的效果,你给我穿上就是了!”洛雪莹低眉看着一件玫红色的丝帛束腰长裙,还有一件黑色描金的长裙,不难想象穿着四件外套自己会臃肿成什么样子,不过这都没有关系,只要可以让自己安然无恙躲过这一劫。
秋月依言将衣服一件一件为洛雪莹穿在身上,那两件原本选好最为艳丽的衣服穿在外面,秋月有些惋惜地说,“公主跳舞的时候脱了这两件,岂不是最后只留这件黑色的长裙?”
“这有什么不好吗?幽国崇尚黑色,我礼应入乡随俗,再者,我觉得黑色也没有什么不好!”镜子里的人已经是十分的臃肿,四件衣服同时穿在身上,就失去了原本窈窕的身材,不过,洛雪莹神情淡然,依然是那么的端庄优雅,在整个幽国,没有哪个女子会有洛雪莹这样的雍容气度。
秋月将腰带为洛雪莹系好之后,恭敬地问,“公主,我们可以走了吗?”
洛雪莹望着安静的海棠苑,摆了摆手,“不忙,孙公公来了我们再走也一晚!”
对洛雪莹这种料事如神的本事秋月是见识了不少,既然洛雪莹说孙公公会来,那就一定会来。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海棠苑的院门果然被人推开了,孙公公独自一人匆匆走向海棠苑,抬头的时候,看到洛雪莹坐在桌前悠然地喝着一盏茶。
“皇上有请公主前去园仪殿!”孙公公恭敬弯腰,言语也十分的谦恭,到不像是皇宫里一个掌事的大太监。
洛雪莹放下茶盏,微微抬眸,“劳烦公公回禀皇上,待雪莹准备好之后就前往园仪殿!”
“是,奴才这就去告知皇上!”孙公公依旧按着原路退出了房间,一旁的秋月有些摸不着头脑。
“公主,既然孙公公来请了,为什么我们不一同前去?”秋月对洛雪莹这样的做法有些不解,如果后宫的任何一个嫔妃被孙公公请,心里一定会乐开了花,哪里还会有稍等片刻的说词?
洛雪莹望着孙公公的背影,微微一笑,“一会你就会知道原因了!”
园仪殿里早就是鼓乐笙萧同起,穿着黑衣的舞姬在大殿中央随着音乐翩翩起舞,长长的黑纱衣袖在殿内飘荡,显得这些女子份外的婀娜多姿。
所有的大臣都亲手奉上自己的礼物,再由太后身边的公公接过,连同后宫的嫔妃也端着精挑细选出来的礼物讨太后的欢心。
黑瞿坐在太后身边,面具后的脸上也挂着轻轻的笑意,待看到太后回眸看过来,黑瞿才笑着说,“怎么样母后,还满意吗?”
“挺好,想必又是媚姬的手笔,瞧瞧这得费多少银子?”太后有些心疼,眼角瞥着媚姬,就在这时,媚姬恰到好处的过来谄媚,“母后说笑了,这能花了多少银子呢,再者一年一次,臣妾就是不吃不喝也得给母后热闹这一回不是?”
话说的入情入理,太后听了十分的高兴,眼角的皱纹如同秋天的菊花一般肆意绽开,让她的雍容华贵之中多一份和蔼。
黑瞿眯着眼睛看着殿下,搜寻半晌也不见洛雪莹身影,就悄声问身后的孙公公,“圣国的公主怎么还没有来?不是一早就让你过去请她?”
听到黑瞿的质问,孙公公忙地俯身向前,“奴才去的时候,公主说还没有准备好,待准备好就来……”
“准备,朕到要看看她准备了什么!”黑瞿脸上的笑意更深,一旁的媚姬看到,嘴角生出一抹冷笑。
“皇儿,这舞姬的舞也看过了,今年可有什么新节目没有?哀家记得你说,有一位圣国的公主要为哀家献舞,可是有的事?”太后的目光落到了黑瞿的脸上,对殿下跳了许久的舞蹈表示厌倦。
皇宫之中,日日看的赏的就是同一种舞蹈,也难怪太后会厌倦。
黑瞿听到太后的话,忙转过头回道,“儿臣是请了圣国的公主来为母后舞一曲,这会,恐怕是正穿舞衣呢!”
