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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婚礼进行中

风吹在脸上,刺骨的寒。眉毛粘贴的假睫毛也随着一阵冷风,飘走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哪怕你粘贴的再怎么牢固,它也会随风而逝。爱情和梦就同这对硬粘上的假睫毛一样,不会久,不会长。

她为什么会来在这里,一个在孤儿院孤寂地待着的小女孩,突然有一天,接受很多爱心人士的捐助。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她望着几辆小车缓缓驶进孤儿院,从车里下来几位穿着高贵的有钱人,他们给她送了很多吃的、喝的,玩的。后来,她被一个看起来特别慈祥的老太太抱在怀里,她说喜欢自己的小巧可爱,真想把自己带回家做自己家的童养孙媳。现在不兴这个,她很失望地离开了。

又有那么一天,她莫明奇妙被一对看起来很和善的夫妇善心领养。从那时起,她开始姓于,再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姓李还是姓杨了。在于家,她被当作宝贝来养着。

只要她喜欢的,于妈和爸尽量满足。哪怕是妹妹最心爱的玩具,她都能胜利的占为己有。哥哥更是对她倍加痛爱,她长大后才明白那是男女之爱。

她多么想告诉爸妈她愿意嫁给哥哥,做一个永远幸福的女人。她多么想告诉妈妈,要不让她去找翁同旭吧,她想做一个平凡的女人。这些她能想的,统统都不能做。她乖顺的遵照父母的安排,走进这样心不甘请不愿的生活里来。

上天偏在她要嫁入豪门时,让她无缘无故失了身。失身后,她面对的不是父母的阻止、拒绝,而是要她伪装、欺骗,要她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遵照了,可是今天她发觉自己无法伪装的那么滴水不漏,她害怕事情一旦公开后,自己会处于更加被动的地步。她害怕!想想龙家那么大的势力,想想自己刻意隐瞒事实的后果,她此刻只有一个念头:解脱!

她木然停下脚步,走近石栏,眺望着冷风中缓缓起着涟漪的湖面,犹豫着。湖水里远处的水桥优美地横立着,那断口处残缺的美引起于蝶更加的伤感。她触景生情,泪眼婆娑。北风吹来,吹乱了盘起的发髻。她思绪凌乱,眼前全是可怕的幻觉,她恍然看到了一个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的于蝶,悲痛欲绝地跌倒在人群里,无助、迷茫、凄惨。

“不!”她抓住头发,疯狂地大喊:“不要这样!我不要这样!”

湖水,请给她解脱吧!她不想以后面对那样惨烈的下场。

她轻轻攀到石栏上,茫然若失地望着滚动着的湖水,那里一定很冰冷,但一定也很干净。

翁同旭今天没有去应聘,他想要仔细揣摩一下自己这样做的意义。听说南区建了人工湖,偶然想起了压在心里很久的一件往事,于是一个人来到湖畔散步,想找寻过去的记忆。

他还记得,那是初春时节。他和弟弟、妈妈、爸爸一块在广州白云山游玩时,一家人在水月阁游玩时。妈妈说:“小旭,你喜欢湖水吗?”

“喜欢,湖水很绿。看,还有金鱼!”翁同旭欢快地喊。

“以后我要在咱们东城最好的地方建一个美丽的人工湖,在湖里种上很多的荷花,然后我们一家四口闲暇时,就来划船、采莲,赏玩。好不好?”龙可卿美丽的脸上露出慈母的幸福。

“好!”兄弟两人异口同声。他和爸爸奋力地蹬着滑轮,弟弟和妈妈开心地为他们加油!那时候,他真的很幸福。现在,只能在记忆里找寻那份幸福。

记忆拉回,他慢慢靠着石栏,沿着石阶闲逛,远远看见一个穿婚纱的女孩爬到了石栏上。他出于本能,冲过来拉她下来。

“是你!”她和照片上出入不大,翁同旭一眼就认出了她。

“你……”于蝶审视着这个帅气的男孩,她想不起他是谁,但他那双哀怨的眼神如同一个刻在她心里的烙印一样让她不能忘怀。

“是你?”她终于认出了他,认出了这个朝思暮想的人。“翁同旭,是你!”她哭泣着投入他怀里,满腹的心酸一下子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再没有这一刻让她感到安全。

“姐,你……为什么要……”他叫她姐,在医院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是叫了她一声姐,两个人才结下了不解之缘。

“同旭,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你为什么那么狠心不来找我?你知道,我有多想你,我想念你,你知道吗?”于蝶举手捶打翁同旭,把所有的抱怨毫不掩饰的发表出来。他们一直都没有心灵隔阂。

“对不起,我不是不找你。是我要挣钱养活弟弟,还有自己。你好吗?”翁同旭推开于蝶,帮她擦去脸上涂花的妆。

于蝶一把抓住他的手,急切而又认真地说:“同旭,带我走!带我走!我不想待在这里。”

“为什么?”他皱眉问。难道她不喜欢这场婚姻吗?