“好,可以看看圣国的舞蹈,哀家今天的寿辰也不白过了。”太后对接下来的舞蹈十分感兴趣,这让一旁的媚姬心里嫉妒。
今天园仪殿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布置的,也没有见太后这样的欣赏过,思忖间,对洛雪莹的恨意更深了。
殿外,洛雪莹向园仪殿缓缓走去,身上红色云锦璀璨,金纱轻拢,隐约间仿佛是仙子下凡,让人不由得注目凝视。
身后的秋月不紧不慢地跟着,看到园仪殿三个大字的时候,秋月才在洛雪莹的身后轻语,“公主,你今天真是漂亮,一定会惊艳全场的。”
洛雪莹心里却有一丝酸楚,她要的不是惊艳全场,她只是想要回那把绿萧。
一会定会遇到媚姬,而黑瞿这样做不知道要为自己增添多少麻烦,想到这里,洛雪莹把那件红色云锦长裙的衣摆提了提,一步一步往园仪殿内走去。
殿外的宫人看到洛雪莹,眼睛瞬间升起一抹惊诧,在幽国,还没有哪个女子敢如此招摇,更何况这一日是太后的寿辰。
待到洛雪莹走到身边,这位宫人才突然想起要通报一声,忙扯开嗓子,“圣国公主到!”
殿上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一眼就看到她浑身金光彩霞,恍若是天上的神仙妃子下凡,头戴玉簪,鬓角如云,眉目之间的俏丽娇美仿若初夏的花朵。
她身上的香味淡淡散开,让所有的人都凝神屏息,生怕自己会打扰了这种世外的美丽。
黑瞿的目光也落到了洛雪莹的身上,好半天他都没有说话。
直到太后轻声询问,“这可是皇儿所说的圣国皇太女洛雪莹?”
发呆的黑瞿这才忙回应,“不错,正是圣国的公主……”
正当黑瞿要说什么,听得洛雪莹在殿上用十分轻柔甜美的声音说道,“圣国公主洛雪莹见过太后娘娘,今天是太后娘娘的寿辰,洛雪莹没有什么好礼相送,唯有送太后一支自编自跳的舞曲,略表雪莹对太后的恭敬和祝贺!”
本以为交换来的舞蹈,她定会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付了事,没想到洛雪莹会落落大方的表态,并且还用这样谦恭的语气。
黑瞿多看了几眼洛雪莹,早惹得一旁的媚姬心生妒意,不等洛雪莹开始跳舞就冷嗤一声,“今天的幽国上下,都以黑色为美,你穿着花枝招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为了抢风头,不惜要让太后难堪?”
殿上的太后神情也暗藏冷意,若说天底下的女人都喜欢黑色,那是假的。
但是自古以来,幽国崇尚黑色,所以全国上上下下没有人敢违背这个规矩,今天洛雪莹如此璀璨夺目,像是在挑衅幽国的传统,更重要的是,因为洛雪莹的出现让太后与其他幽国的女子颜色尽失。
黑瞿听到,正要解释,听得殿下的洛雪莹不慌不忙,风轻云淡地回道,“媚姬娘娘错矣,今日雪莹穿成这样,完完全全是为了给太后贺喜。”
“是吗?那如你所说,今天所有的人为了贺喜,就可以破坏幽国几千年来的规矩?”媚姬的声音更冷,言语里稍带犀利,仿佛晚秋的冰雨一般让所有人听了都倒吸冷气。
洛雪莹对媚姬的话不加理会,只是微微屈身,“今天太后权当我是一朵花,为恭贺太后寿辰特意盛开的花,一会雪莹这支舞就叫百花盛开,富贵齐来!”
殿内所有的人,都暗自为洛雪莹这样委婉地回答叫好,不仅可以躲过媚姬的责问,又可以讨得太后的欢心,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