“我不想嫁入龙家。我喜欢的是你!”她毫不遮掩对他的爱,她和他一见如故,十年来似乎从没分开过。

翁同旭没有感到惊讶,很冷静地看着她,说:“明天就要结婚了,你想逃婚吗?”他的计划很快就成功了,他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孩而放弃。

“我……我是无奈的。我养父母他们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不听他们的。可是,我真的不想要这个婚姻!”于蝶泪如雨下。

“如果在我给你写信时,你能说这样的话,我会答应。”为了她,他可以放弃。

因为那时候,他还没有开始。他在写信时做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假如于蝶愿意跟他,他就和她做一对恩爱夫妻,过一种平凡的生活,忘记过去,忘记仇恨,然而她没有回复,只是用公布婚期给了他答案。他开始蓄谋自己酝酿的计划,开始朝他想要的一切行动。现在,她要自己带她走?怎么可能。

“现在也不晚呀。同旭,你带我走吧!我跟着你,吃苦受累都不怕。”于蝶苦苦请求,只想早脱离那些可怕的场景。

“晚了,于蝶。现在,你已经是龙家的孙媳妇了。整个东城人人皆知,你想逃婚,逃到哪?龙家的势力那么大,你逃得了一时,逃得了一世吗?”他不想自己的弟弟为此而遭到牵连,他说过他要让弟弟活得没有仇恨,更没有龙家人的身影。

“你害怕?”于蝶失望地凝视着翁同旭,苦笑。“原来你也害怕龙家,害怕引火上身。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毁掉我?”

她痛心疾首地冲他大喊,满腔的仇怨可以放出强大的气流,密布天空,天阴沉下来,风更加冷了。

“你说什么?”翁同旭莫名奇妙。

“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在我毕业的时候要了我的身子!”她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恨开始在心里积累。

“我不懂你说什么。”翁同旭目光炯炯,压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这样没有根据的话。

“于蝶,你把刚才的话说清楚。”他急切地追问,他怀疑于蝶可能会掉进别人的陷阱。

于蝶怒目而视,狠狠地对他说:“你毁了我,还不敢承认。好,我明白了!我本来就是一个不自由的人,在哪都不自由。现在,我告诉你!我会嫁入龙家,会做一个很幸福的女人!翁同旭,我会让你后悔的!我会恨你一辈子!”

她抹着眼泪转身跑走。翁同旭默默地望着她离去的背景,眉头紧皱,眼里充满忧郁。这绝对是个圈套,可是谁会为一个无辜的女孩下这样的陷阱呢?他一时陷入沉思……

于家屋里屋外都充满着喜庆的气氛,前来祝贺的、送礼的络绎不绝。于妈忙前忙后的招呼,忙的不亦乐乎。于亿阳和一些亲戚朋友在书房里商量出嫁的事宜,因为按老太太的意思办中式婚礼,自然要和在教堂有截然的区别。这些繁琐的礼节,连经世多年的于亿阳也不知所措,只能请来老一辈的赐教。

于蝶在自己屋里,木然地坐在镜子前,任由来换装的婶婶们张罗。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是个快乐的日子,可她竟然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她满脑子都是翁同旭,他的眼神存她心里十年,只那么一面他就刻在她脑海。然而她又恨他,恨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恨他十年来不曾找过她一次,却在结婚前又鬼使神差的出现。

为什么?既然选择了不同的路,为什么要在路口处遇见,以为遇见是奇缘,却换来最大的伤痛。翁同旭,我恨你!我会用我所有的岁月来恨你!

莫名的恨让她义无反顾地再也没有顾虑,再也不会伤心。什么叫心灰意冷?不,她不能灰心,她还有龙家,她还有那个真不真假不假的龙在云,她还有那么多别人没有的。

她有什么值得灰心的?笑,于蝶。未来光彩夺目的生活是属于你的!就像一首歌里唱的:心若在,梦就在,不过是从头再来。于蝶,一切从今天开始,忘记你要忘记的,记住你要记住的,爱你该爱的,恨你该恨的。记住!

“于蝶!”

心岚被于霜带进屋内。两个人笑眯眯地凑近于蝶,观察她做新娘的变化。几个替她换装的婶婶出去了。

“于蝶,人家都说女人最美的时候有两回:一回是穿婚纱的时候,另一回是怀孕的时候。你看你穿上这旗袍款式的婚纱,简直美若天仙!我相信你到时候怀孕时会更加美丽!”心岚羡慕嫉妒死了。

“少贫了!”于蝶看到心岚就犯堵,她总会让她想起那个可怕的夜晚。

“对了,你看我带了什么过来。”心岚从包包里掏出一本笔记本递给于蝶。

于蝶打开,差点晕倒:“嫁入豪门三十六计。你真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于蝶把本子扔在梳妆台上,又好气又好笑。

“于蝶,我这可是花了三个晚上的心思才熬出来的经典计谋,你看我眼睛都成熊猫了。看在咱们死党的份上,你就过目一下下啦!你要知道有备无患!这也叫防患于未然,将一切可能发生的不幸消灭在萌芽状态!”心岚真是掏心掏肺地对她好。

于霜看着这个比自己还二的心岚,一旁偷笑。

“心岚,我说你是我好姐妹吗?我还没有结婚你就咒我呀!你得祝福我,希望我幸福!再说,嫁入龙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于蝶笃定自己会幸福!第一,老太太喜欢她;第二,龙在云目前也喜欢她。有这两条免死金牌,她有什么担心的?

“好好,算我神经过敏好吧!我收回这些不良想法,这本本子我也藏起来。于蝶,其实我一来是恭贺你喜结良缘,二来是有事想请你帮帮忙。”这个人道喜还要外带条件。

“就知道你没有这么大方送我什么贺礼,看吧,又要连本带利淘回去了。说吧,看我能不能帮上。”好友相求,于蝶不好拒绝。

“你们龙家在罗江不是有外贸公司吗?我想让你帮我通通关系,去你们家的公司上班。”心岚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实习的落脚点呢!

于蝶蹙眉摇头:“你体谅一下我好不好?我好歹是个刚过门的媳妇,哪能一进家门就去给你要工作呀!”

“那算了,我还是慢慢找吧!”心岚也不好强人所难。

“如果有机会我可以试试。”于蝶觉得这是她展现自己在龙家地位的好机会,就一口答应了。心岚开心地抱着于蝶喊:“我就知道你最好!”

于霜撇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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